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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尘埃落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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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他是续随子急促的喘息。

    “师尊,你若真与我计较了,我便把你带回魔域,关起来,日日夜夜这般对你,你可记住了?”苏寒水箍着续随子,满含威胁说道。

    早就沉迷于此的续随子早已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他脑子嗡嗡作响,只想着在这暴风雨里抓着这唯一的船帆。

    一番胡作非为后,续随子的药性也堪堪解了一点。

    苏寒水没想到这药性能这般烈。可眼下,也不是好地方能让他解毒。

    苏寒水想了一会,穿好衣服用被褥将扒在他身上的续随子卷起来,随手画了通道,又带着门口那盆塔草踏进了通道消失在了原地。

    通道的尽头是他们之前住的客栈,那时候续随子为了好观察范家,直接包了一个月。

    续随子趴在苏寒水的颈侧,难受的像是小兽一般一点一点在他颈侧啃噬,直咬的苏寒水心痒难耐,他不理解为何刚刚的欢愉就这么停下了,他还想要。

    苏寒水踏入客房,直奔床边,小心翼翼的将续随子放下,可那环在他脖颈的手却怎么也放不开。

    “师尊,松手。”

    苏寒水拍了拍那只胳膊。

    续随子蹙了蹙眉,猛的用劲拉过苏寒水,随后体位颠倒跨骑在他身上低头学着之前的样子轻啄,苏寒水急忙给房间下了一层结界,然后攥住续随子不安分的手说到:“我倒不知道,师尊居然学的如此之快,不过,当下还是得解了你身上的毒。”

    苏寒水说完,食指弯起轻轻一勾,那盆塔草便凌空飞到面前。苏寒水起身环抱着续随子,将第三片肥叶拽下来,灵力压缩成汁,又轻声细语的哄着续随子张了口。

    可就那么小小的一口,续随子便将脑袋埋到苏寒水胸膛前,死活也不肯再张嘴。

    苏寒水被他逗乐了,抱着他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床幔。

    “没想到师尊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苏寒水说着忍不住陷入了回忆。

    他是知道续随子怕苦的。

    那一次,续随子外出归来时,带回了一身伤,尤其是肩膀那处,血淋淋的几个爪印,苏寒水当下就跑到落药堂将步斌然请了过来。

    好在都是皮外伤,步斌然帮他包扎完,又将草药交给苏寒水让他一天两顿喝上,随后自顾自的拿着篮子打了一篮子甜枣就离开了。

    苏寒水这才放下心来。

    可他放的太早了。

    哪曾想,续随子包扎时一哼不哼,唯独见到那碗草药,好看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续随子当即就拂袖要离开,还是苏寒水眼疾手快,又将他按在了桌旁。

    两人无声的对峙了一会,续随子叹口气说到:“我能不能不喝,伤势本就无大碍。”

    苏寒水没有回话,只是将那碗药往续随子旁边推了推。

    续随子瞧见他那动作,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并非受不了苦,只是柳蝉衣还在时,每次他受伤喝药,柳蝉衣都会变戏法似的掏出花蜜来哄他,喝完药再来点花蜜,方才觉得没那么苦。

    可续随子也知道,他贪恋的不是那点花蜜,而是带给他花蜜的人。

    可自从柳蝉衣跟九里明去了以后,每次喝药都没人再戳着自己脑门说自己娇气,续随子便不肯再喝药,哪怕是伤再重,也只是整点外敷药,步斌然说过他好几次,他却从未听进去过。

    自被苏寒水无声地逼着喝了一次药后,续随子当即就将自己封在院子里,名义上是闭关修养,其实是躲避喝药,苏寒水也是从那时起知道续随子不爱喝药,可是,这其中的酸苦他却无从得知。

    回想完毕,苏寒水扳过在他颈窝舔舐的续随子,拇指滑过他双唇,轻轻分开,随后在续随子波光潋滟的眸子里仰头将那药汁喝下覆上那双薄唇强行将药渡到续随子口中,又怕他吐出来,硬是含了好久,直到听到“咕咚”一声,才放开他。

