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衙门八字开
第三章 衙门八字开
两个异姓兄妹决定下来便一路南下,秦王朝的京师地处百里烟花的秦淮地,秦淮自古富饶,号称富甲天下的鱼米之乡。
杜蒙打猎,陈一诺采集药材和菌类,就这样虽然餐风露宿,但也能混得三餐不缺。
过了东寒亭便到了大秦第八大城舞阳。秋高气爽的日头下,陈一诺和杜蒙很快过了关卡进了城。
陈一诺瘦削的脸颊已经长了点肉,淡淡的婴儿肥衬着灵动的眼眸,粉嫩的红唇含笑带嗔,虽然布衣荆钗却有说不出的动人心弦;原本羸弱的体质在杜蒙照拂下也强盛了几许。
舞阳的街道宽阔,商户和行人众多;陈一诺一边观赏这古代的大城,一边琢磨自己的打算。
两人在一处看上去很高级的酒楼旁,在空地把竹架支楞起来,杜蒙很快挂好了风干的野鸡野兔和麂子肉。
陈一诺说唱一般的吆喝声很快便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购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带着几个打手粗鲁的刨开人群,走到竹架前一脚踢翻竹架:“没老子的允许,谁让你们在这里摆摊的!”
人群轰然散去,陈一诺急忙去把散落在地的货物收拾好。
杜蒙掏出几枚铜板递给那名男子:“大哥,小弟初来乍到,也才刚开始摆摊,就卖了这几个铜板。大哥不嫌弃,就拿去和各位哥哥打点酒喝!”
男子抓过铜板给同行的打手使眼色:“就这几个铜板?就想在老子的地盘上摆摊做生意?想的美!”
那几个打手围上来抢陈一诺手里的野鸡野兔,陈一诺护住自己的东西大喊:“你们这是明抢,强盗!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领头的男子朝他的同伴狂妄的笑着:“兄弟们,这小妞竟然要和咱讲王法?也不去打听打听舞阳城三英堂的名号!”
“这妞长得不错!”另一名男子夺过陈一诺手里的野兔:“虽然瘦小,不过可是美人胚子!”
见这些浪荡子要去拉扯陈一诺,杜蒙急忙将陈一诺护在自己身后:“各位,对不住,这点东西就算我兄妹二人孝敬各位大哥,给各位赔个不是。小妹,我们走!”
领头的男子拦住杜蒙,高大魁梧的身形,十足的压迫感。
“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男子无赖的一拳打在自己身边小弟的身上,疼得那人龇牙咧嘴的拉住杜蒙,大喊:“我来买你的东西,你竟然动手打人!哎呦,我的骨头被你打断了!”
“我钱袋里的银子呢!”另外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也跟着大喊:“我的银子被偷了!”那男子指着陈一诺:“一定是你刚才趁我不注意偷了我的银子!你是个女贼!”
说着,男子便想去摸陈一诺的身体。
杜蒙忍无可忍的将那人推开:“你们想干什么!”
“打伤我三英堂的人,拿一万两银子作为赔偿!”为首的男子上前一步,碗大的拳头就朝杜蒙身上招呼:“不然就用这小妞抵账!”
杜蒙架住男子的拳头,怒火冲天:“你休想!”
陈一诺想要上前去帮忙,无奈因为这原主的体质太弱,虽然现在有所好转,却一样弱不禁风。
男子不过狗仗人势,真正的武力却低得很,很快便被杜蒙一记腿鞭抽得原地转陀螺,分不清东南西北。
“打!打死他!”为首的男子指挥几个随从一拥而上,不分拳头腿脚的落在杜蒙身上,杜蒙把陈一诺死死护住,不让这些无赖泼皮拉走陈一诺。
被逼急的杜蒙顾不得许多,乱战中一拳挥过去打在一名男子的太阳穴,男子当即倒地不起,眼看着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不得了了!打死人了!”敢怒不敢言的围观人群中有人惊叫:“出人命了!”
