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地板上的衣架东倒西歪，像是太过着急撞掉的，叶琬霜眼神愈发深沉，回头问顾安安，“人呢？”
顾安安站在洗手间门口，不吭声。
叶琬霜威胁道：“想让我把你送回余欢水那里？”
顾安安反射性腿软了一下，抿紧唇，久久才说：“走了。”
叶琬霜冷了脸，“走了？”
顾安安表情有些低落，点点头。
方才林颖告诉顾安安，其实她上次出手，砸碎了叶琬霜的传家之宝，叶琬霜借机报复她当年提出分手的事，威胁在救出顾安安后，三人在台球桌上玩一杆双龙进洞。
林颖为了不拖累顾安安，让她沦为双指隧道，只能收拾包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叶琬霜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怒气，沉声道：“她去哪里了？”
顾安安小声说：“她没有告诉我。”
叶琬霜点头，“好，很好。”
林颖当年不告而别，把她当不可回收垃圾，这回又旧招新用，背着她偷偷离开。
叶琬霜的右手隔着衣服布料，将口袋里的烟盒狠狠捏成了团，语气森寒：“这次她别怪我狠心。”
林颖背上背着顾安安给她的小猪佩奇背包，打车来到汽车客运站，买了张汽车票进站。
林颖坐上汽车，将背包卸下抱在怀里，她走的着急，抽屉里的指套都来不及带上。
那还是她去年生日，进屋偷窃的顾安安在某位刚结束床上三人行的时候顺手给她带的。
林颖还没拆开用过，今年年底就过期了。
乘客陆陆续续上车，汽车发动，驶离客运站。
林颖吊在白绫上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地，她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犹如走马灯掠过的风景，眼中情绪复杂。
东躲西藏这么多年，还是被那伙人找上门。
林颖厌倦逃跑的生活，却不能不逃，要是被逮住，她的下场只有死在那一群大汉的拳头下，或者在床上哭泣至死。
至于叶琬霜，她们的再遇本来就是错误的，更何况每次见面都酱酱酿酿，身上遍布暧昧的痕迹。
再大的仇恨也像随手用过的卫生纸，随马桶而去了。
大巴车一路平稳的行驶，就在即将驶入收费站前，汽车忽然停了下来。
林颖疑惑地把头探出座椅，看见汽车门打开，几名身穿警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我们正在抓捕一名流窜至我市盗窃财物的犯罪嫌疑人，请大家配合调查。”
这话一出，车里哔然，交头接耳声响起。
林颖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转念一想，她又不是香飘飘，每天绕地球三圈盗窃财务，警察要找的犯罪嫌疑人应该不是她。
想到这，林颖稍稍放下心，心想等那位犯罪嫌疑人露面，她们可以留下联系方式，深入切磋下盗窃心得。
常言道，小偷遇大偷，秒怂喊老公，也许她还能借机发展火辣刺激的第二春。
警察拿着照片一个个对照，来到林颖面前时，忽然停了下来。
警察看了看照片，再看了下林颖，厉声道：“就是她，把人抓起来！”
林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拥而上的警察扣住，拖下了车。
“喂，警察叔叔，我不是贼，你们抓错人了。”
林颖被扣上手铐，扔上警车，警察见她不安分，训斥道：“我们接到群众报案，五天前的晚上你入室盗窃，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什么好说的。”
林颖听到群众报案四字，静了下来，抬眼看警察：“报案人是谁？”警察也不瞒着她，说：“叶家小姐，叶琬霜。”
办公室里，叶琬霜听着警局传来的消息，嘴角勾起，“辛苦你们了。”叶琬霜放下电话，手里拿着一部老旧的小灵通，边缘磨损的厉害，她靠着椅背，把林颖发给她的分手短信近乎自虐的来回看了数十遍。
叶琬霜冷笑道：“我答应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可惜你嫌贫爱富，为了钱抛下我。”
林颖那晚发来分手短信后便销声匿迹，连质问的机会都没给叶琬霜。
叶琬霜整日颓废，后面林颖的好闺蜜看不过去，说出了实话。
对方说，自己不止一次看见林颖上了陌生女人的车，还亲眼瞧见那对狗女女在街上打得火热，深情对望的架势比速度与激情还刺激，恨不得下一秒滚油遇干柴，啪字拆开来，玩得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最后两人进屈成氏耽搁了半天，最后林颖叉着腰到隔壁酒店开房去了。
