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意外的存折
充满酸腐臭味儿的床上，有一个人的形状，上面还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
这种情况，不能不让人多想。
陈佳人把手套往地上一扔，踩着噼里啪啦的蟑螂，冲到门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佳人大喊着，她的声音里夹杂着恐惧和愤怒。
雇主不慌不忙走过来，抱着胳膊不说话。
“这个房间太奇怪了，屋里到处是蟑螂，床上全是蛆，最关键的是那些蛆竟然组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陈佳人断断续续说着，她甚至不愿去回想刚刚的一幕。
“所以呢？”
雇主凌厉的眼神投射过来，比这寒冷的冬夜更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是想说这一切都太诡异了。我觉得你应该找的是警察，而不是保洁员。”
陈佳人心思敏捷又变态，她无法控制自己，把那个蛆组成的人联想到某种案发现场。
“这个房间死过人，警察已经来过了，120也来过了。”
雇主顿了顿，眼睛望着虚无、阴沉的夜空。
“你要做的就是清理干净这间屋子，别的事都和你无关。”
一听这话，陈佳人心里开始窝火。
“你只说让我清理屋子，没说这屋子死过人呀！”
陈佳人脱下另一只塑胶手套，扔在地上。
“怪不得那个保洁阿姨不肯接你的活儿，你骗我上来，这属于诈骗！”
呵呵~不成想，雇主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冷笑起来。
“她没干这个活儿证明她没有那么缺钱。看你的样子应该也大学毕业了，你应该知道这个年头儿有人一个月的时间都挣不了2000块钱吧！”
陈佳人心里一咯噔，提到钱，她瞬间就恢复了清醒。
贷款、住处、食物，工作，这些没有一样不和钱挂钩。将来自己靠着每个月2000的收入，起码要40年才能还清贷款。
前提是得再活40年，否则就得背着一屁股债见阎王。
“你想清楚了，能干就干，不能干我也不勉强你。”
说完，雇主转身又走回小马扎边坐下，她的心里也在打鼓。
陈佳人从头到脚透着一股渗透骨髓的穷酸，如果这份工作她不干，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肯干了！
陈佳人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塑胶手套，闻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想象着惨烈的案发现场，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然而，陈佳人有选择吗？
没有！
穷途末路的陈佳人身体不好，连卖肾都没人收，她没有选择。
“好！我干！”
就这样，陈佳人咬着牙再一次回到屋里。
这一次，看着满床蠕动的蛆，她没再害怕，也没再吐。
穷人不配害怕，更不配矫情。
陈佳人捡起地上的塑胶手套，甩了甩上面的蟑螂，又一次开始工作。
说叫工作，陈佳人是觉得不太合适，帮人收拾遗物，这算什么工作，充其量算个“活儿”。
陈佳人戴好手套，闭住一口气，三下五除二把褥子卷成一个卷。
接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褥子卷塞进垃圾袋。
这一次，垃圾袋满了，陈佳人把垃圾袋口绑死，终于松了一口气。
提着满满的垃圾袋，陈佳人的心渐渐变得冰凉。
袋子里，蛆虫从被褥里爬出来碰撞到垃圾袋的声音，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想不到我竟然会为了钱做到这一步，我陈佳人这辈子还有希望吗”
人一直都在自我突破，当这种突破是向上的时候，人会变得更自信、更勇敢。
然而，当这种突破是向下的时候，人就会消沉、堕落。
陈佳人把垃圾袋放在咸菜罐旁边，等会儿她要把这些东西都扔到路边的垃圾桶。
经受了大白蛆和蟑螂的洗礼后，陈佳人麻木了。
她关闭了嗅觉、听觉、触觉等各种感官。
她停止了大脑神经元之间的信息传递，停止了思考。
“就像机器人一样的干活吧，就像机器人一样的活着吧！”
洗脑成功后，陈佳人像提线木偶一样，把床从房间里扯出来，嘁哩喀喳拧开螺丝，把床拆了。
紧接着，陈佳人把最后一件家具，木柜子搬了出来。
木柜子里装的都是衣服，都是土里土气的老太太衣服。
陈佳人看了雇主一眼，雇主仍在看手机。
“谁会要死人的旧衣服呢，做抹布人们都会嫌晦气吧~”
哗啦~陈佳人又打开一个垃圾袋，把旧衣服全塞了进去。
这个屋主人的衣服不多，一年四季的所有衣服竟然只将将装了一垃圾袋。
陈佳人把垃圾袋绑死封口，拎到栏杆边放下。
现在除了三个咸菜罐，有两大袋垃圾了。
“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吗？”
雇主突然走了过来，打量着旁边的两个大垃圾袋。
陈佳人摇摇头。
“没发现值钱的，只有一些旧衣服。”
“哼~竟然什么都没留下！”
雇主抱着胳膊来回溜达，她的脸冻得煞白，在漆黑的夜里，竟然像鬼魅一般。
“去世的人和她是什么关系，是她的妈妈？婆婆？还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望着冷漠的雇主，陈佳人陷入了沉思。
“幸好妈妈死得早，爸爸也跑了，否则我肯定会比她还要冷漠。”
陈佳人苦笑着，拿起墙角的扫帚和簸箕，马上她就要干完这个“活儿”了。
地上的蟑螂似乎感受到了危机，一个个慌乱的四散奔逃。
除了被陈佳人踩死的，其他蟑螂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10平米的房间，不到五分钟就扫完了。
陈佳人把簸箕里的死蟑螂和滚得黢黑的大蛆倒进垃圾袋，拧上了口。
处理好这一切后，陈佳人再一次站到小屋门口。
这一次，她的内心突然变得异常平静，甚至感受到了某种难以说明的满足感。
突然，墙上的一副印着日历的白酒广告单子引起了陈佳人的注意。
“既然要收拾，这广告纸当然不能落下。”
陈佳人走进房间喀拉一声扯下广告纸。
呼啦，几个蟑螂伴随着灰尘掉落在在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本子也掉在了地上。
“存折？！”
陈佳人打开小本子一看，被上面的的金额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