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不缺祖宗
三十章 我不缺祖宗
去往北麓山的半道上，就获知杜蒙大获全胜，三军汇合之后，从道路最为隐秘难行的北麓山突击了越国边界重镇，此后便一路过关斩将，直逼越国王城。
等到灭了越国凯旋而归，已经是一年半以后了。
陈一诺第一次目睹古代战争近身肉搏、血肉横飞的残酷，更能体会和平的不易。
三军荣归故里，皇帝率领百官和民众在十里坡御驾亲临，犒劳三军。
“终于回来了！”陈一诺叹口气：“本宝宝要睡个饱觉，你们谁也别来打扰本宝宝。”
陈一诺这几日都是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
青霜和书香守在闺楼下，不住的抹眼泪，自家小姐这一年半在外面行军打仗，得受多少罪啊！以前是娇娇柔柔、水灵灵的小姐，现在变得和那些糙汉一样的又黑又干瘪，还穿着一身男装大口吃肉、走路带风，这以后怎么能嫁得出去啊！
“你俩哭啥？”下楼来的陈一诺非常好奇：“你家小姐回来了，你俩还不开心？”
青霜抽抽搭搭的把两人抹眼泪的原因一说，陈一诺安慰她们：“没事，本小姐保证两月就白回来，别哭了，快去拿点吃的来，饿死本宝宝了。”
书香急忙起身去小厨房：“青霜，快给姑娘洗漱！”
阳光明媚的院子里，陈一诺梦游一般吃着精美的点心和小粥：“太美味了！”
院门前，家仆来禀报：“小姐，大学士江阴之女江南、千户侯马驰之女马玉兰前来拜访。”
“唉！”陈一诺长长叹一口气：“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他日落魄糟鬼欺，今日高堂座上宾！人呐，不死一回不知道人情冷暖！”
“前堂好好奉茶，本小姐一会就去。”陈一诺把一个绿豆糕塞进嘴里，书香急忙给她递上香茶：“姑娘，别噎着！”
从回来一直就没个消停，百官中有女儿的都来拜访，陈一诺也心知为何。
蒙哥呗，这提亲的媒婆都快把国公府的门槛踩坏了！
如今的南湖别院被皇上翻修和扩建，敕封国公府，已经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府邸了；赏赐的各色珍宝足够陈一诺躺平八辈子。
这些个女子，还不是想知道八威护国公的这个小妹好不好相处，传说八威护国公极为疼爱这个小妹，能让他小妹认可，还愁不能嫁？
“蒙哥呢？”陈一诺抹干净嘴唇。
“去虎厄王府了！”青霜给陈一诺一边整理衣襟一边回答：“公子桌子上堆了三尺高的大红名庚片。公子都没看过！”
“他会躲！”陈一诺哼了一声：“走，和本宝宝去选嫂子！”
如今，整个大秦王朝除了虎厄亲王那坐冰山，八威护国公就是最好的佳婿。
到得前堂，两位小姐看着陈一诺一身男装是又美又彪，甚是羡慕，言谈举止中少有曲意奉承之意，更多的是诚心交好。
就在三名女子相谈甚欢之时，宫中来人：“皇上和清贵妃请郡主入宫，皇上说很久没有吃到郡主做的火锅了。”
陈一诺带着几封牛油火锅料，选了一个刚做好的包，吩咐厨房包了十斤上好的雪花牛肉，拎起铜锅，直奔清贵妃居住的墨香斋。
“皇儿，一会灵越郡主就到了，你回避一下吧！”皇上笑脸盈盈：“姑娘家，脸皮子薄。”
清贵妃也赞成：“太子去虎厄王府得了。你父皇一定会替你问的，放心。”
张墨农只得讪讪的退出来：“父王一定问明白。儿臣告退！”
她是脸皮子薄的人吗！
等张墨农一走，皇帝就忍不住的笑：“孩子大了，知道去找自己的幸福，咱们也该老了！”
“皇上正值壮年，哪里老了。”清贵妃起身为皇帝揉着肩：“皇上可是答应了臣妾要一起白头的。”
“是，朕要与爱妃一起白头！”皇帝轻柔的抚着清贵妃的手。
内侍来报，灵越郡主已到。
“传！”皇帝龙心大悦。
陈一诺拜见了皇帝和清贵妃，首先把自己做的包献给清贵妃：“贵妃娘娘，这是微臣亲手做的手工包，娘娘外出的时候，可以放手帕、小镜子和香氛这些小玩意。”
清贵妃仔细观赏这个包，很是惊奇：“这皮子上的花纹不是绣上去的，是长在皮子里形成的？”
陈一诺低头：“是的，这猪皮是小猪麻醉后，在它皮子上刺青出花纹形成的。”
“漂亮！”清贵妃爱不释手：“奇思妙想！”
