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潜入
两人走进房间，看见赵昺正坐在一张绣凳上，姝红正站在后面给他按摩。一幅很香艳的画面啊。只是，一个才八岁的孩子，怎么就需要按摩了？
见陆秀夫和张世杰两人联袂进来，赵昺作手势让姝红停止按摩。
“见过官家。”两人向赵昺拱手行礼道。
“两位卿家联袂而来，所为何事？”赵昺在给他们让坐之后，道。
“官家，臣有个想法，”张世杰道。“如今征兵进展顺利，臣想扩大征兵范围，在广州附近的几个镇上也设征兵点，尽量多招一些兵，您看行不行？”
“行啊，怎么不行？张卿家大胆放心去招募，能招多少是多少，上不封顶。”赵昺立即表示支持。
听到赵昺说上不封顶，张世杰放下一半的心。同时佩服官家还真大方。
“可是，臣跟陆相公商议此事，陆相公担心资金的事情。如果资金不到位，一切都是白搭。”张世杰继续道。
“原来两位卿家过来是打探朕这边筹资情况的。”赵昺咧嘴笑道。
“官家。”陆秀夫一点也不含糊地道。“您前日说的是以五日为期，今天已经是第五日了，所以，臣今日来，有一部分目的的确是询问筹资情况。还请官家实话实说。”
“朕以五日为限，这不假，可不是时间还没到吗？”赵昺笑嘻嘻道。
“今天可不是第五日了？”陆秀夫说话毫不通融。
“可是第五日不是还没过去吗？”赵昺觉得逗陆秀夫玩很有乐趣。
“官家，我们已经打探到了，一千多两银子，您已经到手了。”陆秀夫道。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呢？假惺惺。”赵昺立马失去逗笑的兴趣。
“还真的筹到了？官家，您太有本事了。”陆秀夫和张世杰立即高兴得像孩子似的大喊大叫起来。
“行了行了，激动个什么劲儿？”赵昺撇嘴不屑地道。“筹到一千万两就算有本事了？朕还想筹两千万，三千万呢？”
“啊!”陆秀夫和张世杰同时叫出声。这个小皇帝，让他们怎么说呢？太惊艳了，自愧不如远甚啊。
“官家，如此一来，臣就可以去镇上设征兵点了？”张世杰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连忙道。
“行，张卿家想招多少就招多少，多多益善，上不封顶。”赵昺毫不含糊地道。
还能怎么样？高兴呗。张世杰真想抱着这个小皇帝啃一口。
陆秀夫想起当初说的事情：“官家，当初您说如果您完成任务，是要惩罚我们的，现在，您要怎么惩罚，我们都认了。”
赵昺想不到陆秀夫这么实诚，主动提起这茬事，思想上没有准备，于是道：“你们要什么样的惩罚？”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君臣有这样对话的吗？一个主动讨要惩罚，一个询问人家想要什么惩罚。都当惩罚是好玩是不是？张世杰脑袋都大起来。
“官家，没什么可说的，您随便惩罚就是。”停顿了一下，陆秀夫毫不犹豫地道。
这回轮到赵昺作难了。他当初也是随便说说，捉弄捉弄他们的，没想到陆秀夫当真了。可他拿什么惩罚他们？奉禄？他们早已无奉可拿；降职？如今的行在，就靠他们在苦苦支撑，他哪敢开这个玩笑？
“算了算了。朕宽宏大量一次，此事就此作罢。”赵昺挥挥手，认输道。
城西，宋军大营对面数十步远的一家旅馆。翟国秀带着两个年龄比他小很多的助手，走进他们要的客房。翟国秀迫不及待地直奔窗前，偷偷打开窗户一角，朝外面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当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时，才长长吁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一张床榻之上。一路上的紧张，在此时才得到缓解。
两个助手则比他似乎还老练一些，平静的似乎是一趟很普通的旅行般。见到翟国秀的表现，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爷，洗把脸，出去逛逛，如何？”一名看上去很是精神的助手，看着坐在床榻之上不想起来的翟国秀，忍不住提醒道。
“卫左，容我喘口气吧。”翟国秀面容不悦地道。
但他还是起身，走向盥洗室。
人家名义上是他的助手，其实就是来监督他的。翟国秀对此哪能不清楚？
那天，宋元两军在崖山海面激战，他只以为宋军已无翻盘机会，心想，迟降不如早降，被动降不如主动降，于是降下旗帜，投降了元军。谁想到最后结果竟然是宋军胜了。他为止后悔不迭，但既然投降，也只有死心塌地做贰臣。先是跟着张弘范狼狈逃窜，后来，张弘范要上临安，把剩余的军队都交给李恒，他也随之到了李恒这里。
李恒是跟张弘范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张弘范或许看在同是汉人的份上，对于降将还算宽容。但李恒就没有了。他看不起这些改换门庭的汉将，再加上性格上的强势，对他们说话从来没有客气过。这一点，翟国秀已经深有体会。
稍后，已经改变打扮的翟国秀，带着卫左和另一名助手容汉逊，走出旅馆，慢慢往宋军大营走去，在走了两个来回之后，进入一家距离大营大门最近的一家餐馆，要了几个小菜和两斤水酒，坐下来慢慢喝着。
这趟潜入广州城，在他是极不愿意的，但军令之下，他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李恒给他的任务。一是刺探广州宋军军情；二是让他利用原有的老交情，拉拢瓦解，在宋军内部制造分裂。三是一旦元军攻城，他们就里应外合，在城内制造混乱。
“店家，生意还行吧。”卫左主动跟店家打招呼。
“哎，一般般吧。”站在柜台后面的店家答道。因为还没到吃饭的点，店里的客人不多，店家也不忙。
“店家说笑了。”卫左装出不懂的样子道。“你的店开在这里，光光军营里面的军人，每天就会有不少人来你店里照顾你的生意，怎么就一般般？”
“客官你有所不知。宋军士兵大多很穷的，他们哪里有钱出来用餐？所以，想着他们过来照顾生意，门也没有。”店家不到三十，却很是健谈。
“噢，可惜了。不过，士兵没钱，军官总有钱吧。他们也不出来用餐？”卫左眼珠子一转，又问了一个问题。
“嗐，那又有什么用？那些个军官又怎么瞧得上我这个小店？他们自然是到有档次的店里去的。”
“这么说，宋军也是有人出去用餐的？”
“那是自然。”
“哎，店家，这个宋军的纪律怎么样？噢，我是说，他们平日里进出营房的人多不多。”
“我也不知道这算是多还是少，反正吧，以我老汉看到的，每天都有个三四十人出去吧。”
交谈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晚了，餐馆里的客人也多了起来，三个人在小店坐了不少时间，担心被人起疑，只得起身离去。
回到客房，门一关上，翟国秀就忍不住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