叶琬霜根本不信这套说辞，对方只好拿出和林颖聊天的记录，林颖在短信里承认和富二代交往，一家人随其出国定居，还让她瞒着叶琬霜，别说实话。
叶琬霜看完短信，心灰意冷，这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林颖出轨了。
叶琬霜眼中涌动着复杂的光芒，她把小灵通扔回抽屉里，捏了捏眉心。
从林颖决定抛下她与富二代出国那天开始，叶琬霜就下定决心，一定会让林颖哭着跪在她脚下道歉。
叶琬霜整理好情绪，给负责这起盗窃案的刑警队队长打了个电话，“黄队，审讯的怎么样了。”
黄队操着一口方言说：“这小贼犟得很嘞，说啥子都不肯招啊，还要恁那边交出监控，来证明他没有偷窃财务嘞。”
叶琬霜倚着椅背，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她在我这是没偷到什么东西，但是别处就不一定了。”
话落，助理小高敲门进来，交给叶琬霜一叠资料。
叶琬霜扬起嘴角，“黄队，稍后回你电话。”
叶琬霜拿起资料，示意小高说。
“因为时间原因，现在能查到林颖在本市入室盗窃的有五起，但据我们所知，还不止这个数。”
叶琬霜一页页翻看受害者的资料，全是当地有名的富豪或者是银行老板，被盗窃的几乎都是价值十万以上的古董，光是林颖偷的这些，就足够她脑袋上开朵盛开的百合花。
叶琬霜目光幽深，“监控都拿到了吗？”
“是，一天叶总您需要，他们都很配合的交出来了。”
小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u盘，叶琬霜接过，摆摆手道：“先出去吧。”
小高应下，正要退出办公室，叶琬霜开口道：“等等。”
小高问道：“叶总还有什么事吩咐？”
叶琬霜想到今日见到的几名大汉，还有林颖那异常的举动，若有所思片刻，说：“你去替我查查，今天出现在林颖家楼下的那几个男人是谁。”
小高走后，叶琬霜把u盘插进电脑，点开里面得视频，监控里出现林颖鬼鬼祟祟的身影，她身穿黑衣黑裤，头戴鸭舌帽，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林颖就像服务于流水线上打包快递盒的大妈，手法娴熟，毫不拖拉，半小时内完成入室，打包财务，溜之大吉的过程，一根毛都没留下。
叶琬霜把五个监控视频一次看完，合上电脑，嘴角得笑意更深了。
审讯室里。
林颖已经是第四十五遍重复这句话：“我根本没偷她的东西，你们可以去查监控！”她顶多是砸碎了叶琬霜的传家之宝，还被叶琬霜狠狠欺负了三回，该坐牢的是叶琬霜那个用双手祸害万千少女的百合大盗。
警察拍桌：“安静点！犯了事还敢跟我嚷嚷！”
林颖正要反驳，刑警队队长走了进来，严肃道：“你别再抱着侥幸心理了，叶小姐已经联合其他入室盗窃的受害人报案，他们手上都有监控，只要证据提交上来，你认不认都没用。”
林颖第一时间懵了。
她没想到叶琬霜做的那么绝。
队长见林颖安静下来，这才往她面前扔了张纸条，“这是叶小姐让我转交给你的，你看看。”
林颖犹豫片刻，打开纸条，虽然和以前有些潦草的连笔字天差地别，不过林颖还是认出这是叶琬霜的字迹。
纸条上写着一句话：只有我能救你。
林颖狠狠把纸条揉成团，扔到脚下踩了几脚，趴在桌上声闷气。
想让她低声下气求送自己进公安局的罪魁祸首，门都没有。
她还不如进监狱和那群犯人深入交流一下盗窃心得，看对眼出去之后还能发展成第二春。
队长透过，单向透视玻璃观察审讯室里的林颖，见她把纸条扔了，便通知叶琬霜这个消息。
叶琬霜正坐在饭厅吃餐，手边的手机响起，她瞥了眼，食指在屏幕上轻轻划过，消息弹了出来。
视频里，叶琬霜亲手写的纸条被扔在地上，林颖则趴在桌上，嘴里骂骂咧咧。
叶琬霜目光微冷。
她给林颖搭好台阶，林颖不下，那就别逼她把事情做的更绝一点。
叶琬霜关掉视频，放下筷子，翻出一个号码，拨过去，对方接通后，沉声到：“去帮我办个事。”
林颖经过一夜的提审，被管教带去看守所的女子监室，一打开门，里面齐刷刷的十几双眼睛看过来。林颖心想这真像猪圈，一窝里圈养十几头猪，怎么不在建个猪槽，还省了喂饭的功夫。
管教在后年催促：“磨蹭什么，进去。”林颖走进监室，在众人瞩目下找了张空铺坐下。
林颖抬头问管教，“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管教说：“多吃几粒花生米吧。”
管教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对林颖说：“对了，你也别怕寂寞，很快就会有人进来陪你作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