第73章威望的不同
一见四周无人，卢衾心下更是慌张，哭丧着脸。
“夜师兄，呜呜……我、我真的是随便说的，我的错！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夜阚盯了他一会，直盯得卢衾双腿发颤险些站不住。
卢衾心中苦不堪言。
这青唐门谁不知道夜阚脾气差啊？
虽说闭关十年，可那为了几根竹子差点打死同门的事在当时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直到现在还有人津津乐道呢。
夜阚转身朝旁边石亭走去。
见状，卢衾也很识相地跟了上去。
夜阚一坐下，便看了卢衾一眼，开口：“坐吧。”
不知道是不是卢衾带有偏见，卢衾总觉得这语气凉嗖嗖的。
当下也不敢坐，卢衾陪着笑脸，“我……我不用坐，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夜阚微皱眉，到底也没管这个，直接就问道：“为何辰轩融去魔域与我师父有关？”
就知道一定会问这个。
卢衾心中苦涩的一批，让自己多嘴，这运气……
“夜师兄，我真的是随便说的！只是为了哗众取宠而已……那什么，我只是想瞎编而已。”
“再说，这辰轩融和神女大人交集不大啊，怎么会跟神女大人有关呢？对吧，夜师兄？”
夜阚没有接他这个话头，神色愈发冰冷。
“你想好，我再给你一次说的机会。”
卢衾嘴角一僵。
这这这……真话假话好？
当然只能说真话！
斟酌了半晌，卢衾有些犹豫的左右看了看，才咬牙开口道：
“这不是之前辰师兄刚入门时，想拜入神女大人门下来着……”
“唤峰主。”夜阚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打断了他。
“啊，是是是……”卢衾忍着腿上的疼痛，继续道，“辰师兄原本想拜入青灵峰主门下，但是峰主大人不是拒绝了嘛，而且接连三次皆被拒，后来被掌门收入门下。”
“本来峰主大人不收弟子也便罢了，这不是偏偏……”
说到后面，卢衾声音逐渐变小，“偏偏峰主大人收了夜师兄你做亲传弟子……”
“然后……”卢衾有些说不下去。
话一说出来，可就得罪人了！而且还得罪的不轻！
卢衾快哭了：“夜师兄，这只是我的揣测，其实没有这件事的！我也是道听途说，再加上自己胡思乱想，说出来的指不定面目全非呢！夜师兄你还是别听了吧？”
“我让你说你就说！”夜阚显得不耐烦，沉下脸来。
卢衾身体一颤。
果然传言是对的，夜师兄的脾气很差！
接下来迫于压力，卢衾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就那之后……我猜辰师兄应该会记恨夜师兄你，所以可能……可能会想要报复你……”
怎么越说越像挑拨离间？
“夜师兄你闭关十年，当年错过了弟子试炼，今年肯定是要去的。嗯……这，然后，就……”
剩下的就不用说了吧？
卢衾瞅着夜阚，神色哀求地看着他。
夜阚沉默着，许久没说话。
既没说不让他说，也没让他继续说，卢衾只好站在那僵硬着身子。
良久，才听到夜阚一句有些平淡的声音：
“你回去吧。”
闻言，卢衾如蒙大赦，转身拖着一条伤腿跑得飞快。
亭中，夜阚一动不动地坐着。
这个原因夜阚早就猜到。
之前夜阚以为辰轩融是个十分好面子且心胸狭隘的人，所以在师父接连拒绝他之后会非常记恨师父包括自己。
那之后对自己不善倒也成理。
可是，闭关出来后，他却改变想法了。
他记得，辰轩融被打伤之后，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站了起来，依旧笑着对师父。
就那一刻，他推翻了自己心中的以为。
可是，不是因为这个，辰轩融能因为什么屡次针对自己？
他想不通。
想到刚才卢衾对自己的畏惧，夜阚嘴角泛起一抹讥讽。
他十年被罚无妄海，在弟子中哪有什么威严？
怕是那个人的手笔吧。
又坐了一会，夜阚回了青灵峰。
踏入大殿，夜阚看到一身白衣的浩茶，娴静地坐在书桌前。
眉眼清淡，白衣胜雪。
她白皙的手指微微抵着额头，容颜遮在了垂落的青丝下，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书卷，宁静似画。
不自觉脚步放的极轻，夜阚无声地走进去。
然而夜阚才走了几步，浩茶就有所察觉地抬起了头。
