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别当成人肉口粮
不管儿孙们心里想的是啥，老杨头这会儿正在重新规划路线。
原本计划的是，这一路沿着海边往北走就能到辽省，穿过辽省再往北就是吉省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外边的受灾情况会如此严重，只当是自家那边儿，就已经算是很严重的了，但他们大队大部分的人是保住了，丢的基本上就是粮食和家当。
本来他们一行人，带着那么多粮食就已经很盯眼了，虽然他们也做了伪装，但这世上最不缺聪明人，如果再出点事儿，那就更加护不住了。
又走了大半天，终于是看见了人影，但是更艰难的情况也来了。
这些人从发大水开始到现在快一个月了，大概也没吃过几顿饭，能活到现在全靠一口气儿撑着的，他们一家子从这里走过，就好像是被扔进狼窝的肉，一众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大概是碍于家里这些男人看起来就高大强壮，这群已经瘦骨嶙峋的人不敢直接上来抢。
杨大小姐觉得这些人，真的很像她从前看过的电影生化危机中的怪物，真的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了，全身只剩下大大的脑袋，眼眶深陷，眼睛是红色的，四肢无力的随便摆放着，衣服肥大的差不多能穿三个人进去。
杨大小姐倒是没有害怕，不过小男子汉们觉得爸爸保护妈妈，他们要保护妹妹，齐齐围在杨沉宜四周，替她挡住视线。
这时杨沉之悄悄凑了过来，在杨沉宜耳边说了句让她目眦欲裂的话。
原来是杨沉之看见了一堆骨头，他仔细辨认过，这应该是很多具幼童和女人的尸骨，不可谓不丧心病狂。
杨大小姐这回是真被吓到了，这种情节在她心中那只是艺术加工或者是个例的发生，没想到那尸骨就赤裸裸的放在街上，那肯定是这些人都有份的，过不得没有粮食吃还一直能活到现在。
而且兄妹俩眼神交换，就已经明白，这群人盯着他们，倒不是因为他们暴露了粮食，而是他们的粮食就是老杨家这十几口人。
叫过一旁正处于防卫姿势的杨董，兄妹两人把过程和分析都说了一遍，杨董听完都是后背发凉全身僵硬，可想而知你在以为别人想抢你粮食的时候，而对方却把你当成了粮食，够不够惊悚！
杨董也不敢耽搁，又去找到老杨头，撇去那兄妹俩，只说他看到了一堆骨头，应该是人骨。
老杨头听完连想都不想，也不想去确认到底是不是，赶紧告诉走在最前边推板车的杨老大，快点走不能歇息，今天必须赶到海边。
老杨头不犹豫了 ，他准备放弃陆路走水路，其实水路比陆路更近也更快，他为啥一直下不定决心。
一来是那片海也不小，他们没有介绍信，正规的船肯定做不了，只能找农家小船，小船扛不住风浪危险不说，他们这么多粮食朝夕相处的在一条船上肯定会被发现，很容易被人盯上。
但是现在却顾不得了，陆路根本不能走，他完全没想到外边的情况会如此严重。
再说说那群行尸走肉，他们就如同那兄妹俩想的一样，把这十几口子当成了自己的口粮，只是这家的汉子看着就高大强壮，他们是个都够呛能抵人家一个，所以他们打算等一等，等他们睡着了再下手。
从第一个人开始，这群人就已经泯灭人性了，他们也不把自己当人，只想把人当口粮，知道为什么吃了那么多人肉，活下来的就只有这些瘦的不成样的么！
因为一旦有人吃胖了长了点肉，那就是被吃掉的下场。
所以现在还活着的这些人，也都明白自己的处境，每天只吃一点点，保证不死就行。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计划被一堆骨头戳破了，老杨家众人根本没停留，穿过丧尸大队，一路疾行，来到了海边。
杨董估摸着今天大概走了得有十二三个小时，还是一停不停的，路上的板车都是他们兄弟轮换着推。
其实他大概知道了杨老头的想法，他也赞成走水路，哪怕风险再大也比陆路安全，在陆地上他们是一群人的肥羊，上了船一两个的船夫，他们这四个大男人呢，总是更安全。
而且他觉得可以以粮食当船费，反正他们走水路四五天就能到辽省，那老两口不是之前就打算好可以在东北买粮的，毕竟在船上粮食是藏不住的，那钱就得藏严实了绝对不能漏，杨董走去老爷子跟前，两人嘀咕半天，最后老爷子点点头拍拍儿子的背。
