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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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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门人看到首饰,有些心动,却犯难地说:“不是我不想帮你,是你家主子病的实在不是时候,现在陈相公正在二小姐屋里呢,我可不敢这时候进去打扰。”

    水月急了:“人生病还能挑时候吗?”

    守门人道:“嗐,你也别着急,我知道你们主子的想法,不过秦相公那一招也不是谁用都好使的。”

    水月道:“我家相公是真的病了。”

    “这话说的,秦相公不也每次都是真病吗?”

    水月哑口无言。

    守门人道:“这样,你呢,就在这里等着,等里边完事了,我帮你进去通报,行吧?”

    水月只好等在院门外,他袖着双手缩在墙角,内心焦急无比。等了一会儿,有几个小厮从旁走过,看到水月,其中一人道:“哟,这不是水月这小子吗?蹲这儿干嘛呢?”

    另一人道:“难不成你家主子又复宠了?”

    “怎么可能呢?二小姐如今心尖尖上的人可是陈相公,我那会儿过来的时候正看见陈相公进去了。”

    有人问水月:“那你待在这儿干嘛?大冷天的。”

    水月道:“我家小相公病了。”

    小厮们登时笑起来,道:“如今秦相公这招怎么他也学去了?”

    水月不想跟这些人扯皮,便道:“你们要是有本事进去帮我跟二小姐通报一声,我感谢你们,要是没这个本事,就趁早离去。”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不爽了,一人道:“水月,你小子还当今天是从前呢?你家孟相公当初刚入府,屁股还没坐稳呢,就狂得像得了诰命,我家主子给他送礼,请他做客,他是理也不理,整日霸占着二小姐,哄得二小姐为他打这个骂那个的,我道他有多大本事呢,如今还不是失宠了?既然失宠了,那就夹着尾巴做人,你还有什么好高傲的?”

    另一人道:“水月可跟咱们不一样,人家原是小少爷,念过书的,他主子也是那天上的仙儿,咱们可高攀不起。”

    “什么天仙?空长了张好脸,整日疯疯癫癫,满嘴胡话,我看就是个疯子。”

    水月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道:“你们嘴巴放干净点!”

    “哟哟哟他还急了,怎么着?我可是听说了,前些日子厨房的风素和诗琴不过是说了你家主子几句,你就发了癫似的跟他们打了一架,连拉架的流焉都打了,我倒要瞧瞧,今儿个你敢不敢动小爷我一根手指头!”

    水月冷冷地看着那些人,眼神中凝着亘古的冰霜,好像下一刻他便可以选择亲手了结他们的生命。

    就在这时,柳戒言出来,喝了一句:“都吵闹些什么!仔细二小姐出来,将你们个个扒皮抽筋!”

    这话一出,那几个小厮忙散了,水月急忙上前道:“柳姐姐,求你帮个忙,给二小姐通报一声,我家小相公受了风寒,昏死过去了,求她下一道令,请个大夫来给小相公看看吧。”

    柳戒言听言,皱了皱眉,看了看天色,道:“怎的不早些来?如今大门已锁了,外人不好进来,要不明早我帮你问问?”

    水月急道:“孟相公情况很不好,我怕他撑不到明天。柳姐姐,求你帮帮我吧,那是一条人命啊!”说着双膝一屈,跪在了柳戒言面前,俯下身子,将头磕得嘣嘣响。

    柳戒言并没有凌虐别人的癖好,眼看水月就要磕破头,便劝道:“你快起来吧,你求我也没用,这事还是要看二小姐的意思,我会找机会帮你问问,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水月只好道:“那就多谢柳姐姐了,我家小相公的命就全仰仗你了!”

    目睹柳戒言走进院中,水月还是怕她忘了,便不敢走开,只缩在墙角盯着院门。今夜冷得异常,水月站了一会儿,一抬头,只见漆黑一片的天幕中无数白色的小精灵在轻盈地旋转游离。

    下雪了。

    水月轻轻呼出一口气,浅白的雾将小精灵吹得七零八落。

    水月喃喃道:“你们从哪里来?你们也是从天上来的吗?你们怎么这么高兴?你们大概还不知道,人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快回去吧,别再来了。”

    可是小精灵们不会听他的话的,它们像亿万人间迷茫的灵魂一样,不亲眼看看人间困苦,是不会死心的。

    水月有些想回去了,他太冷了,他想回去,在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一觉,暂时把人类忘掉,暂时把孟流光忘掉,也许那个人睡一觉就会醒来了,不用他替他操心,就算他这么一睡不醒,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这样一个人,还有资格试图拯救别人吗?

