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 章 穿着旗袍的女人
“真的吗？！”女人听见少女这么说，当即大喜，她抬起头看着少女的笑容，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个少女的笑容让她感觉到害怕，这种害怕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恐惧。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少女很可怕。
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女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咬了咬牙，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恐惧，说道：“谢谢你，谢谢你，姑娘！”
“先别急着谢我。”少女勾着嘴角瞥了一眼地上的女人，淡淡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也不可能无偿救你的孩子。”
女人闻言伸出一只手抓住少女的裙摆，她睁着眼睛看着少女，激动道：“只要你能救我的孩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愿意、我愿意倾尽所有家财，把所有的家产都送给你！”
“钱？”少女冷哼一声，面露嘲讽地看着女人：“你看我这样像是缺钱用的吗？”
女人瞪大了双眼，急切地问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少女弯下腰，笑容诡异地看着女人的双眼：“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女人不住地点头：“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我有的，你要什么都可以！”
少女凑近了女人的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的双眼，良久，轻声道：“我要你的灵魂。”
她说完也没动，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注视着女人。
“什么？！”女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瞳孔收缩，错愕地盯着少女，企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神情。
“我要你的灵魂。”少女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诡异的气息也随着她的笑容增强了许多。
“灵魂……”女人的手倏然间从少女的裙摆上脱落，她满脸死灰，看着少女洁白的裙摆呢喃道：“灵魂……”
“对，灵魂。”少女直起身，点了点头后垂眸看着女人：“只要你愿意把你的灵魂给我，我就答应救你的孩子。”
女人沉默了。
她没想到这个少女的条件居然是要自己的灵魂。
女人虽然不确定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灵魂，但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人类真的有灵魂，那么失去灵魂的人，不就是死人吗？
少女似乎早就料到了女人会是这个反应，她也不着急，只是淡淡地看了女人一眼：“你最好想清楚了，过了二十四小时，你的孩子就救不回来了。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明天早上会再来，如果你决定好了的话，明天早上天亮之前在这里来找我。”
少女说完没有再看女人，转身走了。
白色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中渐行渐远，空旷的公园里寂静无声，少女轻盈的脚步声回荡在黑暗里，渐渐远去。
就在少女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公园时，跪在地上的女人看了一眼怀里渐渐冰冷的小身体。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咬紧了自己的嘴唇：“我答应你。”
少女的脚步停在公园出口的最后一盏路灯下，她转过身看着女人：“想好了？”
女人点了点头，下定决心后她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抬起头，直视着少女的眼睛：“我愿意把灵魂给你，只要你能救我的孩子。”
少女走了回来，她站在女人身前，手掌一翻，五指成爪，一团暗红色的雾气瞬间从少女的手掌心溢出。
少女抓向女人头顶，雾缠瞬间便缠绕住女人的头顶。
女人感觉到自己脑子像是被人活生生地撕裂了一般，痛得她难以忍受。
这种难以忍受的痛苦让女人咬破了嘴唇，她终于忍不住了，跪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少女像是根本没看见女人的痛苦一样，运起法力用力往女人头上一压，那雾气变得更浓郁了，已经完全遮盖住了女人的脑袋。
“啊——”女人痛得大叫一声。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脑子里像是被血染过一般血红一片，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已经痛得难以呼吸，快失去意识了。
“咻——”一颗石子划破空气朝二人打了过来。
少女感觉到危险，立即松开了女人，女人脱离痛苦，当即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
可她怀里还抱着孩子，为了不伤害自己儿子的身体，她只好弓着腰，额头抵在地上，不断地干呕着。
少女松开女人后，下意识地抬起手掌去挡。
谁知那颗石子却直接打穿了少女的手掌，飞向远处打在一棵大树上，整颗石子都嵌进了树干。