突然发现，儿子们也都长大了，以前都是他给这个家撑起一片天，原来在他还没有注意的时候，孩子们也都有了自己的天空，还能给他和老婆子遮风挡雨了。
今天正好是小渔村里海船回来的日子，大半夜的海边一片通明，到处都是热热闹闹说话的景象。
老太太带着杨大嫂和杨二嫂就过来了，直直冲着一群媳妇婆子的讨论圈子去了。
“哎呦！那孙家小子今年又去了吧。”
“是啊，不去咋整家里有个药罐子老娘，几个兄弟都不管了，哎也是个孝顺孩子。”
“真是，那当年他娘刚给那没了媳妇的孙大壮，多好的小媳妇啊，对前头留下那几个孩子实打实不错。”
“是啊是啊，后来孙大壮摔死之后，她也没走，给那几个前头的儿子都娶上了媳妇，就省这一个亲生的了。”
“可不是，都说后娘难当，你看看都是些白眼狼啊，要我说红婶子这病就是为了给那几个白眼狼娶媳妇累病的。”
“你说这话再理。”
“是那么个事。”杨二嫂没忍住也插了句嘴。
“那是，诶…你是谁家的，咋没见过啊。”
杨二嫂一时嘴快也反应过来了，这是要闯祸啊，赶忙看向婆婆和大嫂，收获了两枚白眼，不过她高兴啊。
就看，王婆子出马了，“大妹子啊，这是我家的俩儿媳妇，咱们是出门看亲戚路过的，看你们这边热闹就过来瞅瞅，这是你们大队有大船要回来了？”
那边上的几个媳妇婆子听完也没觉得有啥不对，也就继续聊起来，“老姐姐啊，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咱们这大队里哪有大船啊？这次出海的都是咱各家的小船，为得是打够交公粮的，不然谁会出海哦。”
“那是挺危险的，听说在这海上得是越大的船越稳呢，不过你们这靠海吃海的肯定有手艺好的带队吧。”王婆子不紧不慢的套着话，那群女人一无所知。
其中另一个年纪跟王婆子差不多的老太太接了话，“可不是嘛，那孙大壮年轻的时候就是一把好手，他的小儿子更是打小跟着他跑船下海的，有句话不是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嘛。”那老婆子正得意她说了句这么有文化的话，其他人忍不住又说起来了。
“那可不是，那孙小子年年公分都是最高的，他那些哥哥嫂子们没少说孙大壮偏心眼儿。”
“放屁，我可记得真真儿的，他那几个哥哥，年年一到下海的时候，就水里水上的跑，让他们干点活就说后娘搓磨人。”
“就是就是，我也撞见好几回，头两回我还真误会红婶子了，后边才发现，是这几个孩子躲懒，红婶子不好管，孙大壮也觉得他们没了亲娘，不愿多苛待他们。”
“大壮叔，大概现在都不知道他当年的心软，成了这几个儿子天天骂他还不养后娘的理由。”
“哎，谁说不是呢。”
……
听完这些婶子老婆们的话，王婆子觉得已经差不多了，想打听大队村头这些事啊，就得靠那老婆嘴，她们最是八卦，家长里短家里家外，就没有她们不知道的。
打发俩儿媳妇搭伴回去叫个男人过来，这黑灯瞎火的一个女人走不安全。
叫个男人来是因为，这种事还是男人们交流起来更方便，她还得等着这看看哪个是孙小子，可不能找错了人。
杨大嫂和杨二嫂俩人回去大概说了说清况，老杨头心里就有数了，看了看儿子们，就叫了老三跟他过去，其他人还在这等着，趁着这空，赶紧弄点吃的。
老杨头和杨董赶到海边找到老太太，就看老太太正跟着一大群老太太们，就挤在一起往海上缓缓漂来的小船上使劲儿地看。
俩人就默默地也没出声，就等着吧。
就见海面上的船越来越近，就是那种最简陋的渔船，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那一群老太太媳妇子们都是在等自家的船，看到自家穿船过来就赶紧跑过去，最后也没剩几个了，王婆子又突然想起来，那小伙子死了爹，哥嫂也不亲老娘还病着 ，估计是没人来接他了。
等回头，就看竟然只剩下一个二三十岁的小媳妇了，赶紧拉住问，“姑娘，你知道哪个是孙小子的船么？”
那媳妇是后来的又年轻，也没听着老婆子他们八卦，只以为只是孙家啥亲戚，就指了指海上说，“喏，那艘最大最好的船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