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事了
心中纵有万般疑惑,但也无从解释,一时间只觉口渴难耐,他急忙爬起来,舀了一大瓢水喝下,这才看见院中停放的老爷子棺材已经出殡。
陈广文顺着一路上的纸钱,找到了出丧的队伍。
他先是看见陈老父披麻戴孝,哭的那叫一个悲惨,又看见带头的是个与他年岁相仿,穿着一身粗布大褂的阴阳先生,事情就变得明了起来,定是这位先生斩妖除魔然后将他们救回,也管不得那么多,陈广文在队伍中找件孝衣就给披上了,跟着队伍一路哭丧发送也就把这丧事算是给办完了。
说到这儿,才算讲到了宝葫芦。
原来那蜘蛛精已有上百年的修为和道行,百年间躲在树中不曾害人,修的尽是机缘和正道,可就在几年前,它嘴馋捉了只大鸟,按理来说弱肉强食皆是天地间的规律,成了一套完整的生物链体系,但怪就怪在它捕的这只鸟不是凡鸟,而是在得道高僧树前日夜听经的圣鸟。时间一长就沾了佛性佛法,常年只吃素果草籽,连只小虫都不曾伤害。
原本这老蜘蛛不该沾染此间因果,老老实实的在老树中再苟活个几十年,也能成个毒祖,方圆百里的毒虫全都得听它差遣,但就在它吃了圣鸟之后,天上降下了九道雷劫,它拼着百年道行硬抗一道,钻进坟窟窿借着墓室中的死气躲过两道,又不知从哪找来个上了年头的八卦镜顶在身上躲了三道,可还剩下三道雷劫不知该如何躲过。
正在它一筹莫展之际,忽然见到个道士路过此地,蜘蛛精早已开了灵智,心想:正是天助我也,把道士抓了困在树顶,就算是三道雷劫一起劈下来,也只能劈到他,以他的道命换我的妖命,岂不是瞒了因果报应?
想到此处便一不做二不休,想方设法用尽了邪术才抓住了道士,却不曾想,这道士一身的寿元阳气还能为它所用,随后的事儿就被陈广文给赶上了,他阴差阳错之下闯进蜘蛛精部下的结界,这也就有了剩下的事。
题外话也说了不少,咱们再回到陈广文这边。
陈老爷子的丧事做完了,众人便开始回到陈家准备丧宴,陈广文与那阴阳先生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那蜘蛛精的前因后果,忽觉天地间的道法高深,又羡慕这二位的修为不浅,便也想讨教一两个道术,日后万一用的上还能留条小命。
“先生要不你教教我你那运风的法术,我就佩服你那一招,离得大老远都能打的蜘蛛精落花流水的,一看就厉害,你教教我,我给你跪下磕头拜师,你看如何?”
那阴阳先生一听他要跪拜,立即拦住了他,笑着说道:“我那道士朋友看出你是张三爷转世,鄙人贱命一条,可禁不住三爷跪拜,实不相瞒,世间的道术并不是谁都能学谁都能修,讲究各家各派的缘分,也讲究术士的命相,陈兄弟乃是大富大贵之相,何必学我们这些贫贱人等赖以生存的术法?”
“不过陈兄弟也别怕,我这儿倒是有件东西给你,谢你搭救我那朋友的救命之恩,你有此物傍身,任何邪祟都不可近你。”
陈广文一开始听他不肯相教还觉得他小气,寻思着万一以后再遇见个妖怪该怎么对付,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先前陈广文没见过那些邪魔妖祟还好,只当是前人杜撰编造出来唬后辈的闲话,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仅亲眼见过,还差点儿死到那儿,谁能不怕啊,估计三五年内都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又听得阴阳先生要给他法宝护身,这才放下心来。
只见那人从怀中挑出了一枚形似琥珀的珠子,中间还夹杂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整个跟半截拇指那么大。
“此物并不简单,这是先前所说的那只圣鸟的内丹,内丹当中有粒种子,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但此物非凡,能在圣鸟体内不化,又受内丹的滋养,你只管把它种到地里,到时候长出来什么你就拿什么,是棵杨树你就给劈开做个棍子,是棵柳木就拆了做个小盒,要是花花草草的,反正也就想办法做成你能带上的东西就行。”
陈广文接过了珠子,激动着也不知说什么好,为什么激动啊,就单看这珠子拿出去卖,也能卖个不菲的价钱,这东西看上去可比陈老爷子的古玉值钱多了。
“多谢兄弟,千恩万谢不及您的恩情,我若是此后真成了富贵之人,兄弟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陈广文!”
除了这枚珠子之外,那阴阳先生还把从蜘蛛身上剜下来的毒囊也一并给了陈广文,并说日后可以借这个毒囊的妙用来挡灾,具体用法也没有细说,反正就是这么一回儿事儿。
众人回到陈家之时,见道士也醒了过来,正坐在炕上吐纳养神呢。
阴阳先生和道士用过午宴,便来跟陈广文告退。
陈广文一拱手本想说些什么,却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开口,为什么啊,他还不知这二位该如何称呼。
“瞧我这榆木脑袋,你们二位能掐会算,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高深道法算出了我的大号,我却不知您二位尊姓大名,倘若日后再有相见的时候,也得报个姓名不是?”
道士和阴阳先生愣了一下,这才发觉坏了礼数,竟然闹了个哈哈,经历了蜘蛛精这么一难,陈广文一直是以道长先生相称,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告知二人的名讳。
道士尴尬的笑了一笑,说道:“我们二人也是闲散惯了,居然还未曾给恩公报上名号,贫道自小便是个孤儿,无名无姓,只有当年在龙虎山修道之时,老天师给起的道号——出尘道人,这位是我的师弟,半路削发为僧,半路潜心相道,而后又半路下山做阴阳先生,专给人解阴阳调风水,你就称他为半拉儿仙吧。”
二人跟着陈广文又寒暄了一阵,便匆匆地上路了。
后来,陈广文将那枚种子种在了三亩薄田之上,第二年才生根发芽,第三年才结成了一颗葫芦!
这葫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做成瓢还不够大,做成挂件摆件还不够玲珑小巧,出于无奈,只能用腰带缠在腰间。
再后来,陈广文果然不再种地,反而到相近的天津城中学艺。
书中前文有所交代学艺的难处,不过陈广文学的手艺乃是雕花刻字,那年头没几个学这玩意的,老师傅又是他陈家故交,尽是倾囊相授不吝赐教,他学成之后便独自做起了买卖,又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几番波折,终于成为了家财万贯的富人,不过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