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对不起
“铁蛋,你骄傲个啥,你就算能过囡囡,还能能过官家?”刘师傅一急,把囡囡不让他说的话说了出来。
“刘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铁蛋停住脚步,问道。
“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这个方案,就是官家提出来的,图纸也是官家亲自画的。为了这个方案,官家还差点被敌人暗杀。你发脾气,发给谁看?发给官家看?”既然说出来了,刘师傅也不再吞吞吐吐,把话全说了。
铁蛋的身子震颤了一下,缓缓转过身子,狠狠瞪了囡囡一眼,那意思是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这不是在害我吗?万一人们误以为我都敢跟官家扛上,那不是要我的命吗?
不过,囡囡之所以不提小皇帝,是有原因的。试验嘛,就要求参与之人人人开动脑筋献计献策,找原因,想主意。如果过早提出说是小皇帝想出的方案,那谁还敢说话?明明看出方案中有不合理之处,也不敢开口了,有可改进之处使之更好,也不说了。那对接下来的试验是没有好处的。
府城知府,审问室。马平坐在房间中间位置的椅子上。冯安澜坐在他的对面。边上,还坐着关捕头。
马平脸色灰败,神情萎靡,面对冯安澜,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才不到一天时间,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但冯安澜越审到后面越觉得意义不大了。因为在将近一个时辰的审问中,基本上得不到一丝一毫有价值的信息。
而且这并非马平的顽固不配合。相反,他是足够配合,几乎是有什么说什么。
得不到有用信息,不是马平不肯招,而是很多情况,他的确不知道。
但冯安澜又似不甘心,总想从马平身上榨出点什么,所以,对马平的审问就这样拖延下去。
“冯知府,我,我的确就知道这么多。我,我很对不起你们。”马平期期艾艾道。
“你说对不起我们,对不起我们什么?”冯安澜有些恼火,不客气地道。
“对不起,对不起。”马平嘟嘟囔囔道。
“啪!”冯安澜重重拍了一下案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怒意地道。“马平,你平日里不是很能说会道的吗?怎么今天就只会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了?你要是不肯招供,今天就别想回牢房了。我陪着你,就在这里耗着,看看谁更有耐心?”
“啊!”马平就差瘫倒在椅子上了。他绝望地看着冯安澜,嘟嘟囔囔道。“你你,你问的,我都如实回答了,我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没说出来。”
的确,马平很配合,就连自己三岁尿过床,七岁偷看隔壁女孩洗澡这类事情都说出来。可冯安澜仍然不相信他的诚意,他太委屈了。
“好,我再问你一次。”冯安澜咬牙道。“你时隔一年之后,是怎么跟广东方面接上关系的?”
“这个,”马平谨慎地思考了一下,他要尽量回答得圆满一点。“是一个月之前,有人给我送来一封信,说是广州寄来的,命我重新出山,我,我这才,开始行动。”
“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挑起你们内部的矛盾,让你们陷入混乱。”
冯安澜跟关捕头冷笑不已。凭你几个,还能让我们陷入混乱?
“那么,那个送信人呢,他是谁?个子,性格,男女,身高,口音,皮肤是白还是黑?”
“当时,是我下人接的信,我,没有看到他。”
“那下人呢?有没有说起过送信人的信息?”
“没,没有说。”马平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关捕头。刚才,关捕头在连续问了几个问题,马平却都是一问三不知的时候,他发怒了,上前就要揍马平,还是被冯安澜拽住才作罢。
关捕头泄气地往椅子靠背上一靠,低低骂了一句:“直娘贼的。”
冯安澜却问道:“那个下人呢?现在在哪里?”
关捕头道:“下人不是都被这厮给杀了吗?”
可是马平却兴奋地道:“没有没有。”
关捕头冷笑一声:“没有?你连家人和下人都杀了,现在还敢说没有?”
“不不,我是说,就那个取信的,我没杀。他一个月前辞职不干了,后来,据说去行在那里做事情了。”马平急着道。
“真的假的?”关捕头瞪着一双眼睛道。
“真,真的,我没骗你们。”马平的脸上显出胆怯的神情。
“他叫什么名字?在行在哪个部门做事?”
“他叫秦霄贤,至于在行在哪个部门做事,我确实不知道。”
关捕头跟冯安澜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重新点燃的希望。
有了名字,这就足够了。关捕头很快找到叫秦霄贤的那个人,原来在工业园区的制皂厂做事。一位穿着整洁干净的中年人,说话语速很快。一点也不像普通百姓害怕官家的模样,很平静地看着冯安澜和关捕头。
“是你们找我?”
冯安澜跟关捕头点头。
当被问起为什么辞去在马平家当下人而去行在做事时,秦霄贤道:“你们以前是跟马平一同做事的,他这个人好不好相与,你们一定比我更清楚。”
“你的意思是,你在马平家做事,要经常受他的气?”冯安澜好奇地道。
“不仅是我,每一个下人都是如此。”
“能否举个例子,马平是怎么苛待你们这些下人的?”冯安澜感兴趣地道。
“有啊。”秦霄贤道。“比如今年的四月十八号,一个刚过来不久的小丫环,因为凉晒衣服时,不小心掉落一件,在泥地里弄脏了,刚好是他的外袍,又被他本人看见,结果大发雷霆,罚那丫头在院子里跪了一整天。直到支撑不住,晕倒在地上才作罢。
又比如六月初五那天,因为之前太阳很好,夫人让我们把家里冬天穿的衣服都搬到院子里晒太阳,我们称之为晒霉。到了下午丑时,天空下起雷阵雨。因为雨来得很突然,我们手忙脚乱地收衣服,没有及时关闭书房的窗户,暴雨淋湿了放在临窗案桌上的一叠纸。结果他从知府回来,大发脾气,虽然夫人出面替我们说话,但我们几个下人仍然都被罚俸一月,当晚不得吃饭。”
他说着,反问道:“哎,你们今天召我过来,难道是因为马平的事情?”
“对啊,你反应好快。。”冯安澜笑道。“我们听马平交待说,一个月之前,有人寄给马平一封信,当时是你从送信人手里取过来交给马平的。我们就想问问,那个送信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