    一放开,续随子当即就剧烈咳嗽起来,他因药物灼烧,脸色本就绯红,如今咳的厉害了,脸上又悄悄渡上一层粉,苏寒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随后重新将他扑倒了床上,继续给他解着药性。

    等到第二日黎明升起时,范家的一切也已经尘埃落定,而客栈里也才刚刚结束“战斗”。

    苏寒水撑着脑袋侧身看着熟睡的续随子,昨夜抱着续随子颠鸾倒凤,直到续随子药性解了也没停下。苏寒水拉过被子,将续随子的肩头盖住,他如今身上都是自己留下的斑斑点点,青紫与齿印交叠,浸润上自己的味道,盖上自己的勋章。

    苏寒水看了一会,抓起续随子一缕白发绕在指尖,这才下床穿好衣服。

    看着熟睡的续随子,苏寒水叹口气,施法将续随子身上的痕迹遮掩,又用小洁净术将续随子与房间整理一番,直到看不出昨晚疯狂的痕迹,苏寒水才关上门去了范家。

    昨日下过雨,青石街上还留着一滩滩水汪。而昨日的大雨冲刷了街道,也洗涤了范家。

    苏寒水找到宋野时,宋野正扛着剑瞪着前面跪坐的人。

    看到苏寒水,宋野眼睛一亮,朝他招招手。

    “你做日没来,可真是错过一场大戏啊!”宋野勾着苏寒水的脖子笑嘻嘻说到。

    昨日确实惊险。

    范雅书堪堪与那傀儡打了个平手,花奉与宋野实力不如范家长老,一时间处于压制状态,而疯狂的范离却在此时将那些试验品全部放了出来,与他们厮杀,院子里鲜血四溅,那些试验品没有痛觉,只有贯穿他们的心脉,他们才肯停下攻击,眼见他们被围攻,连宋野都觉得自己怕是要命丧在此的时候,突然便传来一阵乐声,分不清是什么乐器,只一声,那些原先围攻他们的试验品疯了似的反扑范离等人,再加上骊山派及时支援,天亮时分,范离等人,彻底败了。

    苏寒水听完宋野的描述,低头看着跪坐在范离尸体之前的人。

    宋野瞥见他的目光悄声说到:“是骊山派的掌门做的,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那骊山派的掌门呢?”

    “带着一方牌位便离开了。”

    苏寒水点点头,看了眼宋野说到:“范师伯好像在找你,这里有我即可。”

    宋野也没当回事,交代了两句后就去找范雅书了。

    苏寒水看着宋野离去,蹲下身轻声说到:“你对他下的什么药?”

    面前那人披头散发,闻言抬起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苏寒水。

    “范小公子,别来无恙啊。”

    范旭穿着成亲时的喜袍,披头散发,嘴角处还有血迹。

    他闻言猛的抓住苏寒水的衣领说到:“你做什么了?他是我的。”

    苏寒水轻笑一声握着他带血的手腕将自己的衣领又扯开一点,露出脖颈处的咬痕。

    “你说我做了什么?”

    范旭瞳孔一震,挥拳就要打下去,却被苏寒水轻松制服。

    “你们是师徒!你怎么能碰他!”范旭嘶吼到。

    苏寒水冷漠的看着他,从他蹲下身的时候他就在周围步了一层结界,结界里他们的谈话谁也听不到。

    “若不是你给他下了药,他会变成这样吗?”苏寒水反手折断范旭的手腕:“我师尊清正高洁,哪里是你这种宵小之辈所觊觎的,你罪该万死的,是你碰了他。”

    苏寒水逼近范旭,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范旭魔怔了一般,不顾手上的疼痛 ,嘶吼着:“你们是师徒!你大逆不道!他是我的妻子!是我的!”

    苏寒水飞速给了他一巴掌:“别欺骗自己了,师尊什么性子我自然是比你清楚,恐怕,你们连拜堂都没有吧。”

    范旭听他那么说,一下子就愣住了,是了,他们连拜堂都没有,他们算是夫妻吗?

