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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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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流光道:“没关系,这段时间我偷偷攒了一些钱,数目不少,足够赎我了,如今流水桥是苏艳艳掌事,他有把柄在我手上,我能换来自由。”

    卫子君闻言,站起来看着孟流光,神情悲悯,却不发一言。

    孟流光被她看得发毛,说:“你想说什么?”

    卫子君暗暗一叹,道:“这话真不想从我嘴里说出来,可是除了我,别人都会把你当笑话。你在流水桥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你是官伎,根据我国律法,官伎是不允许赎身的,有再多钱也不行。”

    孟流光猛然一震,像是遭了重击一般晃了晃身子,他忙扶住了桌沿,盯着卫子君:“你在骗我。”

    卫子君道:“这事我骗不了你,你回去问问其他伎子就知道了。”

    孟流光道:“可是、可是我听到那几个皇女说笑时说过,她们可以将我赎出来带回府,这说明我是可以赎身的!”

    卫子君道:“她们是皇女,她们自然想做什么都可以,别说赎一两个官伎了,就是将二十四桥全部归她们所有,又有何难呢?可是甄姑娘是皇女吗?”

    孟流光崩溃了,长久以来积压的痛苦早已使他变态,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希望,他以为一切都会好,他以为他终于可以摆脱了,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切希望被碾碎,只剩下痛苦,无尽的痛苦,这迟来的真相使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变得可笑,他那么精打细算地攒钱,小心翼翼地藏起来,每天入睡前都要清点一遍,算着数目过日子,期待着钱攒够的那一天。好不容易攒够了,好不容易甄晴也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可是现在全完了!

    孟流光大吼:“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你要这么玩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你凭什么呀!”

    见他情绪失控,卫子君忙上前抱住他,孟流光彻底崩溃,失去了理智,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泣,卫子君则一直坐在地上紧紧抱着他,陪着他。

    等到孟流光情绪稳定下来后,他木然地推开卫子君,站起来朝门外走,他穿过抄手游廊,撞见了一队人,前面一个丫鬟提着灯开路,后面跟着冷歆,他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头埋在他怀里。

    冷歆看了孟流光一眼,望向跟在孟流光身后的卫子君,没有说话。

    倒是卫子君先开了口:“相公。”

    冷歆才道:“我本来哄团儿睡着了,却被响动惊醒,一问,说是夫人书房有人大喊大叫,下头人怀疑是刺客,都醒来了,我也过来瞧瞧。”

    卫子君道:“劳相公挂心,没什么事,我正准备送他走。”

    冷歆道:“你有身子的人了,可要当心着点。”

    卫子君道:“相公多虑了,我与他清清白白。”

    冷歆道:“那便好,否则你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安心。”说罢转身走了。

    冷歆走后,孟流光才对卫子君道:“那是吴二的儿子。”

    卫子君道:“团哥儿是我相公的孩子。”

    孟流光问:“你替别人养儿子?”

    卫子君道:“多一双筷子的事,又不是养不起。”

    孟流光微微一叹:“我对你有些误会,看来你没有那么坏。”

    卫子君笑了两声。

    孟流光道:“你既然怀孕了,就要注意身体,像我刚才那么激动,你还往上扑,要是伤着你怎么办?做了母亲,就要凡事多留心着些。”

    卫子君道:“难得啊,从你嘴里听到两句关心我的话。”

    孟流光道:“我告辞了。”说着出了卫府,此时送甄晴的马车早已回来了,他便坐上马车回了流水桥。

    他前脚刚走,一个人跌跌撞撞地狂奔出门,看见站在门口的卫子君,气都喘不匀便问:“大人,他呢?”

    卫子君道:“你来晚一步,他刚走。”

    水月怔了一下,颓然蹲在了地上,半晌,问:“那他有提到我吗?”

    “没有。”卫子君转身入了府。

    那之后不久便到了过年,边关又传来捷报,整个雌阴国上下欢腾一片,只有孟流光一个人死气沉沉地窝在房里不肯出来,听着院外的鞭炮震天,他只觉得烦躁。

    第三个年头了,每个人都在祈祷来年变得更好,可孟流光知道,他的未来不会更好,他没有未来。

    三十的晚上下了一整晚的雪,初一一大早,整个圣地银装素裹,像沉睡的雪人。

    到了下午的时候,孟流光还赖在被窝里睡回笼觉,苏艳艳到他屋里将他往起拉,嘴上道:“别睡了,快,起来我们堆雪人去。”

    孟流光半睁开眼睛:“堆什么雪人?你多大了?幼不幼稚?”

