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遇八两仙
丁三绺听到这声打劫,莫名有些亲切,他曾经跟丁家寨的人出去过,只不过被安排干上托(放风)的活。
他侧头看向旁边,有三五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而密林深处人影隐现,丁三绺有些挠头,他心知一般土匪不会在午时之前出来出来行走,除非是有什么大营生,但是转念一想,官兵刚扫了丁家寨,怎么还会有土匪顶风作案。
一个抱山九重的土匪往前一步,身着劲装,手中铁线刀泛着寒光,他看丁三绺有些发呆,有些不耐的喝道,“小子,没听见我们喊话吗?”
丁三绺缓过神来,他看了眼身后树林中的隐隐人影,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爷饶命,我是刚从丁家寨逃出来的,官兵扫了寨子,把我救了出来,我现在身上身无分文,好饿啊,大爷给口吃的吧。”说完,他顺手用快成抹布条的袖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毕竟经历了狼族大战,身上那个只能够算是遮体,不能叫衣服了。
大汉狐疑地看着他,身上一股肃杀之色,“官兵?你知道是哪个营的?”丁三绺一听这话,唯唯诺诺地说道,“不知道,反正穿着白色的衣袍,拿着长刀,他们很厉害,丁家寨的人根本不是对手,我是趁乱跑出来的。”
那大汉点点头,看他那破烂的打扮,朝他摆摆手,“大爷今天仁慈,看你这穷酸样,怕是没什么油水了,赶紧滚吧。”丁三绺如蒙大赦,连忙作揖道,“谢谢爷,谢谢爷!”
说完连忙加快脚步往外走去,他心中暗松一口气,心道“还好小爷机灵,不然这么多人,小爷怎么应付得过来,万一又抓我上山当苦役,岂不是没有出头之日了?”他心里嘀咕着,脚下也迈开了步子。
“慢着!”丁三绺脚步一滞,顿感不妙,默转神诀,慢慢转过身来,脸上笑容依旧,朝着出声的地方看去。只见几个大汉身后走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旁边大汉纷纷躬身给他让路,年轻人身着蓝色长袍,手拿纸扇,眼中带着一股倨傲,鹰钩鼻子,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这人的气质丁三绺只在年幼之时从其他孩童身上见过,纨绔子弟。只是刚才光应付那个大汉,没有注意人群后面的那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站上山石,居高临下的看着丁三绺,“适才你唱的小调,是涟国地方小调吧?”丁三绺愕然,“心说这不废话吗?你是土匪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赶忙躬身点头,“是的小爷,这是涟国的小调,小子随便哼的。”那年轻人眼睛微眯,如看草芥一般,冷哼道:“真难听,杀了!”说罢转身拂袖。一个大汉得令抽出铁线刀,身上肃杀之气更甚,一刀直奔丁三绺脑门而来。
丁大当家鼻子都气歪了,这是什么理由?难听就该死?再说了丁家寨哼得比他难听的有的是,真是嗜杀残暴。
他一股邪火也涌了上来,昨夜被狼群追着揍,好不容易逃出来又遇见这么个玩意,他也不管树林里有多少高手了,既然立志当土匪,哪能受这窝囊气。
丁三绺眼露恐惧之色,假装被对方的威势所慑,眼看刀刃就要砍到他的脑门,他手中凝出一把匕首,一个侧身让过刀势,直接刺入大汉后背大椎,大汉一声没吭直直倒在地上,已然没了气息,丁三绺的速度太快,整个过程只留下一道残影,战斗已经结束。
若是丁三绺正面跟大汉对敌,以匕首对大刀,哪怕是擎鼎境对抱山境也不会一个回合就结束,说到底是那大汉太过轻敌。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所以内心没有太多波动
对面之人完全没料到是这个局面,那年轻人身子还没回转,旁边人第一反应不是冲上去,而是将那年轻人团团护住,年轻人这才反应过来,他转过身看到地上的大汉,恼羞成怒,狭长的眼角阴狠之色极盛,仿佛眼前这个少年狠狠得打了他的脸,他以为只是随便一个草民,杀了也就杀了,他居然还敢还手,还杀了自己的人,这对他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他急喝道,“杀了他,上,把他杀了,杀了喂狗!”众护卫纷纷出手,朝丁三绺围攻过去,丁三绺施展起影葬术,若是在山林之外,毫无遮挡之所,影葬术效果很差,只能正面搏杀,但是在山林外围,有树有石,哪怕是白天,将大成的影葬术施展起来依然从容不迫,他身形渐渐模糊,潜于阴影之中,待众人扑到跟前已然失去了他的踪迹。
