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你还记得当时我们上岸时看到的那个尸体吗？”张文心突然捧着魔鬼的脸说。
尸体还是温热的，当张文心的手挨上尸体的胸膛时，仿佛还能感受到前几秒的跳动。甚至连手抬起来时，不小心沾上的血也是带这些即将消散的温度。
“你当时说那是你的父亲，然后我就拿出了鱿鱼干来安慰你？最后我们就一起加入了陈驽的团队，和他一起建立了山坡附近的基地。”魔鬼也没想那么多，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张文心一起努力的经过全部讲了出来。
张文心松开手，划开自己的腿，让沙土跟着海风往海里飘去，从里面拿出了几包鱿鱼干，递给魔鬼。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们是不是又到了清楚记忆的时间了啊？”想了很多问题的张文心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不问。
所谓的记忆清除其实就是把它们锁起来，使它们在不经过特殊的碰撞的情况下，不会被想起来。
虽然张文心产生了很多的困惑，但是比起这些困惑，还是先把所有人都骗过去再说。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也不行，不是适合的时候知道了，遇上一些会读脑的异能者，就会把所有的一切，那些需要被隐藏的事情告诉不该告诉的人。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引起混乱。
与面前的魔鬼相遇的记忆，又使张文心再次想起了必须被埋藏的事情。
魔鬼抓着鱿鱼干却不知要怎么打开，距离它上次吃鱿鱼干已经过去了几年了。在这几年里，它在张文心不在的时候，只能磕瓜子打发时间。魔鬼担心自己的指甲会让这些珍贵的鱿鱼干掉落在脚下的岩石上。
似乎是明白魔鬼的纠结，张文心很有眼力见的帮它打开了铝制的包装袋。
乐滋滋的魔鬼咀嚼着嘴巴中的鱿鱼干，对张文心伸出了手指，进行了不知重复过多少次的动作，对她的记忆上了锁。
到了搓背的时间，张文心就和魔鬼一起往山洞里面走去。
只是魔鬼显得有些不自在，它在想现在是张文心能进去的时间吗？温泉有很多硫酸，可自己身上也有硫酸，之前一直是用自己的味道来糊弄张文心的，现在张文心进去温泉了，不就会知道硫酸的存在，然后想法设法的提取硫酸，来干一些让魔珠变坏的事情吧？
魔珠是魔族拿着的，但那不代表魔珠是坏的。相反，魔珠还是仅存的良知的象征，如果魔珠变坏了，陷入了思考的魔鬼被张文心的话语打断了。
不过张文心的话没有任何的不耐烦，相反还有些担忧。当然不是担忧魔鬼是不是有病，而是在考虑怎么才能让魔鬼把向日葵长得这么喜人的肥料秘方告诉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魔鬼一心不能二用，吃着鱿鱼干做事情就会影响完成度。这次的张文心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怎、怎么了吗？”为张文心担忧的眼神而开心的魔鬼问道。
还是在它洗澡的那段时间自己在思考一下怎么说吧。下定决心的张文心说：“要不还是等你自己洗完出来，我给你按背吧？我有些讨厌长时间接触水的感觉。”
“……也可以。”魔鬼表面纠结，心里却乐开了花，太棒了，能拖就拖。
洗完澡之后的魔鬼在享受张文心不熟练的按摩，比起身体上的满足，心理和情感上的满足更让魔鬼本鬼感到开心。
已经做好思想准备的张文心适时表现出好奇。
因为从没这么乐于学习过，所以只能学着张文晴问问题时的姿态，装作不懂的歪了歪自己的头，“对了，为什么这向日葵长得那么好啊？我看那些用来给我做身体的土壤之上的玫瑰花都没这么好。”
文晴每次问问题，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需要自己回答好几次她才会说我明白了。张文心觉得她在糊弄自己，现在用这种方法来糊弄魔鬼说不定是个好方法。
想象很美好，现实也很美好。
估计魔鬼是被张文心的歪脖子攻击迷了眼，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张文心口中的肥料秘方告诉了她。
“多晒太阳，多放一些蚯蚓松土，然后就是用很有营养的水来浇灌它们。”说完之后的魔鬼有些心虚地点头，为自己能养育出得到张文心肯定的向日葵而骄傲，也为很有营养的水其实就是放凉的温泉水而心虚。
