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剑君十二恨
炆帝元年，风雨飘摇。
海明空叛变，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热闹非凡的紫都，一下子变得空荡荡。
商贾、贵胄们最先得到消息，极度恐慌之下逃了三成。
大厦将倾？
好消息一个没有，坏消息是铺天盖地。
今日这个城池破了，明日那个城池失守。
流民四窜，哀鸿遍野。
锦衣卫、东厂等监督部门，忙得晕头转向。
由于封潇潇故意封锁，反王叛军已被剿灭的消息，至今尚未传播开来，群臣惶惶不可终日，犹如被架在火上烤。
巍巍金鸾殿。
这一日的朝会，气氛特别压抑。
首辅徐阶提出迁都、议和等事宜，却被炆帝一票否决后，群臣就开始闹脾气，谁也不说话了。
即使那些能说会道的御使，也全都变成了哑巴。
朱允炆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快结冰了。
可恶，可恼。
全是庸才、蠢才。
除了迁都、议和，就没有半点建设性意见。
自己贪生怕死，却把他当作提线木偶？
朕是亡国之君吗？
若非正值用人之际，这些废物、蠢才就该推出午门斩首，养着也浪费粮食，不如拿去喂狗。
还是小封子好，最靠谱！
国危思良将，世乱识忠臣。
炆帝突然很想念封潇潇，就他那混不吝的个性，对付这帮子老油条，想来最适不过了。
不服就干，那才叫痛快淋漓。
朝会陷入尴尬，徐阶见炆帝不说话。
一咬牙，匍匐跪地。
“皇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迁都之事不宜再推迟了。”
“老臣受先皇遗命，辅佐今上，一直是宵衣旰食，不敢有一日懈怠，您难道不信任老臣吗？”
老迈的首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忠心呢。
文武百官见状，纷纷上前劝谏，跪倒了一大片。
“请皇主早做决定！”
“迁都吧……”
炆帝被群臣逼迫，气得差点掀翻了龙椅。
就在这时，殿前侍卫来报。
“皇主大喜，军方捷报……”
“三大叛军主力已被剿灭，天佑吾主，吾皇万岁万万岁！”
群臣错愕：“……”
怎么就大捷了呢？
不是说，叛军连下二十一城，快打到紫都了吗？
不是说，外面的难民为患，哀鸿遍野吗？
炆帝大喜过望，腾地站起。
“战表呢，快快呈上！”
封潇潇仅用了十日，连灭三股叛军主力，任谁也想不到。
但事实面前，不容质疑。
群臣一下子沸腾了。
“封大帅，真乃神人也！紫都之危解了。”
“奇迹！燕王真的投降了吗？”
“依老臣愚见，皇主知人善用，才是神来之笔。”即使是首辅徐阶，亦难得露出笑容，开始拍炆帝马屁。
所谓迁都、议和之事，自然再也无从提起。
封潇潇的捷报来得及时，瞬间稳定了朝局，给紫都贵胄们吃了颗定心丸，炆帝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
“传朕旨意……”
炆帝兴奋之余，连下了三道旨意。
封潇潇被册封为天命侯，一等侯爵，世袭罔替。
在大明皇朝，侯爵分为三档。
一等侯爵，即最高荣誉。
目前，唯冠军侯霍不疑得此殊荣。
一时之间，封潇潇成了新一代武侯，至于他以前干过的那些腌臜事，谁也不敢再提。
张居正走出金鸾殿时，瞥了眼首辅徐阶，心里默哀：
看来他真的是老了。
吃瘪了吧？难堪了吧？
正如张居正所料。
首辅徐阶现在的心情，就像吃了颗苍蝇屎一样难受。
上百万叛军，就这样被平定了？
就算是百万头猪，也得抓十天吧？
今日朝会，徐阶老脸丢尽。
紫都保住了，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
另一边。
封潇潇带着数万铁骑，再次杀向山海关。
