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撒谎/签售会/悟

    （许轻盈走进屋，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四）

    陈凡：怎么了？

    许轻盈：（问李四）你为什么在这儿？

    李四：（心虚）我刚到没一会儿

    许轻盈：你外婆呢？

    李四：我正准备去看她

    陈凡：怎么回事？

    许轻盈：你不是还要给她带东西，东西呢？

    李四：东西……

    许轻盈：你手上拿的就是吗？手上拿的是什么？

    李四：冰棍

    许轻盈：你打算送你外婆冰棍？

    陈凡：到底怎么回事？

    李四：我还没去买呢

    许轻盈：她不是十点做手术吗？现在已经过十点了，来得及吗？

    李四：来得及

    陈凡：（大叫）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轻盈：我请他帮我搬东西，他说他要买点东西去看他外婆，我说很快就好，他说他外婆十点就做手术了

    陈凡：（看向李四）你不是说你讨厌自己所有的亲人吗？

    李四：是，但我外婆不是可能挺不过去了嘛

    许轻盈：得了吧，你就不能承认自己撒谎了吗？

    李四：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陈凡：那你不介意我们跟你一起去看外婆吧？

    李四：可以，你们来吧

    许轻盈：你外婆在哪个医院？

    李四：就那家张三

    许轻盈：张三？张三诊所？

    李四：对

    许轻盈：你外婆住进了诊所？

    李四：对

    许轻盈：还准备做手术？

    李四：对

    ……………………

    许轻盈：你是猪吗？一天睡二十个小时

    陈凡：猪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用它羞辱别人

    （李四走进屋）

    李四：你们在吵什么？

    许轻盈：（看一眼陈凡）今天他陪我逛超市，走着走着，他人没影儿了

    李四：（问陈凡）你上哪儿去了？

    许轻盈：他在卖床的地方躺下了

    陈凡：那床真的很软，而且，上面还有被子

    李四：这不叫理由

    陈凡：外面很冷

    许轻盈：超市又不冷，里面开着空调呢

    陈凡：那不一样

    许轻盈：怎么不一样？

    陈凡：空调又不能把你全身包裹住，热量只供应给你一个人

    李四：有道理

    许轻盈：有什么道理？公共场所又不是你家卧室，再说了，警卫都来了，你为什么还不从被窝里出来？

    陈凡：野猫堵住了你家门口，你会请他们进家，主动打开冰箱吗？

    许轻盈：什么意思？

    陈凡：那被窝我已经暖热了

    许轻盈：那又怎样，那是人家的床、人家的被子

    陈凡：什么人会叫别人从他自己暖热的被窝里出来

    许轻盈：再说一遍，那是人家的床、人家的被子

    李四：最后你还是出来了，是不是？

    陈凡：嗯

    李四：为什么？

    陈凡：我不想透露详细信息

    李四：对我都不能说？

    陈凡：对谁都不能说

    许轻盈：他不好意思向你形容那杀猪一样的场面

    陈凡：又来了，猪到底欠你什么了？

    ……………………

    许轻盈：你们去过签售会吗？

    李四：作者为了卖自己的书，给买书的人签名？

    许轻盈：对

    李四：没去过

    许轻盈：最近我参加喜欢的作者的签售会，他讲了一段自己的亲身经历

    陈凡：什么经历？

    许轻盈：他出生在一个小山村，一年下大雨，泥石流把村子整个埋了，他徒手挖了三天三夜，才得救

    陈凡：挺惨的

    许轻盈：接着，当他给我签名的时候，我说了句太美了

    李四：什么太美了？

    许轻盈：巧了，他也是这样问我的

    陈凡：你怎么回答的？

    许轻盈：我说他讲的亲身经历太美了

    陈凡：……

    陈凡：哪里美了？

    许轻盈：你不觉得美吗？

    陈凡：完全不觉得

    李四：你指的是泥石流冲下来后，那座山很美？

    许轻盈：不是，泥石流把他村子埋了，很美

    陈凡：这个过程很美？

    许轻盈：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美

    李四：你不为在泥石流中丧生的人感到悲痛吗？

    许轻盈：现在想想，是应该悲痛

    陈凡：当时你就不悲痛？

    许轻盈：当时我正沉浸在那股美中

    李四：到底哪里美了！？

    许轻盈：我不知道

    ……………………

    （李四一身凌乱的走进来）

    许轻盈：你被抢劫了？

    李四：（笑容满面）没有，今天遇到了很多事

    陈凡：具体呢？

    李四：你们想听？

    许轻盈：听听也无妨

    李四：今早我睁开眼，家里的水管全爆了，积水已经到我小腿了

    陈凡：（打起精神）这个开端就很棒

    李四：我去找物业，物业请水管工来修，结果水管工上楼的时候，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当场昏迷

    李四：物业打电话叫救护车，救护车不认得路，物业叫我去给救护车带路

    李四：我跑到外面，找那辆救护车，眼看它要拐去别的地方，我拼命大喊，不知不觉站在了马路上，一辆车为了避免撞上我紧急刹车，连带着后面数辆车追尾，把马路堵的严严实实

    李四：车主非要我给他们个交代，否则不走了，但我想找救护车要紧啊，于是骗他们说打个电话，趁机跑了

    陈凡：他们要是真不走，可是一场非常严重的堵车

    李四：堵车比出人命严重吗？

    许轻盈：你最后找到救护车了吗？

    李四：找到了，又没找到

    许轻盈：什么意思？

    李四：我确实看见它了，但我朝它跑过去的时候，还是没看路，旁边有人搬家，我撞上了纸箱，轰隆隆隆，一大堆倒了下来，像五指山一样压着我

    陈凡：我快听哭了

    许轻盈：太惨了，你怎么解决这些事儿的？

    李四：我找你们来了

    陈凡：什么叫找我们来了？

    李四：我被压在纸箱下面，一抬起头，看到一尊观音像，顿时，我悟了

    许轻盈：悟什么了？

    李四：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陈凡：所以你直接来找我们了？救护车不管了，堵车也不管了？

    李四：没错

    许轻盈：我不明白。水管会自然修好吗？那个昏迷的水管工会自然痊愈吗？

    李四：自然不会

    许轻盈：那你怎么顺其自然？

    李四：只要我不管，就是顺其自然

    许轻盈：怪，好怪，太怪了

    ……………………

    陈凡：唉

    许轻盈：叹什么气？

    陈凡：今天我才知道，我的一个好朋友偷偷挪用公款，长达好几年了

    许轻盈：你叹气是因为，自己不得不举报他？

    陈凡：我为什么要举报他？他是我的好朋友，我跟他很合得来

    许轻盈：好朋友也不行，他在犯法啊，你要帮助他回头

    陈凡：他犯法又没有影响我

    许轻盈：他没影响你，你就当无事发生？

    陈凡：昨天他还送了我一台摄影机呢

    李四：没准是拿他挪用公款的钱买的

    陈凡：那我会不会成共犯？

    许轻盈：所以你要赶紧举报他

    陈凡：实在是舍不得，他当朋友挺仗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