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最挫败的一天
“枪口抬高,开枪。”
“啪啪啪”
弹药在人们的头顶飞过,突然而来的、震耳欲聋的枪声顿时淹没了现场所有的声音。强大的气场将现场所有的人都震撼到了。正在斗殴的人就如被高手点了穴似的,都收回了拳脚,停在了原处。谁也不敢动。
他们谁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胆子小的都吓得尿尿了。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现场所有的人听着,官家有令,双方斗殴人员,各自往后退去,脱离接触,不听命令者,格杀勿论。”张达的声音响起。他是大嗓门,好久,洪亮的声音仍在空地上空回旋。
双方斗殴人员顺从地后退,原来斗殴的场地上出现了空地。但仍有一些人不听从命令,似有不甘地站在原处。这些人站在那里,显得有些突兀。
赵昺一见,朝方磊使了个眼色,方磊会意,马上再次朝士兵下达命令。
“听我的命令,端枪,上弹药,枪口朝下,瞄准那些站在原地、不愿意退出的人的腿脚,开枪!“
“啪!啪!啪!”又是一阵排枪。
惨叫声响起,十来个人同时跌倒在地。有的在地上打滚,惨叫声顿时响彻工业区上空。
现场的人,每个人的脸一下子都变得惨白。那些仍然站在原地、却侥幸没有被击中的人,都惊恐至极,再也不敢逞能,纷纷往后退去。
人们怎么也预料不到,官家会用这样的手段去阻止这场斗殴。连劝阻都不劝阻,直接开枪威慑,现在又是直接击伤这么多的人。
但是,如果不用这样的手段去震慑那些人,这场斗殴能这么快被制止吗?
在此同时,梁宏亮带着他的士兵冲进来,将双方人员隔开。而张达则已经带着他的手下去抓人。
很快,所有参与斗殴的人员都被抓走。
赵昺这才在侍卫的簇拥下进入玻璃厂。他见到了躺在值班室一张简陋的床上、半边脸淤肿的文天祥。
“惭愧啊,官家,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臣的无能啊。”文天祥一见到赵昺,推开正给他处理伤口的医务人员,坐了起来。但显然说话挫动了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
今天算是他回到行在之后感觉最挫败的一天了。工业区出现这么大的械斗事件,当然是管理上出现问题。而他作为主要负责人,要承当全部责任。他的内疚是真实的。
而赵昺也有一事想不通。挑起这场斗殴是不是那个不知道名姓的对手挑唆的?如果是,他为什么要挑起这场斗殴?
的确,他本来只要安安静静地把人员组织起来,然后等待张弘范对琼州发起新的进攻的时候,在内部给予配合就行了。那是他的最高目标。搞这样一次斗殴,除了给工业区制造一次骚乱之外,还有其他好处吗?
或者,可以因此给行在内部人员和府城本地人之间造成隔阂。可是这样的隔阂并非是不可弥补的。而万一他们因为这件事情而暴露目标,这在他们显然得不偿失。
“你不必自责,这件事情不是你的过错。”赵昺安慰文天祥道。然后又问厂医:“文相公的伤势怎么样?”
“现在还不好说,得观察一天,如果明天没有其它症状出现,才能判断无大碍。”
“上朕的马车吧,朕送你回去。”赵昺说着,转身就走,不让文天祥有推辞的机会。
上了马车,赵昺让文天祥躺下来。他自己则跟孙小雅坐另一边。
“你不必开口,听朕把事情跟你介绍一下,你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说着,赵昺便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文天祥听。
“这帮龟孙子,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啊。”文天祥口齿含糊不清地道。
“放心,他们逃不掉的。”赵昺咬牙切齿地道。
张达审讯了那些参与斗殴的人,很快就把事情搞清楚了。
事情的起因还跟郑二有关。
郑二自来到冰棍装箱组上班之后,除了跟月儿走的近之外,表现还算中规中矩。可是好景不长。随后,散漫惯了的他又三心二意起来,上班时间经常看不到他的身影。或者人在车间,心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今天又是这样,上班时间心不在焉。每到装箱装好,需要他端走时,总是老半天才反应过来。
晴晴提醒了他几次,见他仍然没有改进,实在忍受不了,于是斥责他道:“郑二,你到底是来上班还是来玩的。上班的,就打起精神好好干,来玩的,去别的地方玩去。”
谁知郑二却道:“晴晴,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以去别的地方玩去。”
说着还真的抬腿要走。
晴晴气得快要吐血。顺手将手里的一根冰棍棒掷向郑二。不偏不倚,刚好掷在郑二额头上。
其实,一根冰棍棒又有多少重量?掷中额头也没什么。郑二自己也没反应,边上的月儿却不嫌事大,叫了起来,说晴晴仗势欺人。晴晴就奇怪了,说我仗什么势,欺负谁了?月儿就说晴晴是仗着自己是组长的势,欺负落难的郑二。
晴晴就说,先不说我有没有仗势欺人,就这件事情,你为什么跳得这么高,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月儿就说,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两人就这样吵起来。同组的其他姐妹看不惯月儿的没事找事,就帮晴晴说她几句。月儿当下委屈地哭起来,说晴晴她们抱团欺负她。她哭着跑出去,在隔壁的玻璃厂拉来一帮“府城”的男人,让他们替她报仇。那帮人便逼晴晴向月儿道歉。
有跟晴晴要好的姐妹见晴晴被人欺负,也出去找来行在方面的男人帮晴晴。双方就此对峙,从车间闹到厂外。其间虽然有人出面劝阻,但不起作用。
本来,当府城人进入工业区的慢慢增多之后,无形中工业区内就有了“府城”人和“行在”人之分。双方之间的鸿沟是客观存在的。当没有人在其间作文章的时候,这种鸿沟就如地面的小裂缝,无关大局,而当有人刻意夸大时,它就真的成了一条鸿沟。
此刻,双方形成冲突之后,这一身份区别就被放大了。在府城人那边看来,这是行在人傲慢和欺负他们的见证。而在行在人看来,这是府城人傲慢和欺负他们的见证。再经过中间某些人的挑唆,事情就到了无可调和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