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调座
周末陈嘉跟着母亲去串门，见亲戚家养了小狗很是可爱就也想养一只。
“妈～”
她犹豫着，觉得说出来母亲也不会答应，但又隐隐希望着，说不定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可能性母亲就答应了呢？
“干什么？”母亲明知故问，不太想理陈嘉这茬。
“我也想养小狗。”陈嘉底气不足，声音小小的。
“养那玩意干什么！”果然母亲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
“身上又腥，掉毛满天飞弄得到处都是，每天要溜，伺候你和你爸两个还不够，还得跟在狗屁股后面捡屎！”
听母亲这么说，陈嘉立刻保证道“哎呀我保证我养的我负责！而且不耽误学习，我保证我保证！”
这些保证母亲听得也多了，从小到大从要糖要芭比娃娃要漫画要鞋，哪次不是用学习做保证？
可陈嘉学习有进展吗？
现实不是小说，陈嘉并没有超凡的毅力，和说突飞猛进就突飞猛进的才能。
有句话讲人生有三个阶段；直面父母的平凡，承认自己的平凡，接受子女的平凡。
其实她也不指望陈嘉能上清北，为国做什么贡献。
怀孕时倒是幻想过自己怀的是个神童，能让她在小区里昂头挺胸的，可自己都没那种本事凭什么要求鸡窝出凤凰呢，这显然也是不合理的。
因此随着时间那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想法便变成了“她只要能平安幸福快乐的长大，以后做份体面的工作就好。”
“别跟我说这些，没狗你学习都上不去，更别说弄个这玩意回家天天叫唤了，你负责也不行！”
不管陈嘉怎么软磨硬泡下保证母亲都不肯松口，这件事便以失败告终。
英语课，老师检查作业点名同桌间互相配合背一段课文，杨倩倩总怕成为班里的关注点，又软绵绵的，难得一次想突破自己主动表现一下，想着自己是课代表，要有点带头作用就举了手，然而同桌并不乐意，因此老师点了杨倩倩后由于同桌的不配合并没能顺利进展下去。
这一下惹得杨倩倩哭了起来，自己站了那么久就等着同桌也起来跟自己一起读课文，结果落了好大的脸不说全班都在跟着笑，她觉得很丢人。
英语老师自然是批评了那个男生的不配合，可那个男生也别扭，执着的说“我不会这个，她非要起来读又没管我到底会不会，我凭什么配合她啊！”
“你不会你还有理了？这不是我安排下去的作业吗！”
英语老师生气的一拍桌子，那男生虽然任由着老师批评并罚了站心里却始终是不平的。
他本来就不会读那个课文，杨倩倩自己想表现就得拖着他吗？
陈嘉看着被点起来背课文的赵斌和赵斌的同桌，想着如果自己是赵斌同桌就好了，这段课文正好自己也会背。
赵斌与同桌配合极好的背诵完，在由老师带头的全班鼓掌声中坐下。
正午的阳光很是耀眼，温暖的洒进教室照的赵斌发丝都是发光的。
课间时陈嘉本来是上厕所，却无意间瞧到被树挡着的草丛里赵斌正拿着一根火腿肠正喂两只狸花猫。
周瑜扯了扯她衣袖“看什么呢，走啦，要上课了！”
陈嘉这才回过神来“没看什么”她先是否认，紧接着欲盖弥彰道“你看，那儿有两只流浪猫。”
这种细小的事情旁人根本留心不到，但陈嘉的小心思总是促使她寻找着什么，便比旁人更能捕捉到赵斌的一举一动。
在她眼里赵斌正直勇敢又学习好还很温柔细心，不管是对同学还是对小动物都关怀备至。
这世上除了父母以外竟有这么好的人，哪怕赵斌也传小纸条，也打小抄，可那些细小的毛病在浓浓的青春滤镜下什么都不算。
周瑜去看的时候狸花猫已经跑了，赵斌被喊着“快上课了！”也跑回了教室。
“哪有猫啊！”
“刚才还在那儿呢。”
陈嘉耳朵热热的，因为头发的遮挡没被周瑜发现。
她也不清楚自己的这份小心思算什么，只是偷偷地埋在心底不敢声张，朦胧中纯真的将目光倾注在那个人身上。
阳光真的很好，陈嘉这样想着，跟周瑜共同进了教室。
此后每天放学她故意收拾的很快或是慢吞吞，总是那么‘恰巧’的排在赵斌的身后，少年和兄弟奔跑在长街上，是青春镀在了彼此身上一层神圣的光，即使他并没有陈嘉所看到的那样完美，即使他也有着青春期带来的痘痘，可就是被人那样珍视的藏在心中。
学校有面检查仪容仪表的全身镜，女生路过那里时总会照上一照，但若被人发现便又会急忙跑开。
男生们沉迷干脆面里拆出的卡片与塑料小武器，围成一圈拿自己多出来的同别人换自己没有的。
赵斌还差一张就能集齐一整套了，偏偏那张很难集，别人能集到一张也是难得，哪里会肯与赵斌换。
于是那阵子陈嘉老拿零花钱去买干脆面，就是想能拆出赵斌想要的那张卡。