    苏艳艳道:“也就今天是大年初一,几乎没什么客人,大家都闲着,我才想搞搞团建,要是平时,你求我我都懒得理你,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孟流光翻身重新睡下:“我不去,我有病。”

    苏艳艳问:“啥病?”

    “抑郁症。”

    “那是啥病?”

    孟流光嘟囔道:“就是不开心。”

    “这就奇了,”苏艳艳道,“谁还没个不开心啊?你出去玩玩不就开心了?”

    “我是长期不开心。”

    “有多长期?”

    “两三年。”

    苏艳艳笑道:“那我赢过你,我不开心十年了。”

    孟流光无语:“反正我不去。”

    “真不去?”

    “真不去。”

    “行,那你以后别想出去了,我让人整日盯着你,你再想出去见什么人可不行了。”

    孟流光翻身而起:“你有毛病啊?”

    苏艳艳扬着头笑道:“你可莫要忘了,如今流水桥是我当家。”

    孟流光道:“瞧给你厉害的,可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唉,”他叹了口气,“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苏艳艳于是心满意足地出去。

    等孟流光洗漱好,穿戴整齐到楼下时,其他人都已经打开雪仗了,孟流光刚一冒头,一个雪球不偏不倚地砸到他脑门上,砸得他一趔趄。

    孟流光抹了抹头上的雪,喝道:“谁干的?”

    众人都看向他,一阵哄笑,纷纷拿起雪球砸他,孟流光左躲右闪,顺手抄起一块雪团成雪球,正面报复回去,一时众人都欢喜异常。

    等大家都打累了,孟流光也坐在地上喘气,看着其他人堆雪人,只觉恍然若梦。

    击节在他身旁蹲下,一边嗑瓜子,一边道:“苏爷看你最近一直心情不佳,饭也不好好吃,就让我们想个法子逗你开心,这法子是我想出来的,怎么样?”

    孟流光看击节一副骄傲等夸的表情,笑道:“苏爷?这称呼也太老气了,听着跟个老头子似的。”

    “这不是为了表示对他的尊敬嘛。我入风尘这么些年,难得过了几天好日子,说来东海郡王可真是个大好人,不但包下了你,还处置了海老王八,让苏爷当管事,郡王怎么这么好呢,人也长得好看……”

    击节在喋喋不休地夸凤十六,孟流光左耳进右耳出,兀自发自己的呆。

    击节正沉浸在自己小迷弟的世界里,忽然听孟流光说:“过年应该和家人在一起,我什么时候……我要是能有个家该多好。”

    击节顿了顿,不轻不重地打了孟流光胳膊一拳。

    孟流光问:“你打我干嘛?”

    击节龇着牙道:“你活该啊,哪壶不开提哪壶,风尘中人哪有家?就算被有权有势的人买了回去做男宠,那里也不是我们的家。”

    孟流光道:“我不要做男宠,我才不要再做男宠。”

    击节道:“难不成你还想做大相公?”

    孟流光笑道:“听上去太像痴人说梦了是不是?可是有一个人,她说她愿意用全部身家来娶我,她愿意让我做大相公,和我建立家庭,而那个人,刚刚好我也喜欢她。你说,多好。”

    击节怔忪地看着孟流光,看他双臂抱膝,将下半张脸埋进胳膊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来,睫毛上挂着雪化成的水珠,眼神很是悲伤,雾蒙蒙的。

    击节忽然道:“你去求求东海郡王,求她容你赎身。”

    孟流光抬起头,眼里重新冒出了光:“可以吗?”

    “试试吧,万一呢?东海郡王是个那么好的人。”

    “别胡说八道!”苏艳艳刚刚看到孟流光和击节两个蹲在一起聊天,便走过来想跟他们说话,刚好听到后几句,忙打断他们,对击节道:“你脑子不好使啊,那些贵人们对咱们好,不过是一时兴起,你还真当她们是什么大善人?你别忘了,海浅虽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东海郡王没有任何缘由,随手就夺了他的命。那是个什么人?那是个修罗阎王!她既然看上孟流光,不惜花重金包下他八十年,又怎肯随意让他跑去嫁给别人,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孟流光要是听你的,你就是在要他的命!”

    击节闻言,忙道:“我也是随口胡说,该打嘴,孟公子,你可千万不要听我的。”

    孟流光怅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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