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程心（五）
“云天明，你是否选择现在就进入轮回？”
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想要继续谈话的念头。
云天明顿时打了个激灵，说道：“大人，可否让我等待同伴，一起前行？”
温溪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可以。”
“程心，轮到你了。”
听到大人的吩咐，程心捂着心脏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来到孽镜台前面。
那四段文字再次在铜镜上显现，然后隐没。
关于程心的情景开始在镜面上出现。
第一段：程心被收养后，与程秀秀成为了家人，程秀秀的几段恋情都在程心的阻扰下以失败告终，等待程心上了大学，程秀秀才终于成功与男友结婚
第二段：pia技术规划中心主任米哈伊尔·瓦季姆自愿成为阶梯计划的实验人，程心劝说其没必要参加这个计划。
镜子里的程心说：“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责任，无论是pia还是联合政府，都没有命令你承担这个使命，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命令。”
瓦季姆：“我知道的，但我是这个计划里面最合适的人。”
程心摇了摇头，非常认真地说道：“瓦季姆，人类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对人类的爱是从对一个一个人的爱开始的，首先负起对你爱的人的责任，这没什么错，为这个自责才荒唐呢！”
瓦季姆一脸宽慰地说道：“谢谢你的安慰，程心。你的善良值得你拥有这颗星星礼物。”
看完这段情景后，程心也想不通为什么孽镜台会显示出她这些记忆。
这里有做错吗？
没有啊。
妈妈找的男朋友虽然没有明确反对收养我，但也没有明确赞成收养我，再说我和妈妈在一起就已经很幸福了，为什么还要父亲呢？我不需要父亲，这有错么？
还有，瓦季姆和我是朋友，我劝说他不要将自己的脑子送上太空，不是尽到了朋友的义务吗？
难道这两个情景都是代表着我有功无错？
她非常疑惑地想道。
第二段的情景暗了一会儿，很快就续上了一段，比之前两段情景之间相隔的时间要短，就像是后面出现的这段情景是上一段的补充。
铜镜再次亮起。
程心找到了正在准备安乐死的云天明，来到他面前，说道：“天明，你知道吗？安乐死法是为你通过的。”
然后继续说道：“云天明，我代表联合国行星防御理事会战略情报局问你：你愿意尽一个人类公民的责任，接受这个使命吗？这完全是自愿，你可以拒绝。”
云天明露出了一抹凄惨的笑容。
同时镜子暗了下去，并没有云天明的回复，因为后续发生的事情显而易见。
云天明这时候才勉强地笑了起来：“原来阶梯计划的实验人原来不是我。”
程心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看着云天明说道：“我当时就说了，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拒绝的，没有强迫你，也没有人强迫瓦季姆。”
“是的，我知道，因为那是我答应你的。”
云天明眼神中的爱慕少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你让我去安乐死，好，我答应你。
你让我去三体世界，好，我答应你。
你让我尽一个人类公民的责任，尽管我不认为我对人类有什么责任，但我还是答应你。
云天明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一个大傻瓜，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最后选择不和程心进入小宇宙，而是留在外面，和艾aa度过了一生。
第三段：威慑纪元，程心在三分之二的地球人推举下，成为了执剑人。
三体人判断出程心并不具有威胁性，因此水滴在一瞬间就摧毁了太阳系的引力波发射系统，屏蔽了太阳的信号放大功能。
人类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反抗手段。
但镜子里面的程心只是摔在了地上，大哭道：“我只是一个女人，不是战士！”
同时将遥控器扔掉，不敢再拿起来。
之后便是三体人用水滴威胁所有人类前往澳洲，并明确只能留下五千万人类，其余都要死。
程心看到这段情景，顿时懵逼了，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这是在未来发生的事情，她根本没办法否认，也没办法承认。
最后只能微弱地抗议道：“我觉得这不对，这不对”
第四段：掩体纪元，作为星环集团的法人，程心深知研究光速飞船是违法犯罪，是反人类罪行，因此她找上了维德。
星环集团的法人成功变成了维德。
维德一脸平淡，似是看透了程心的心思，对着她说道：“成功的那一天我们会唤醒你，那也是你的成功。如果那时光速飞船仍然违法，我们承担一切责任；如果光速飞船被世界接受，荣誉归于你…”
程心看到这里一脸苍白，虽然感觉到孽镜台里显示的情景有点不对劲，但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云天明的眼底中隐藏着深深的叹息。
程心看向云天明，张了张嘴，但看到了他眼眸中复杂的目光，她说不出话来。
我有错吗？
为什么你要这样看我？
孽镜台可没有给程心太多思考的时间，下一段情景已经出现了。
第五段：黑域纪元，大宇宙进入了无法阻止的坍缩状态，归零者文明要求藏在小宇宙里面的文明归还宇宙的重量，重启宇宙。但最后因为程心私藏了五公斤重量，导致宇宙重启失败，所有文明归于虚无。
程心：“”
她一脸茫然地看向了坐在大殿之上的鬼王，说道：“大人，这些情景都意味着什么，我做错了吗？”
温溪没理会她，反而问云天明：“云天明，你是否选择现在就进入轮回？你的同伴需要在地狱中清除业障后，才能进入轮回。”
云天明最后看了一眼程心，眼底之中尽是遗憾，说道：“程心，我答应你的事情，在孽镜台显示的未来里我都做到了，我已经仁至义尽。往后，你我再无关系。”
随后看向了温溪，恭敬地说道：“请问大人，轮回之后，我是否会与艾aa再遇？”
“人生际遇，并无定数，全看个人造化。”
云天明听到后，并无其他要求，只是再次恭敬地说：“麻烦大人了，天明选择现在就进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