    水月想抬步离去,可他的双腿被冻住了,被人间冷漠无常冻住了。他本是官宦人家的少爷,自小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锦衣玉食,可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他家中的顶梁柱姥姥便仙逝了,她老人家一去世,子孙们互相争夺家产,彼此往死里算计,家很快就败亡了,后来又得罪了贵人,落了个抄家灭族的下场,只有他因为年幼,又是个男孩儿,免得一死,被贬为贱籍,卖到这吴府为奴。

    他痛苦过,不甘过,也试图反抗过,可这世间疾苦不会因为他的抗争而减弱分毫。但他想,他是一个理智的人,他见过太多因为遭逢巨变而心怀死意的人,可他永远不会做那种事,他有这个自信,他这种人,无论在何种境地下,都可以让自己活下去。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遇见孟流光。

    他见过许多人,道貌岸然者有之,翻脸无情者有之,趋炎附势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可孟流光,一个疯疯癫癫、不知死活的人,除了漂亮一无是处的人,他偏偏那么不同。

    水月被很多种意味的眼神打量过,或鄙夷,或艳羡,或不屑,或嫉妒,但只有孟流光的眼神与众不同,他赤条条地看过来,认真而诚恳地听自己讲话,他把自己当朋友。

    朋友?水月有些想笑,他们两个人,一个奴才,一个脔宠,本是最没有资格跟人交朋友的。

    水月想嘲笑孟流光的天真,他更想嘲笑自己的可悲,明明知道孟流光不是太阳,他是一团火,会烧死自己,也会烧死别人的火,可水月太久没有被阳光照射过了,他的理智告诫他应该躲在阴暗处苟延残喘,他的心却推搡着,让他在炙热的火焰中自焚。

    罢了……

    罢了!就放任自己一次,为自己的心豁出去一次吧。

    第二日鸡鸣时分,柳戒言推开院门,赫然见到墙角站着一个雪人,全身都被雪覆盖了,只有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见她出来,雪人颤抖着动了动,柳戒言这才震惊地意识到那是谁。

    水月浑身被冻得僵硬,想往前走一步,却狠狠摔在了地上。

    柳戒言紧走两步过去,命人扶起水月,惊叹道:“你这又是何必?”

    水月只问:“二小姐同意给他请大夫了吗?”

    柳戒言忙道:“同意,我正要派人去请。”

    水月这才放心,一泄气,便昏死了过去。

    孟流光像在地狱业火中煎熬了许久,空间无限远,时间无限久,不得救赎。当他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水月正在给自己擦汗。

    见他醒了,水月眼中闪过一丝泪光,然后一低头,便又是往常那淡然规矩的模样,说:“你现在感觉如何?”

    孟流光张了张口,发现口中虽然干痛,却竟有一丝甜腻。他说:“我感觉好多了。”

    水月便道:“那就起来喝药吧,省的我给你喂了,每次都洒一床。”

    孟流光听这话的意思,明白自己应该是躺了蛮久,这期间一直是水月辛苦照顾自己,便道:“谢谢你。”

    水月浅笑着摇摇头,端来一碗药,扶孟流光撑起身子。孟流光接过碗,低头喝了一口,苦是他意料之中的,意外的是竟然还热着,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喝过热的东西了,不由得问:“这怎么还是热的?咱们终于有炭火了?”

    水月道:“是你醒来得巧,我刚取药回来。”

    孟流光便笑了笑,捏着鼻子将药喝完了,然后痛痛快快出了一身汗,第二日便能下地了,正好是一个大晴天,水月便陪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活动活动身体,又过了两日,确信孟流光真的好全了,水月才彻底放了心。

    当夜,他伺候孟流光上床歇息后,向他道了晚安,然后回到自己屋子,刚关上门,便猝死一般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孟流光赖在床上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水月进来叫他起床,他有些奇怪,想着难道水月今天也睡懒觉了?

    孟流光自己穿好衣服,他不会束头发,便也没管,披头散发地出去找水月,在院子里寻了一圈,没寻到人,去敲他的门,半天没人应答,孟流光颇为疑惑,正想走,蓦然从门缝中看见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影,孟流光一惊,顾不得其他,强硬地将门撞开,便赫然见到昏倒在地的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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