为首的男人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就只是来收点保护费,却搭上了手下兄弟的性命。
“抓住他们,送官府!”几个男人合力将杜蒙按住五花大绑,陈一诺也被反剪了双臂,许多看热闹的人也跟着一起往衙门走去。
醉花阴酒楼三楼的雕花窗前,两个玉树临风,神韵盖世的年轻男子正观看这一幕。
“为何要出手?”一名男子面若冠玉,剑眉星目,水月蓝的长袍上绣着锦绣团花,衬得他丰神俊秀,富贵逼人。
另外那名男子神色冷峻,眼若星月,鼻若悬胆,薄唇若削,一袭黑金刺绣长衫,浑身气度周遭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所谓人狠话不多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刚才,是他一缕气剑直射那名痞子的致命死穴。
“咱们也去衙门看看!”男子转身往外走:“那个被欺凌的男子,绝非市井之间的寻常百姓。而那名女子”男子微微顿了一下:“那女子很独特,既无小家碧玉的我见犹怜,也无大家闺秀的温婉庄重;看样子是出自山野之家,却缺乏乡村女子的木讷、健硕。”
“怎么看出来的!”穿水月蓝长袍的男子紧随其后:“石凌霄,等等我!”
被唤做凌霄的男子脚步毫不停留:“这些市井之流绑一块也不是那个年轻男子的一招之敌!他虽然极力隐藏灵力,却因为护佑那个女孩,澎湃汹涌的灵力还是泄露了出来。”
大街上,那几名男子押解杜蒙和陈一诺到衙门,为首的首领气势汹汹的击响了大鼓,大骂杜蒙和陈一诺:“该死的东西,老子要你们偿命!”
舞阳城是一郡之首的大城,坐镇舞阳城的官吏是爱财如命的苏方同。
苏方同一见为首的男子就喜笑颜开,这不三英堂的人嘛!
简单的听为首的男子颠倒黑白的讲述,苏方同就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击杀无辜百姓!判处你,”苏方同指着不断挣扎的杜蒙:“打入西山窑厂,终身为奴!”
苏方同指着陈一诺正想宣判,师爷走上前去在他耳边讲了几句,苏方同神态不明的盯着陈一诺:“你这刁妇,没入梅园。”
衙门外的民众听到如此宣判顿时议论纷纷,西山窑厂什么地方,那是三英堂吃人不吐骨头的地!
梅园!三英堂名下藏污纳垢的风月场所,良家妇女的噩梦!
陈一诺挣扎开衙役的棍棒,站起身大声反驳:“大人,这些人颠倒黑白,信口雌黄,大人怎么能够仅凭他们一面之词,就如此将我兄妹二人重判?这些人欺压百姓,横行霸道,你却一味袒护!大人,你这简直是罔顾王法,为虎作伥!”
围观的百姓也纷纷表示赞同,隐身在人群中的石凌霄和张墨农冷眼旁观,静看事态变化。
苏方同被骂得老脸挂不住,手里的惊堂木一阵乱拍:“住口!都给我住口!大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你这刁妇休要逞口舌之利,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狡辩!”
陈一诺冷静下来,忽的一阵眩晕,大秦的各项律法疯狂的涌入她的脑海。
杜蒙拼命挣扎:“人是我打死的,与我妹妹无关,我愿意偿命,请大人放了我妹妹!”
就在苏方同想要衙役将杜蒙收入大牢之时,陈一诺从发懵的状态中恢复了清明。
她直视苏方同,不亢不卑:“大人!大秦元年伊始,大秦律法就明文规定,凡我大秦子民出售自有物品,金额未超过一万金者,无需向朝廷缴纳税费;而且这个男子口中所说的保护费,是大秦律法中被严厉禁止。
大人高坐明镜高悬的高堂之上,官誉清明,小女子相信大人绝不可能与三英堂同流合污,暗通曲款来支持他们违反大秦律法,收取保护费。”
苏方同看向师爷,留着山羊胡的师爷微微点头。
苏方同虽然见钱眼开,但毕竟饱读诗书,对陈一诺能够一言讲出大秦律法的话,暗自心惊,这番里外拿捏的话可不是一般普通老百姓能讲出来的。
苏方同沉下脸,惊堂木一拍:“大胆刁民,无故打死打伤无辜民众,竟然引用大秦律法进行狡辩,你可知罪!”
