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伟大/烧纸/爱国/水果

    陈凡：我哥刚才给我打电话，叫我把一个侄子接到这里来

    李四：为什么？

    陈凡：因为在那边，最好的工作不过是进厂，我哥想让他在这边闯荡

    许轻盈：我知道你讨厌这种亲戚之间的互帮互助，可进厂真的是糟到不能再糟了，你应该帮帮你侄子

    陈凡：进厂为什么糟到不能再糟了？

    许轻盈：因为每天按时作息，吃住都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房子里，再加上长期进行机械化的工作了，很作践人的心智的

    陈凡：我跟你的想法不同

    许轻盈：什么？

    陈凡：你们觉得社会发展最重要的是什么？

    李四：人才？

    陈凡：恰恰相反，农民、清洁工、修理工，那些干着最底层粗活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许轻盈：怎么可能

    陈凡：你好好想想，所有人都需要衣食住行，而能提供这些的，可不是老板、律师

    许轻盈：既然他们那么重要，为什么地位那么低？

    陈凡：我不知道，也不想深究这些，我只想维持社会的运转，保障我的生活

    李四：这跟你侄子进厂有什么关系？

    陈凡：现在的风气引导大家去做一些有创造性、有价值的工作，但那些工作不能提供生活所需，我必须确保有人待在最底层，牺牲般的付出

    许轻盈：哪怕付出的人是你的侄子？

    陈凡：没错

    李四：你自己为什么不付出？

    陈凡：你在问我为什么不去送外卖吗？

    李四：好吧，我明白了

    许轻盈：你说的这番话像资本家一样

    陈凡：不，我比资本家更伟大

    ……………………

    许轻盈：虽然不想说，但我还是要说，你不爱国

    陈凡：我不爱国？

    李四：不仅不爱国，甚至会卖国

    陈凡：可我每年都看春晚，每年端午端午都吃粽子，每年中秋都吃月饼

    许轻盈：所以呢？这些跟爱国有什么关系？

    陈凡：喜爱国家的传统文化都不算爱国了吗？

    许轻盈：传统文化毕竟是过去，我们活在现代，国家也在现代发展

    陈凡：什么意思？过去和现代是两个国家吗？

    许轻盈：不是

    李四：她想说，你的爱太狭隘了

    许轻盈：对，仅限于文化

    陈凡：有意思，一个国家除了文化、风土人情这些，它还有什么？

    李四：还有精神

    许轻盈：没错，爱国就要与国家同心

    陈凡：越说越离谱了

    李四：有点，不过你承认了吧，你不爱国

    陈凡：错了，我不仅爱国，而且爱的很深很深

    ……………………

    许轻盈：我想考驾照

    陈凡：你？考驾照？

    李四：你连车都没有

    许轻盈：但是现在车这么普遍，总有用到的时候

    李四：那是什么时候？你要去一个地方，公交车到不了，出租车得上百块，哪怕在这种情况下，你会亲自开车去吗？

    许轻盈：不会

    李四：如果你妈生病了，急需送医院，你会亲自开车带她去吗？

    许轻盈：会带她去，但不会亲自开车

    李四：这两种极端的情况，你都不想开车，也不想开车带人，那你还有什么可能开车？

    许轻盈：万一我以后心态转变了呢

    李四：可是你现在学会开车，用不到荒废了，等你再想开的时候，还能得心应手吗？

    许轻盈：学开车就像学骑自行车，学会了就忘不了

    李四：哪来的谣言

    许轻盈：你为什么要打击我的积极性？难道非要让我变得和你一样消极吗？

    陈凡：不说别的，你有钱学吗？

    许轻盈：学开车还要付钱？

    陈凡：我就知道

    许轻盈：学开车不是义务教育吗？

    陈凡：又不是每个人都用的到车

    许轻盈：这不合理

    陈凡：你觉得不合理又怎样，世界又不是围着你转的

    ……………………

    李四：我受不了了

    许轻盈：别说

    李四：我必须要说

    陈凡：说什么？

    李四：你有什么病？

    陈凡：那可多了

    李四：你知道你家拿起来就能吃的东西有什么吗？

    陈凡：有什么？

    李四：水果，没有别的了

    陈凡：水果不好吗？健康啊

    李四：我知道水果健康，我也不讨厌水果，可是只吃水果？你能体会满嘴无味，一肚子寡水的感受吗？

    陈凡：水果又不是让你一直吃的

    李四：那我还能吃什么？！你告诉我！

    陈凡：嗯……

    李四：走，跟我下楼

    陈凡：为什么？

    李四：我要揍你一顿

    陈凡：为什么要揍我？

    李四：因为你只会买水果

    陈凡：就因为这一件小事？

    李四：没错

    许轻盈：我赞成，你真是一个非常非常差劲的主人

    ……………………

    许轻盈：你洗完脸了？

    李四：你观察我？

    许轻盈：本来不想的

    李四：怎么了？

    许轻盈：你洗脸不用洗面奶？

    李四：我用肥皂了

    许轻盈：肥皂洗不掉脸上的脏东西

    李四：什么时候的事儿？

    许轻盈：一直都是

    李四：可那是肥皂啊，肥皂不就是洗脏东西用的

    许轻盈：应对类型不同，就像洗洁精和洗衣粉

    李四：以前我都不用肥皂的，现在我用肥皂了，你却告诉我，用肥皂是错的？

    许轻盈：这些概念是很容易混淆

    李四：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凡：无语？

    ……………………

    许轻盈：你在干什么？

    李四：帮他拎袋子

    许轻盈：为什么？

    李四：他给我钱了

    许轻盈：你就不能有点尊严吗？

    陈凡：嘿！服务别人怎么就没有尊严了？你在否定整个服务业吗？

    许轻盈：还有你是怎么回事？一个袋子都拎不动了？

    陈凡：我不想拎

    许轻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陈凡：我变成什么样了？

    许轻盈：你以前家庭条件也不好吧？

    陈凡：是

    许轻盈：那你干过不少活吧？

    陈凡：没有不少，但干过

    许轻盈：既然干过活，怎么现在一点儿活都不想、不能干了呢？

    李四：穷人富起来是这样的

    陈凡：你们说这话我就忍不了了，为什么穷人富了后不想干活？因为他们干过活，知道干活多讨厌。为什么富人偶尔干活会卖力？因为他们没干过活，觉得新鲜

    许轻盈：强词夺理

    陈凡：或许吧，反正我以前也没干过活

    李四：什么意思？

    陈凡：我家庭条件虽然不好，但我一直洁身自好，十指不沾阳春水来着

    许轻盈：稀奇，原来穷苦人家也有天生的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