所谓闪电战，即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摧毁敌人。
急行军三日，大军抵达莫干山地界。
斥候来报：“大帅，前方发现叛军主力。”
不得不说，海明空很会排兵布阵。
简直可以打满分！
莫干山地界，地势不算高，适合冲锋陷阵。
腹地又有安澜河支脉，水源充足。
两侧是莫望城、莫瞭城，如同天然屏障，拱卫着整个大军，粮草亦可以随时得到补充。
海明空愿意主动让出山海关，自然做了精心布局。
莫望城与莫瞭城，早就被他先一步拿下。
封潇潇的灵识笼罩着整个莫干山，暗暗思忖：
海明空叛军，大概有三十万。
除了山海关主力精锐，周边卫守的兵力，已全部被海明空收编。
总不能全部杀光吧？
萧天策伫立一旁，不忍心道：“大帅，海明空罪无可赦，但卫守的大明军士无辜，还请手下留情。”
“本帅以为，擒贼先擒王！”
“只要灭掉海明空主力，莫望城与莫瞭城等叛军，不攻自破。”
封潇潇翻了个白眼，真想呸他一脸。
这厮在怀疑自己的人品吗？
好吧，自己的人品确实一般般。
萧天策得不到回应，讨了个没趣。
不过呢，他现在很会察言观色，知道封潇潇不高兴了，立即送上一通彩虹屁。
“大帅英明神武，看来早有定计。”
“是我失言，失言！”
封潇潇看他那狗腿的样子，微微错愕。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萧天策吗？看来不能把他欺负得太惨，免得适得其反，不由笑了起来。
“萧大帅，可知海明空为何造反？”
萧天策听了直摇头：“此人心机深不可测，就连先皇都被他骗了，老夫不敢妄自揣测。”
封潇潇心思急转，随着剑气长城崩溃，边荒灵气复苏，大变局来临，武道变得尤为重要。
封侯境强者，一人足以灭一国。
山海关虽称为天险，却无力阻挡封侯境强者。
难道……他是害怕了？
还是……滋长了不该有的野心？
封潇潇越想，越觉得对头。
但凡是人，总是怕死的，海明空自然也不例外。
海明空原有宗师境修为，现在进阶先天大宗师了，寿元突然暴增，野心也被激发了出来。
想明白其中缘由，封潇潇笑了起来：“事情真相往往很简单，复杂的是人，权势迷人心智啊。”
萧天策点头：“海明空此人，属下曾见过一面，长相看似平平无奇，但谁也不敢轻视，大帅有所不知……”
这是一段尘封的往事。
海明空膝下曾有十七子，与青蛮族一战，死了十三个。
青蛮族手段极其凶残，喜欢把敌人的头颅堆成‘京观’，以此来炫耀武力，羞辱大明将士。
为了不让儿子们死后受辱，海明空曾率部众拼死一战。
但不仅没能夺回尸体，数千亲信部众，更因此差点死绝。
忍常人不能忍，方能成就大事。
海明空为了报血海深仇，开始暗中收养将士遗孤。
取名：剑君十二恨。
其深意，恨比天高。
在他不寐余力的栽培之下，海成空的十二个养子不负重望，皆成了天底下最可怕的剑道高手。
不畏生，何惧死？
每逢生死大战，‘剑君十二恨’必冲锋在前，忠勇无双。
海明空能守住山海关，‘剑君十二恨’居功至伟。
封潇潇有些意外。
原来，海明空最大的依仗是十二个养子。
想杀死海明空，就得先杀十二养子。
可惜，实在太可惜了。
剑君十二恨，注定不能为自己所用。
“海明空，最后给儿子们复仇了吗？”封潇潇好奇道。
萧天策脸色变得凝重：“报了。”
“三十年前，‘剑君十二恨’万里奔袭，杀入青蛮族腹地，一战灭掉了好几个部落，顺利带回了青蛮族主帅突必隆的头颅。”
“那颗头颅，至今还挂在山海关城头呢。”
正所谓，一报还一报。
青蛮族大帅突必隆，喜欢把敌人的头颅筑成京观，海成空就把他的头颅挂在城头，烈日灼烤三十年。
封潇潇总算明白了。
难怪萧天策会说，海明空此人，心机深不可测。
如此隐忍，确实是枭雄人物。
而枭雄人物，更留不得。
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