    “范旭,你能活到现在全靠师尊与师伯,我不愿当着师尊的面杀人,所以屡次放过你,你千不该万不该觊觎他,倘若没有范家这一遭,我早晚,也会取你狗命。”

    范旭低头看了眼范离的尸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生要强,如今却落到这个局面,父亲身死,修为被废,范家一落千丈。

    苏寒水见此,继续说到:“是不是想不通你们那些勾当是怎么被发现的,范师伯又是怎么冲进了院子?”

    苏寒水贴近他耳侧,声音如数九寒天又像是恶鬼一般道:

    “是师尊发现了范家的魔气,也只有师尊才有机会换取玉佩。”

    范旭愣了一瞬,低头摸索着衣袖旁边的刺绣自言自语到:“阿续啊,你当真是……”大红的衣袍,金龙纹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好像在诉说着喜事,范旭看着那沾着血迹的喜服,又低低笑了两声,恨恨说到:“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手软,就该扒了他的衣服狠狠地蹂躏折磨他!让他日日承欢,生不如死!”

    苏寒水看着他发疯,突然伸手扯着他头发强迫他仰起头:“你没这个机会,我会保护好他。”

    范旭恶狠狠地盯着他,嘴角扯出一抹笑:“保护好他?呵呵,你护不住的,你趁火打劫要了他,还指望他能拿你当徒弟?”

    “那就不劳费心了,我自有办法除了他的记忆,至于你——”

    苏寒水召出长剑逼近他:“还是安心上路吧。”

    范旭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临近死亡,却没有一点惧意,他在这一刻,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那个靠在窗户边的青衫,想到了那棵梧桐,想到了小时候范离抱着他说这范家是他的,那些画面覆在一块块碎片上,照印了他的一生,可在那碎片的尽头,他看到了一个白色身影。

    白衣白发,飘若似仙。

    “呵呵,”范旭低低的笑出声来,苏寒水执剑的手一顿,搞不清他笑什么。

    范旭抬起头说到:“别忘了,他还中着毒。”

    苏寒水剑锋一偏,很快一道血线就滑了下来。

    “塔草而已,我知道解药在哪。”

    范旭盯了他一会,不顾颈部的疼痛,盘腿坐在地上:“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说完,又转头看向清风院,高大的梧桐树贮立在院子里,留给他的,只是一个树冠。

    “但愿来生,能做母亲疼爱的孩子,能做阿续喜欢的人。”

    苏寒水抬起长剑对准他胸口冷声说到:“下一世,你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范旭闭上眼睛,剑光滑过他惨白的脸,却没等来想象的疼痛。

    “师伯?”

    一道稳稳的剑气挡住了苏寒水。

    范雅书敢来阻止了他。

    “师伯这是何意?”苏寒水收起长剑问道。

    范雅书一言不发,用灵力拽起范旭将他扔给了骊山派。

    “范旭作恶多端,死不足惜,理应交给他们审查,毕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查清楚。”范雅书说完,转身跪在骊山派跟花奉面前,不顾花奉的劝阻说到:“范家对不住上洲城的百姓,有此一难也是范家咎由自取,范家愿散尽家产,捐给黎民百姓,今日之后,上洲城再无范家。”

    宋野搞不清楚范雅书的意思,他悄悄挪到苏寒水身旁轻声问到:“师叔这是什么意思啊?没了范旭她不就是范家之主了吗?”

    苏寒水瞪了宋野一眼,没去理他。

    骊山派的人见此说到:“那怎么行,范离范旭父子杀了那么多人,范家散尽家产就想补偿?那得问死去的人同不同意,起码这宅子……”

    听到这,苏寒水他们当场就冷了脸,原以为骊山派协助至此也是为了守护上洲城,竟想不到,终究还是逃不开利益两字。

    苏寒水上前一步扶起范雅书说到:“阁下怕是忘了,我师伯自小生活在凌玄派,跟范家早就没了瓜葛,今日之事若不是我师伯极力阻止,怕是贵派早晚也得消失在上洲城,只是没想到,贵派居然不懂感激,倒是惦记起了人家的宅子,当真是让我等小辈刮目相看。”

    骊山派为首那人听见苏寒水那么说,回头瞪了一眼发言的弟子:蠢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贪图范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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