“大人难不成我兄妹二人今日被他们欺凌殴打,还不能自保?活该被他们活活打死不成?他们数人将我哥哥重伤,我哥哥是为了自保,失手将其打死,这是我兄妹二人在遭受伤害时的自保行为,是正当防卫!这数名身强力壮的男子依托三英堂当街作恶,欺凌弱小,鱼肉乡亲,大人难道就看不见吗?”
陈一诺紧紧盯着苏方同:“难道,三英堂如此横行乡里,是得到大人的支持和默许?还是大人与他们根本就是官匪勾结、蛇鼠一窝?”
陈一诺的目光阴鹫下来:“大人,大秦律法对勾结江湖势力、为害一方的官员,实行的可是车裂之刑!”
陈一诺的话让大堂之下围观的百姓为她捏了一把汗,这女子说出了舞阳城人尽皆知的秘密。
站在人群中的石凌霄与同伴对视了一眼,此女子不过区区猎户,怎么能够熟知大秦律法?且牙尖嘴利、胆大包天。
苏方同大怒:“刁妇,大堂之上胡言乱语,不但不俯首认罪还意图混淆视听、嫁祸本官,来人,将她打入大牢!”
三英堂的那几个人得意洋洋的看着陈一诺做困兽之斗,敢这样忤逆舞阳城一手遮天的苏大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一诺高声反驳:“大人,你这是罔顾大秦律法的庄严,与三英堂联手欺压百姓,你怎么对得起你在金殿之上,对皇上发下的誓言:穷一生之力为朝廷效力,为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建造福祉,护佑所辖之地的百姓福乐安康!”
大堂之下的百姓议论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全是苏方同的恶行,石凌霄听得明白,心中自然有了主意。
苏方同不顾百姓齐声反对,命衙役五花大绑了陈一诺和杜蒙押下大堂。几名男子洋洋得意的走出大堂,围观的百姓让开一条路,无人敢阻拦。
入夜,一名男子进了苏方同的府邸,苏方同打量来人并不说话,拜帖上只写了舞阳商户醉花阴之主姜笛。
男子微微一笑,将一盒子放在桌上,也不介意苏方同连茶都不上的冷落:“这里有十万银票和百粒东海珍珠,请大人笑纳。今日大堂之上的两兄妹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大量不予计较。”
苏方同微微一笑:“姜老板,你与这两兄妹是何关系,如此大手笔的来保释他们。”
姜笛谦卑回答:“他们是小人的远房亲戚,今日刚到舞阳城,两孩子年幼,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苏方同看了一眼盒子:“既然是姜老板的亲戚,本官也就不再追究,只是他们打死了人,这事还得给对方家里人一个交代。”
姜笛秒懂,从袖袋里拿出另外一叠银票,恭敬的放在苏方同面前的桌上:“全凭大人处置。”
苏方同满意的叹口气:“姜老板素来奉公守法,乐善好施,是我舞阳城纳税大户,以后还望姜老板为舞阳的繁荣做出更多的贡献。”
姜笛不停的点头称是:“那,我家这两个亲戚?”
苏方同唤来家仆低声安排了一通,然后端起茶。
姜笛心领神会,躬身告退:“谢大人!”
回到醉花阴装潢讲究的包房里,姜笛对着正在与两名美貌的酒姬一起饮酒作乐的男子,毕恭毕敬的汇报:“主人,已办妥。”
那名男子赫然就是与石凌霄同行的英俊男子,他仰头喝下美酒,一挥手,姜笛悄然退下。
然而,另一名尾随姜笛的黑衣人将这一切都看入眼中,毫无声息的来到醉花阴后院的一处雅致小舍,隔着帘子低声回禀:“王爷,太子已派姜笛出手。”
室内,石凌霄为自己斟上一杯清茶,面无表情:“下去吧!”
午夜,被赶出大牢的杜蒙和陈一诺站在街头一头雾水,这一捉一放,是何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