“子舛？”
闻言，夜阚一愣：“什么？”
浩茶忽然神色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揉了揉眉心，“没什么。”
“再过三天就是弟子试炼了吧，你都准备好了？”
“嗯，弟子准备好了。”夜阚虽有些奇怪刚刚那个名字，但还是很聪明地当他没有听到过。
浩茶轻点头，之后说的就是些有的没的了。
夜阚倒是有些受宠若惊，眼眸里都是亮光。
师父很少会和他说话，闲话几乎就没有。
如今师父嘱咐了他这么多，夜阚心里特别高兴，很快就把一些事忘了。
岁月无声无息流逝。
转眼——
便是五天后。
“峰主大人，都准备好了，掌门那边请您过去。”
青愿侯在一旁，轻声道。
“夜阚过去了？”浩茶不紧不慢地靠在座椅上，淡淡开口。
青愿:“夜公子早些便过去了。”
“嗯。”浩茶轻轻点头，站起来。
“我们也去吧。”
走了两步，浩茶想起什么来，“渣子呢？”
青愿立刻回道：“被子沅师兄带走了。”
闻言，浩茶微微挑眉。
杂七和那个弟子倒是很合得来，三天两头的都和人家待在一块，她都许久未曾见到杂七了。
议殿。
掌门看着底下纷纷芸芸的弟子，见过不下十几次的掌门略感无聊，随口问问旁边站着的夜阚：“你师父呢？”
夜阚：“在路上了。”
“嗯。”掌门点点头，又觉得不对，有些乐道，“你从晨时便在这了，怎知道现在你师父在路上？”
夜阚淡淡笑着，“师父一般不喜欢早来，这个时候就差不多了。”
掌门失笑地摇摇头。
议殿占地极广，基本没什么装饰，就上位有几个石凳。
此时空旷的地方站满了人，乌压压一群，议论声不断。
上座的几位长老也未露出不悦的神情，纵容着一群少男少女欢乐。
在人群中，有一位清冷卓绝白衣男子格外显眼，却无人上前打扰。
白衣男子的肩头坐着一只通身雪白尾巴赤红的似狐非狐的灵兽，一双兽眸尽是睥睨，极其高傲。
“子沅，他们去历练，我们也去玩好不好？看美人？喝美酒？”
杂七贱兮兮的语气格外欠扁。
子沅面无表情的脸上抽搐了一下，莫得感情的语调流出，“不可随意下山。”
“你不去？”杂七一甩尾巴缠绕住子沅的颈脖。
大红色的尾巴在男子白净的颈上缠了一圈，看起来像是围巾一般，与一身白衣格格不入，显出几分滑稽。
子沅倒还是淡定，习以为常一般用手拨开毛茸茸的尾巴，“师父未让我下山。”
“哦～”杂七啧啧两声，“可惜了，仙神大人让我跟着去来着，你不去太可惜了。”
听到杂七的称呼子沅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似乎听多了，也知道指的是谁。
对此，杂七的解释是，神女大人对它来说，就是它的仙神。
硬性解释，就是习惯不过来改称呼。
“峰主大人让你跟着夜师弟？”子沅眼眸中微微露出诧异。
“对啊。”
子沅沉默了一下，便没有再说话。
“神女大人来了。”
有人低声说道。
浩茶是直接从小门进来的，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直接往自己的坐席上走去。
场内静了一静。
随后又喧闹开来。
叽叽喳喳的有些吵，浩茶揉了揉眉心。
在看到浩茶进来的时候，夜阚就抬脚过去了。
“师父。”
浩茶偏头看他一眼，微微点头。
夜阚也没有多说什么，侍立在一旁。
没过多久，一波更大的喧闹划开。
殿外风光正好。
“辰师兄来了！”
白衣少年逆着光走进，淡漠的脸庞带着疏离，腰间紫色的绸缎昭示了少年的身份，更显出几分清冷矜贵的气质。
“辰师兄好。”
“辰师兄好。”
“辰师兄好。”
……
弟子们一一让开，都恭敬地行礼。
在场的弟子辈分皆不高，几乎都要向辰轩融行礼。
由此也可看出这几年来，辰轩融在弟子们之间的威望了。
辰轩融停了脚步，抬手作揖：“子沅师兄。”
子沅淡淡地看向辰轩融，颔首。
辰轩融又一一向上座的几位长老和掌门行礼。
轮到浩茶的时候，辰轩融眼眸顿了顿，才微掀嘴角：“小师叔。”
这称呼明显要比前面的亲密许多。
亲疏，立见分明。
但是这称呼，众人觉得哪里怪怪的。
浩茶没什么回应，只抬眸扫视了他一眼。
辰轩融像是习惯了，做完这些每天都要重复不知多少遍的礼仪，便抬脚走到掌门身后侍立。
掌门转过头，道：“走后面做什么？上前与弟子交代两句吧，今年可是你带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