“侍女把铜锅和一应食材都已经准备好，请皇上和娘娘移步外殿！”陈一诺侧身恭请皇帝和贵妃。
“不是现场炒料吗？”清贵妃现在在妥妥的火锅迷：“宫里哪些个厨子，做出来的就没你做的好吃。”
“微臣在军中找到能一次做出很多火锅料还能很好保存的方法。”陈一诺笑着：“一锅烫遍阴阳，寒冷时，军士们常用这种方法就地取材煮吃的，不但能吃饱还能取暖。”
“朕听说现在大秦军队中流传一句咒语，一句战无不胜的咒语。”皇帝很好奇：“说说看！”
陈一诺想死的心都有了：“那是虎厄王爷瞎掰的！”
“说说，说说！”清贵妃也很好奇：“什么咒语这么厉害！”
“奔跑吧，老宝贝！”陈一诺深深吸一口气大喊：“奔跑吧，老宝贝！就是这句。”
皇上和清贵妃哑然失笑，皇上指着陈一诺：“小鬼头，是不是又是因为你？”
陈一诺默默点头，后来的战场上，军士们在冲锋决战的时候，都喜欢这样喊，赋予自己必胜的信心和勇气。
“现在王城里都流行吃火锅！”皇帝大步往前走：“都闻着香味了！”
“坐下陪朕和贵妃一起吃！”皇帝下令：“这火锅要人多吃着才香，人少了不好吃。”
“这牛肉和咱们平时吃的牛肉不一样诶！”清贵妃这个美食家一下吃出这牛肉细嫩异常，入口化渣。
吃饭期间，陈一诺给皇帝和清贵妃讲述了不少战场上的奇闻轶事，笑的让清贵妃笑得花枝乱颤。
看火候差不多了，皇帝进入正题：“丫头，你觉得太子如何？”
“太子？”陈一诺一愣：“太子战场上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勇猛无敌。”
“咳！咳！”皇帝一阵的咳嗽，这丫头是不是进皇宫不带脑子？听不懂他说的话吗？
“皇上的意思是灵越郡主你愿不愿意嫁给太子为妻！”清贵妃很干脆的把话挑明。
陈一诺惊得筷子都掉地上，急忙跪下伏地：“启禀皇上，太子身份高贵，小女子高攀不起！”
“朕就问你愿不愿意嫁给太子！”皇帝一笑：“起来吧，咋还跪上了！”
陈一诺爬起身：“皇上先饶恕一诺的死罪，一诺才敢回答！”
“朕恕你无罪！”皇帝啼笑皆非：“这下可以回答了罢。”
“皇上，一诺可以为太子牺牲所有，包括这条命！”陈一诺话锋一转：“唯独不能嫁给他！因为太子是一诺过命的兄弟，是良师益友、是红尘知己，但唯独不是知心爱人。”
“这有何区别？”皇帝笑着摇头：“你能把命给他，怎么就不能嫁给他？”
陈一诺不知道该怎么给皇帝解释。
“人太熟，不好下手！”陈一诺实在无奈的解释：“就像自己的左右手一样，左手能娶右手吗？”
清贵妃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得满大殿转：“哎呀，皇上，你听听，你听听，人太熟不好下手！这丫头！你是要笑死本宫吗？天哪！快来人给本宫揉揉太阳穴！”
皇帝也被陈一诺惹得放声大笑：“丫头啊！”
陈一诺没笑，一本正经的：“微臣说的是心里话！”
皇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干脆继续追问：“那虎厄王爷咋样？”
陈一诺吓得猛的抬头，冲口而出：“千万不可啊，皇上，微臣又不缺祖宗！”
这一句出来，别说清贵妃和皇帝更是狂笑不止，连已经本就快要崩不住了的宫女和侍者都低头弯腰的笑出了声！
“好你个小丫头！”皇帝忍住笑：“好，朕不强求你，那你把为何你不缺祖宗这件事给朕讲明白！”
陈一诺哭丧着脸：“皇上，是不是自古以来就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是，天地君亲师！”皇上正色：“师者，传道受业解惑。名师授道，既是师恩也是天地之法。”
“师父就是父亲，父亲那不就是爹爹，爹爹算不算是自己祖宗！”陈一诺的声音越发小：“老早王爷就说微臣练的是三脚猫功夫，现在微臣的一点灵气和武力值，都是王爷教的，他可不就是一诺的师父，那不就是爹爹，是祖宗了。”
“哈哈哈哈哈！”皇帝和清贵妃笑着一团：“石爱卿若知道你喊他爹爹或者祖宗，该是什么模样！”
“吃人的模样！”陈一诺苦着脸，这一点都不好笑的嘛！他们哪里知道自己被这个祖宗折磨的苦。
