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联合演习（一）5
杨帆想起自己刚进新兵营参加的第一场训练，他自告奋勇地当上了领队。
叶正将军站在台上告诫他们这帮第一次当领队的新兵：“作为神之手战地指挥官，你最大的筹码不是个人的作战能力，而是你的队员。让他们死得其所，而不是无谓牺牲。”
第一场演习，百人小队存活率不足一半。爱莉希雅带领狙击队在天台干掉了第一只六脚蟹，罗生在关键时候保护了神恩者给他们争取到了一丝机会，他们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很多新兵被都六脚蟹打了个措手不及，仅仅是一个照面就被淘汰，死得毫无价值……
杨帆动摇了，也许选择这条路真的是他太过激进。他们根本没有获得足够的训练来对付2级的魔兽。
所有人都被十倍积分的诱惑冲昏的头脑，他们明知道这条路上肯定会有埋伏的。
但方案是杨帆定的，作为指挥官，他让自己的队员死得其所了吗？
黄色的眼睛正在发亮，最后一击恐怕又能带走好几个人。
如果这是实战，今天牺牲的这五六十个人，就代表了五六十个家庭的破碎。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指挥官一意孤行的决策。
烦躁，内疚，不甘，渴望……
杨帆看着围上来的新兵们。
他记得那个笑起来憨憨的大胖子是为了母亲的医药费来参军的，那个三十多岁的姐姐是因为丈夫孩子被魔族杀害来参军的，还有那个刚满十八岁的小伙子是因为家里欠了巨款还不上来参军的，刚才躺在路边的双胞胎兄弟是家里三代人都参军，还有一路上一直跟着他支持他的罗生……
他们都期待能有一个英明的指挥官带领自己在战场上杀敌，而不是倒在这里奄奄一息。怎么可以在这里就倒下！
杨帆心中有一股无名的怒火，罗生可是为了争取机会用身体挡住了那一击，他说，交给你了杨帆。那么，他就要做到完成这一切。
肾上腺素的作用正在消退，痛觉一阵一阵袭来，他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他听到了很多人都在喊他的名字，他看清了那一张张关切的脸。
破碎的奇怪画面在杨帆脑海里迅速闪现，他浑身颤抖发热，一股澎湃的力量充斥在他身体里。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杨帆站了起来。
他吐了一口血，反倒感觉轻松了许多。抓起了倒在旁边的电线杆，一把扯断了电线，仅仅抓着它，就像抓着一柄长枪。
“放心交给我吧！罗生！”
那个男人怒吼一声，向前跨出一步。
水泥地面被踏裂，他的右手以极其扭曲的角度从身后甩到身前，带动电线杆飞射出去。
电线杆如同标枪一般从新兵们中间穿过，带起一阵风，最后精准地插入了六脚蟹仅剩的那只眼中。大半根电线杆没入了巨蟹的眼中，巨大的力道无法消散，露出的金属杆尾部嗡嗡作响原地晃动。
六脚蟹倒下了。
杨帆眼前一黑，脱力倒下。
罗生脸色一沉，不顾自己的伤势大步奔向杨帆。
“让开！让我看下！”
在确认他还有呼吸之后，黑脸壮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刚才他担心的表情就像是最亲的人在他面前倒下了一样。
由于出现了比较严重的伤势，杨帆这一队的演习暂停。所有的魔族标靶暂时停止了行动，直到救援直升机带走了杨帆和罗生，演习才继续。
众人重拾信心，麻利地解决掉了面前的问题，继续朝终点进发。
没有人注意到，那根电线杆上，杨帆握住的位置，有一个微微凹进去的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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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温暖的阳光拥抱着他的身体，柔软的沙子在脚下缓缓流动，轻柔的风拂过脸庞，空气中有一种甜甜的清香。破碎的砖石在空中漂浮着，漫无目的地随即碰撞，溢出转瞬即逝的光芒。
沙漠中有两块断裂的基座，暗示着这里曾经有一座巨大的石头拱门。
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你还没有资格。”一个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更像是充斥着整个空间一样。
杨帆四处张望，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你渴望力量吗？”那个声音再次提问。
“我……”杨帆看着自己的手，他想不起自己刚才在哪里，但还隐约记得那种被力量充斥全身的感觉。
那就是力量吗？杨帆感到一阵失落，这不是他想要的。
力量有什么用呢？消灭魔族？
我只是百万神之手中的一员而已，我甚至连神恩者都不是。
“你还没有资格。”
这次声音从正前方传来，杨帆抬头，温暖的阳光消失，只有一片黑暗和冰凉，一切都变得灰白粗糙，就像被定格的灰片一样。
他像是被踢了一脚，眼前的景象迅速远离，强烈的失落感袭上杨帆的心头。他艰难地伸出手试图抓住，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我做错了吗？我明明只是想……
“杨帆！杨帆！醒醒起床啦！”
金发少女的精致的脸庞映入眼帘，旁边还有一张黑黑的脸。
见杨帆睁开了脸，爱莉希雅笑了起来，“睡美人终于起床啦。”
杨帆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是在演习中途晕倒了，那小队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后面还有没有更多埋伏。他刚要开口问，爱莉希雅猜到了他的心思。
“我们小组的完成用时是第一名，不过阵亡率也是第一名。你的个人积分是812，排第十名，不算差了，怎么说也是名列前茅了。”
杨帆皱了皱眉头，这不是他期待的结果，但对于当时的情形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是机械故障才让那钳子炸开打到了你，这是你的检查报告，参加第二轮演习是没啥问题的，不过不能那么拼命了。”
“嗯。”杨帆点点头，接过罗生递过来的诊断书，上面建议至少休息48小时让鹰眼系统发挥作用修复损伤，并且在24小时候后要来再次注射鹰眼纳米机器人，补充修复伤势而消耗掉的那部分。他最担心的部分没问题了，还是能够继续参加第二轮演习。
“现在几点了？”杨帆发现自己手上的终端也暂时下线了，全部的生物能都鹰眼系统被调去优先用于恢复身体。
“晚上8点。你睡了一整个下午了，饿了没？”爱莉希雅把外套地给杨帆，“医生给你安排的诱导式昏迷，知道你肯定要拼命参加后面的演习，所以让你睡了一会。他说只要你醒了行动没问题了就可以出院了。他建议你明天早上再重置鹰眼，这样伤势好得快一些。”
杨帆点点头，掏出手机，上面有20多个李一一的未接视频电话。他正要回复，第21个电话过来了。
“爱莉希雅！帮个忙！”
杨帆跳下床，把爱莉希雅推到了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