“原来是这样……”张文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蚯蚓去那里弄呢？毕竟的植物和动物看起来都很奇怪。我最近不是又出去执行任务嘛，碰见了白桦树精，还遇到了金露梅精。”
张文心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魔鬼的表情，“而且那些精它们还会说我听得懂的话。我不小心误伤了它，就想着弄一些好的肥料去赔偿它。可我周边的生物，只有你知道怎么种植出最好的植物。所以才问你向日葵如何常年长得那么好。”
听到这些事情，魔鬼隐约觉得故事的发展稍微偏离了本来的道路。
张文心口中的妖精与自己所认知的妖精应该不是同一种妖精，打个比方，像它这种生物，都很忌讳把自己最原本的样子露给其他生物看，生怕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自己的弱点来威胁它。
但是白桦树精、金露梅精，听起来就已经暴露了它们的本体了。难不成这是东方的妖精，它们也发现了张文心身上的特别之处，想要来与自己争抢？
不行不行！！！我养了那么多年，吸收都还没来得及吸收，怎么能便宜其他家伙。更很况便宜的还是和张文心出生在同一个土地上的妖精。
魔鬼的脑筋转了好几下，最终说道：“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我们之前不也经常这样子行动吗？就像以前一样，我变成斑马蛇和你一起去会会那个白桦精。”
斑马蛇是魔鬼自己的称呼，因为黑白相间像斑马，所以自称为斑马蛇。
至于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蛇，张文心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当初加入陈平瑞之后，陈平瑞在张文心的帮助下，创立了现在的文晴基地的前身时，那段时间魔鬼就一直和张文心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后面陈平瑞死了，出于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和本身不想过多暴露在大家的视野中的原因。张文心把基地后面的山坡上的山洞打穿，并且用需要在这里炒制瓜子的理由，把魔鬼安置在了这里。
安置魔鬼是为了把它圈起来，防止它弄乱自己当时的计划，现在再次同意它离开，是为了验证最后一个问题。
一个关于魔鬼知不知道现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了制度和条例的规定，有很多植物和动物汲取荒废的天地精华从而成精的问题。
不过是白桦树精，还是偷偷跟过来的金露梅，亦或者是埋在棺材里的春花，再加上在植物肚子里待了那么久却依旧安然无恙的巨蟒、老鼠和蜘蛛。
它们都是不应该说话的生物，可是它们现在不仅会说话了，说的还是张文心不用费劲就能听懂的话。
父亲在给自己仔细讲述得到能力之后，要怎么怎么做中，可完全没有提到这些生物的存在。这说不定是个突破口，必要时可以威胁它们来帮助人类逃离。
“要不后天就出发，对了你觉得我用原本的身体来行动怎么样？”张文心在魔鬼面前抖动着自己的腿脚，便利是便利，但始终不如自己的原装来的顺手。
“我们之前用那具身体搭配的那么好，现在再加上相处了怎么多年，一定会用得更好的吧！”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和魔鬼的完美配合，张文心抓起魔鬼的双手的同时，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魔鬼。
张文心和魔鬼的距离之近，让魔鬼甚至可以看到她眼中脸颊通红的自己。
要说黑色眼睛怎么可能看的到脸红，可魔鬼就是看到了，连它眉间的红痣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让魔鬼完全说不出，不行，你的身体需要在修复一段时间的话。
算了算了，我就和她待在一起，就算发生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我也有空把魔珠拿出来直接走掉不是吗？魔鬼相信自己的能力，但魔鬼的心脏却在不规则的跳动，心脏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它的主人，如果真的不对劲，魔珠是会连同母体一起被摧毁的。