少女被那颗石子的力道带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
少女闷哼一声，左手抓住抓住右手手腕。
她的右手现在已经鲜血淋漓了，手掌上还不断有鲜血涌出，顺着她的手指滴在了地上。
“谁……”少女恶狠狠地喊道，可却因为手掌上的疼痛而喊不出声：“是谁……”
空气里一片寂静，没人回答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凌空吊了起来。
“呃……”少女面露惊恐，窒息带来的痛苦和恐惧让她已经顾不得手上的疼痛了，她抬起双手掐着自己脖子在空中不断挣扎。
“哒、哒、哒。”
空气中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从远处走来，这个女人穿的是一件红色的旗袍，旗袍的款式有点像是民国时期的那种长摆旗袍，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
她盘着发髻，发髻旁别了一支发簪。女人扭动着腰肢缓缓走来，发簪上面的流苏随着她的移动轻微晃动着，凝脂一般的玉腿在旗袍里若隐若现。
女人走过来站定，先是瞥了一眼弯腰跪在地上痛得干呕的女人，随后抬眸，平静地看着空中那个不断挣扎的少女。
“你……是……”被吊在空中挣扎的少女，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女人。
她想询问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要阻止她的好事，为什么要杀她。
可被扼住气管的少女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唯一能发出的微弱的声音，也是喉咙里那听起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呃呃声。
穿着旗袍的女人看了少女一会，眼睛轻轻一眨，少女便从空中摔了下来。
少女重重摔在地上，掐住她脖子的力道顷刻间消失了，她本能地喘了一口气，躺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
女人望着那不断咳嗽的少女，红唇微启：“修行不易，应当珍惜，误入歧途，便是自毁道行，来日必偿恶果。”
“你……咳咳……你是谁？”少女咳嗽两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你无需知道。”女人说：“今日念你修行不易放你一条生路，你且好之为之，走吧。”
少女的眼神闪了闪，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抓着自己的手腕踉跄着走了。
女人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才把地上的女人扶了起来。
她搀扶着女人，把女人扶到长椅边坐下：“你就算把灵魂给了她，她也不一定能救你的孩子。”
抱着孩子的女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见穿旗袍女人说的话，兀自抱着孩子的尸体瘫坐在椅子上放声大哭。
她紧紧搂着儿子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一遍遍地，不停地跟自己儿子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冬冬！都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害了你！”
穿着旗袍的女人看着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心事一般，她神色一暗，悲伤的情绪在眸子里一闪而过。
她伸手摸了摸小男孩苍白的脸，叹了一口气：“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你知道吗？其实死亡才是一种解脱，死不了才是永恒的痛苦。”
“冬冬！冬冬！我的儿子啊！呜呜……”抱着孩子的女人没有理会穿旗袍的女人的话，还在痛哭着：“你不要死，妈妈愿意用自己命换你回来！你活过来！你活过来好不好！求求你活过来！”
穿旗袍的女人似乎是被触动了，她定定地盯着涕泗横流的女人，问道：“你真的想让他活过来吗？”
这声音明明很轻，却准确无误地传进了女人脑子里。
是的，不是耳朵里，是脑子里。
那声音直接越过了女人的耳朵，在她脑子里响了起来。
抱着孩子的女人倏然止住了哭声，她转过头看着面前这个拥有绝世容颜的女人：“你、你真的能救我的孩子？”
穿着旗袍的女人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女人突然抱着冬冬从长椅上滑下去跪在旗袍女人面前：“求求你救救冬冬！你、你要什么都可以！钱、灵魂、哪怕是我的命都行！”
穿着旗袍的女人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这些。”
“不要？”女人惊愕地看着她：“那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需要。”穿着旗袍的女人说道。
说完，她拿出一把小刀划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滴了几滴鲜血在小男孩嘴里。
女人滴了血液后收回手，手指上的伤口瞬间愈合，像是从来就没有受过伤一样。
女人兀自看了小男孩一会儿，说：“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或许不久后你会后悔今天这个决定。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后悔的话，就再来这里找我吧。”
“谢谢！谢谢大恩人！”跪在地上的女人把孩子放在一旁，不断地给坐在长椅上的女人磕头。
女人叹了口气：“记住我的话，如果你后悔了，就来这里找我。”
女人说完就站起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