那年轻人还在叫嚣着,从山林深处调着人手,突然一把匕首抹向他的喉咙,就在这时,蓦然一声大喝响彻云霄,“住手,敢动闫公子,你真是该死!”一股大力从山林后方冲来,丁三绺大骇,这等威势他只从边海洪身上见过,他顾不得杀那公子,身形急急隐退,手中匕首甩出,“啊!”那公子的左耳被削掉半个,疼得他捂着耳朵直叫。匕首也掉落地上,失去死神之力加持,慢慢消散。
一个身影带着劲风站到了闫公子身边,此人身高八尺,两手空空,长须及胸,双目如电,鹰视狼顾,脸颊瘦削,身上一股令人忌惮的阴冷之气。他眼神警惕得看着左右,寻找着丁三绺的踪迹,手掐法诀,三条黑色的小蛇出现在他的脚下,“去!”他伸手一指,三条小蛇窜入半空而后消失不见。
他这才转头看向闫公子,微微躬身,略有歉意的抱拳道,“公子,属下来迟,让公子被贼子所伤,请公子责罚!”那闫公子捂着耳朵,疼得冷汗都出来了,他阴狠得看着眼前的男人,似有所顾忌,冷哼一声:“不怪八师,是我自己大意了,还望八师在父亲跟前担待一二。”
八两仙微微点头,“公子被贼子偷袭所伤,八某理该如此。”转而说道,“那贼人身法诡异,我已命三尸圣虫寻踪而去,待有发现,八某定亲自前往擒获,交由公子处置。”
闫公子心中郁结之气才有所舒缓,略微抱拳道,“就有劳八师了。”
此时的丁三绺真的是落荒而逃,已经被那八两仙吓得炸了毛,出了涟云山脉外方向都未辨别就狼狈窜逃。他心中冥冥有个感应,就是一直有人在跟着自己,这种感觉若隐若现,所以哪怕内力枯竭体力不支也不敢停歇。
约莫跑了一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镇,镇上炊烟袅袅,一派祥和景象。他实在是跑不动了,但是那种被追踪的危机感仍在。他一头扎进了小镇,此时已到午时,小镇上人声鼎沸,似乎是做什么庆典活动。
他循着人声蹒跚着走着,仿佛热闹的烟火气能够给他些许的安全感,人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除了麦克力辞世那天吃了一个草饼,之后一直进食,虽然擎鼎境可以勉强做到辟谷,但是多日的滴水未进,又与人缠斗许久,终是支撑不住。
他慢慢挪到一处墙边,一头栽在了地上。
丁三绺昏迷了很久,多日的奔波和打斗让他的身体处在崩溃的边缘,昏迷也是身体自发的保护作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温热的汤水灌放在了他的嘴边,有点烫嘴,他不自觉得吹了吹。丁三绺恢复了直觉,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大妈正拿着一个勺子看着他。大妈衣着朴素,头发灰白相间,圆圆的脸上带着关心,看他醒来,忙放下碗勺,笑着问道,“小伙子,身体好些了吗?”
丁三绺很久没有被人关心和照顾了,他心中泛起暖意,挣扎着坐起身,想要向大妈行礼,大妈摆摆手,“别起来,你刚醒,还是少点活动吧。”说完,她指了指床边的一套衣服说道:“这是我家小儿子的衣服,我见你衣服已经破烂得不能穿了就给你扔了,看你年纪跟我儿子差不多,你穿这一身吧。”丁三绺看了一眼床边的衣服,衣服有些旧,上面还打着补丁,但是却非常干净。
他心中感动,知道涟国常年征战,民不聊生,现在还愿意救助陌生人的,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他点点头,“谢谢大娘!只是看您家境也不宽裕,我现在身无分文,还要穿您儿子的衣服,我”大妈笑了笑,“不打紧的,自从我儿子被土匪掳走,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这衣服放着也是放着,你穿着吧。”
丁三绺一愣,被土匪掳走?是了,山中的土匪为补充人手,会下山掳走年轻女人和孩童,像丁家寨就是这种做法,还有一种是流匪,随时吸纳成员,不要女人和孩子。
他问道,“大娘知道您儿子是被哪的土匪掳走的吗?”大妈叹口气,“不知道,只知道是被东边来的土匪掳走的。”丁三绺又问了她儿子的名字,赵虎子。
他默默记在心里,若是日后有机会一定帮大娘寻到他儿子。
就这样他在小镇上住了下来,每日帮大娘下地干活,浇水种菜,过着平凡人的生活,而他的身体也一天天恢复,普通的生活和平常的心态竟然让他修为精进,已经迈入擎鼎境三重。
只是那冥冥中的危机感一直困扰着他,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天夜里,大娘已经睡下,丁三绺则在院里盘膝而坐,借着月光修炼。突然黑夜中三道细小的影子如闪电般冲向他的胸口。
他眼睛一睁,“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