然而等她拆到那张卡的那天，正犹豫是直接给赵斌还是偷偷塞他桌洞里，赵斌却已经跟人换到了，没能送出的卡片最终被扔进了垃圾桶里，连着那一包包干脆面包装袋。
周瑜过了一个休息日带来学校一个mp4，她说这是她阿姨给买的，虽然已经不太流行，但电子屏除了可以下载歌还能看小说，小小一块，老师如果来了就塞进袖子里也不会被发现，在这个不能带手机的年纪来说还是很受欢迎的。
陈嘉下了课就和周瑜找个没人发现的地方一人一边耳机偷偷听歌，而菜花从父母那得到一部很多年前淘汰下来的旧手机，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就窝在一旁玩里面不用联网的小游戏，王玮凑过来抢，两人便因为一部旧手机闹的不可开交。
陈嘉羡慕周瑜和菜花都有电子产品，便趁母亲来晚时偷偷溜进了学校旁的商场，一楼有个手机柜台，里面摆满了各式的手机，还有回收二手的地方。
柜台服务员知道陈嘉也就是看看，所以没有接待，而是坐在那儿悠闲的哼歌。
陈嘉不敢多逗留瞄了几眼价格后跑了出去，正好母亲也到了，借着人群拥挤没发现她出来的方向并不是学校。
“妈，你淘汰的旧手机能不能给我啊。”
路上，陈嘉试探性的询问母亲。
“你要手机干什么？”
“就，平时方便联系啊，就像今天你来晚了我找不到你，打个电话不是方便很多吗。”
陈嘉心慌的撒着谎，她其实就是也想有个手机罢了，能看小说能听歌。
“你一学生怎么能带手机去学校，等你再大一点吧。”
母亲不出意料的拒绝了，就像拒绝养只狗狗一样。
陈嘉不再说话，心里却盘算着要攒多久的钱才能去买一部。
然而这个念头也很快的打消了，因为攒钱实在是太困难了，她又没时间去打着体验生活的旗号发报纸送牛奶，捡水瓶和纸板又能卖几个钱？又辛苦又丢人，攒了两天便作罢。
然而因为手机班里却再一次闹了起来。
菜花的旧手机被人偷了，即使带手机这件事本来就不对，但为了找回手机也不得不主动找上老师。
贺老师一边批评着菜花违反学校规定，一边吓唬说要搜每个同学的书包和校服口袋，希望拿了手机的同学自觉点上交。
唐超越还想着自己上次丢东西的事儿，当下冲牛丽丽喊道“老牛！是不是你拿的啊！”
牛丽丽一下就涨红了脸，反驳道“我没拿！”
贺老师见没人肯主动上交，不得已的开始搜查书包。
这一搜便搜出好些言情小说。
被长辈发现言情小说还是很不好意思的，思涵红着脸向老师主动求饶不要没收，贺老师轻轻的敲了桌子两下，道“不要整天看这些东西，把学习都给忘了，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思涵可怜巴巴的扯着贺老师衣袖，语气撒娇，可贺老师还是将言情小说抽了出来，放在讲台用水杯压住。
言情小说本身算不得什么大事，就连老师本身也会看那些东西，但对于十二岁的年龄来说，里面的一些思想和行为难免对三观造成错误的引导。
幻想和现实的差距隔着的何止一个次元壁呢。
牛丽丽弯腰将什么东西塞进了暖气片下面，然后用手用力的一推，那东西便滑出老远，最后卡在一个男生位置的暖气片下。
老师搜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查到，只好一番苦口婆心的说教，说希望大家自觉。
周瑜知道搜都搜了老师也再没什么其他的办法，只得蔫蔫的写了个保证书，为自己违反学校规定道歉。
放学时牛丽丽慢吞吞的趁人不注意溜到了那个男生的位置，那男生已经背着书包离开，她便蹲下来好一阵摸索，偷偷将旧手机塞进了袖子里。
唐超越同王玮骂骂咧咧的吐槽着“肯定是老牛拿的！”
王玮没看成好戏，很是遗憾的撇撇嘴巴“我觉得也是，但老师什么都没搜出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前阵子菜花的漫画丢了，估计也是老牛拿的！”
唐超越先是一顿，随后像发现什么秘密一般嚷嚷起来“你怎么每天跟菜花打来打去的，也不嫌烦，你不会是喜欢菜花吧！”
王玮一怔，急忙矢口否认“怎么可能！菜花那么丑！我喜欢杨倩倩还差不多！”
其实就连王玮自己也不清楚，这一刻慌乱的究竟是真的怕误会，还是欲盖弥彰。
只是那一句“丑”仍深深的烙印在青春期敏感的少女心中。
菜花匆匆的从王玮身边走过，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打他。
班上很快又传起关于王玮喜欢杨倩倩的言论，不用说也是唐超越大嘴巴的好事。
薛博文将事情告到了贺老师那儿，用的词是早恋。
早恋那便是个大事了，一下引起了贺老师的高度重视，班里也迎来了第一次调整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