可惜魔鬼完全当作没听见。
魔鬼已经想到自己搜刮一波，然后让张文心补刀的配合是多么的美好的事情了。
“好吧，那你要现在开始练习你本来身体的契合度吗？”魔鬼的语气中满满的不要这样子做，再给我一点修复的时间。
张文心对自己很有自信，于是摇头拒绝了。
“不，我明天有事要做，后天出发之前，只用3分钟也是足够的。”
听到这话的魔鬼似乎像说些什么，但是张文心却用是时候该睡觉了的理由堵住了它的嘴。
魔鬼以为的睡觉是和昨天晚上一样，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摸到张文心那边去，享受一下免费的人型抱枕。
可是张文心的睡觉时她看着魔鬼睡，自己在一旁给春花缝一件金缕玉衣。
总感觉金缕玉衣少了些什么……，等一下，没有玉怎么做玉衣啊。张文心这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什么，于是又对着瞪着眼睛不愿睡觉的魔鬼说：“要不明天下午把身体给我？我想去海底的沉船探寻一下宝物。”
本以为张文心被自己盯着不好意思，要睡觉的魔鬼有些泄气，瘪着个嘴巴喃喃道：“嗯嗯嗯，明天中午就把身体修复好给你，不过我要在上面看着你。”
这样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自己也好先把魔珠拿出来逃跑。这是魔鬼安慰自己心脏的说法，但心脏不相信。
魔鬼的心脏和魔鬼本人好像一直在起冲突，自从回应了张文心的交易，魔鬼就是不是说着一些心脏都不会相信的话语。
“那是肯定的，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没拿到我的灵魂之前，你也会想办法救我的，对吗？”张文心发现魔鬼额前的一撮碎毛有些碍眼，于是伸手把它弄到魔鬼尖尖的耳后。
“那要看我的心情！”
丢下这一句话的魔鬼拉着张文心之前穿过的大衣，翻了个身。自欺欺人的挡住了张文心的目光，却挡不住心脏的吐糟。
心脏在说，你就承认吧，早在她把自己不喜欢吃的西红柿给了你的时候，身为一只山羊，你就已经无可救药的想要成为她的家人了。
魔鬼也不是生来就这么强大的，它也曾来到人类世界历练过。
最初的历练就是化形诱惑人类，不管是哪个年龄的人都可以，只要与他们达成交易，但最终必须以交易中的漏洞坑那个人一把，这样才能算是完成历练。
可惜的是魔鬼不会骗人，相比起骗人，反倒是人心隔肚皮的人类把它骗得团团转。
又是故意混淆魔鬼与恶魔的意思，又是诱骗它变成恶魔的代表山羊，还把它囚禁在象征着光明的教堂附近的法院里面。
等魔鬼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只能靠着啃食草坪和树根为生了。
要不是在那时遇到了身含魔珠的张文心，魔鬼可能会以山羊的身份死去，从此魔界只会留下一个魔鬼中的耻辱。
“喂……”
张文心从手中的由小爪子自己掰成的针线抬头来，却只能看到魔鬼的背影。
两只角立在脑袋上面，让张文心不经怀疑，这真的睡得着吗？不会很搁吗？
“如果我不要你收集来的感情，你能把我当成宠、崇高的朋友来对待嘛。”
为什么魔鬼会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张文心悄悄把背驼下，肩膀也以一种很放松的姿势舒展着，随后清楚地说：“这不是我决定的，如果你对朋友没有界定，那我觉得我们就是朋友；如果你对朋友有着独特的定义，或许你可以先告诉我，我会看看能不能当你的朋友。”
朋友还有这么多含义的吗？魔鬼在黑暗中瞪大了自己的比红宝石还要漂亮的眼睛。
它小心翼翼地扭过头来，问道：“那不能当呢？”如果我对朋友的定义对你来说有些困难，那我们就当不成朋友了。
“我会先勉强一下我自己，按照相处的年份来算，如果我有时间，我会勉强我自己20次。”
“如果20次还不够呢？”
“好歹你也要努力一下才好吧？可不要我走了99步，你连滚都不愿意滚一步的距离吧。”张文心对此感到好笑。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吗？”魔鬼不是一个合格的魔鬼，竟然会对人类患得患失。
张文心想也不想的直接回到了魔鬼的问题，“我们当然是朋友，相处了20年，不是朋友是什么？”
就像完全没好好思考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