张墨农出了墨香斋并没有去虎厄王府，而是在御花园里独自坐在假山上长吁短叹。他估计没戏，这丫头就一直把他视为最为亲近的朋友，从没有露出一点有喜欢他的意思。
而且，他逐渐的感觉到石凌霄对着丫头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颗火热的心。
杜蒙更不需说，对这个小妹更是无微不至的关照，呵护备至。
如今，前去护国公府提亲的媒婆，已经是多不胜数，究竟谁会是她的真命天子？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张墨农跳下假山，往陈一诺出宫的必经之路方向走去。
他要得到她亲口的回复。
一直到申时，陈一诺才抱着一个大包裹出来。
“媳妇！”张墨农跳下汉白玉的石栏：“媳妇！”
“太子爷，你能不能成熟点？”陈一诺叹口气：“你我做兄弟有什么不好，偏要做冤家？我可不想和你变成仇敌！”
“为什么嫁给本太子就是冤家和仇敌？”情知陈一诺会拒绝，张墨农失望之余，还是想死个明白。
“知道为何把小两口叫小冤家吗？知道为什么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吗？”陈一诺神秘兮兮的和张墨农一起坐在石栏上：“想不想知道？”
“说，你说！”张墨农很好奇，这家伙又要咋瞎编。
“婚姻这玩意，两人太好，上天会天嫉妒，就会提前收走一个人，总是不能一起到白头；两个人不好那就是冤假错案，还一辈子意难平；不好不歹的就是一个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所以叫冤家仇敌！你说要是咱两个好，我岂不是害你不能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若不好，那不直接就成了冤家？”陈一诺一歪嘴：“就像这偌大的皇宫，一个男人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还有无数女子削尖了脑袋想要得到君恩。”
陈一诺上下左右的打量张墨农，弄得张墨农不知所措：“本太子脸上有花子？”
“没，没花子！”陈一诺半响才悠悠回答：“我在计算，即便我化身绿巨人也吞不下你这片呼伦贝尔大草原；就是练就了黄药师那样的绝世武功，我也住不了你这座莺歌燕舞的桃花岛！太子爷，请原谅一诺不是关云长，穿不了你这身绿袍。”
张墨农弹了一下陈一诺的脑袋：“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
陈一诺大力摇头：“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为何却要要求女子从一而终？而不是同样面首三千？”
张墨农大惊，这丫头说的什么话，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太子爷，你要一诺嫁给你，你做不到一生一世一人心，凭什么我要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还要随时提防你的烂桃花？”
“若我能做到呢？”张墨农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了不是！”陈一诺把着张墨农的肩，望着远方：“太子爷，你的家族、国家、甚至你的大臣和子民都不会允许你做到，所以你明明知道做不到的事情，何必强求呢！”
“呵呵呵，说的是！”张墨农大笑着：“知我者，灵越也！”
“咱们还是做兄弟最好不是！”陈一诺笑着：“何必把一诺变成你的仇人，连个一起喝酒吃肉，一起说话聊天的人都没了。”
“对！”张墨农吸进一口凉风：“回来王城了，你还是换回女装吧，你穿男装真的很丑！”
“丫的！”陈一诺大怒，立刻动手：“快点改口！”
张墨农翻下石栏，撒丫子往宫里跑：“真的很丑！本太子不能说假话，我怕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