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五五)两不搭界
“哦——,那不是跟总统一样么,换汤不换药?那还要那个天皇做什么?”
宋玉昆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事儿只怕没那么容易搞成。会牵涉到许多守旧势力的利益。”
福王点了点头说道:“我看也没有那么的容易!这自古以来天经地义、传承千年的制度,为什么要瞎改呢?皇帝都没权利了,那天下还怎么管?”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注意观察着宋玉昆的脸部表情。
但是宋玉昆显得很淡定,似乎只顾着喝酒夹菜,半晌才回答道:“这些事情离我们都还很遥远,小弟也不是很懂。小弟眼下最该关心的,就是如何打赢眼前的这场战争。至于战争结束之后嘛,小弟只怕又要躲到南洋去找那些美丽的黑姑娘去了……”
“哈哈哈……”福王笑道:“你不要想得太美。”
随后他又一脸严肃地说道:“京城非常需要你回去主持工作,至少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宋玉昆注意到他没有提及皇帝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嘴里说的却只是“我是不会放你走……”,而且用的理由居然还是“京城非常需要你回去主持工作……”,自始至终,他并没提及皇帝或是朝廷会怎么样。
这里面的内涵只怕是非常的丰富啊……
他没有说话,只是暗想道:“福王显然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内个福王了……”
福王显然也注意到了宋玉昆的不接话。他想了想说道:“你回来的消息其实早就已经传开了。估计皇上的电文很快就会传到这里来。他肯定会要求你到他的身边去的……不过……”
他话锋一转说道:“其实这里的战场更需要你。三个国家的洋人的主力部队都在这东部沿海一带。这里将是决胜的主战场。国家的安危所系,可少不了你这尊战神的帮助啊……”
宋玉昆知道这话里的意思。他其实是希望他不要顾及皇帝将要到来的谕旨,而是留在他福王的身边,帮助他在东部战区打仗。
换句话说其实就是,他希望宋玉昆能找个借口,抗旨不从!
“为什么老子一回国,就要遇到这种事情啊?”宋玉昆感到有些头大。
第二天,皇上的电文果然就来了。他此时并不知道宋玉昆到了什么位置,也没有要求宋玉昆赶去西南部跟他汇合,电文上只是写道:“无论各部哪位官员见到宋大人后即速转告,请其率部即刻赶往冀州府,参与甚或全面主持天京保卫战的指挥。”
福王笑道:“皇上对你甚是客气啊!我的印象里,他在发布谕旨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用过这个‘请’字的……”
宋玉昆看着电文有些为难。不论是远在天边的皇上还是近在眼前的这位福王,都是他所得罪不起的人物。皇上要他马上去冀州府,福王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他的意思很明显,当然是更愿意把他留在身边的。
从昨天夜里的饮酒夜话中,宋玉昆明显听出了福王的不满和不服。他前些时段大权旁落,备受打压,只能委曲求全。若不是这场战争的突然爆发,形势危急,他可能再无出头之日。
但他毕竟是皇亲贵胄,距离京城皇宫里的那把椅子,有时候看起来也只不过是一步之遥,有时候想一想,坐不上去当然会心有不甘。而当今皇上本就性情多疑,他提防福王也当然是必须的,这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着。
虽然福王一直以来都是低调行事,在上一场的九国战争之后,他又主动交出了兵权。及至后来周王发动暴乱,福王也没有任何参与的迹象。
在京城平叛之后,皇上借此机会又把他打落尘埃,弃之不用了许久,但即使如此,这几年来却也没有听说他有过任何的不满言论,而是一直老老实实地做他的闲散王爷。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福王久经战阵,善于带兵。在眼下这场战争爆发之后,国家形势危急,正当用人之际,但是他福王也一直没有主动请缨,反而还遣散了他自己府上的数十位家丁,摆出了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来。
看到这些表现,皇上思来想去,终于还是下了一道圣旨,请他再次出山,并委以兵权和重任,希望他能协助自己,抗击入侵的异国强敌。
虽然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行为,但是爷并不能表示皇上就会完全相信他的这位兄弟。
战争爆发之后没多久,皇上借口敌人将重兵围攻天京,于是率领了大批的部队躲到了西南一带,却让福王在东部地区抗敌,两人相隔千山万水,自然令明眼人也不能不看成,这也是对他的一种防范的措施。
此时皇上要求他宋玉昆北上,参与天京保卫战。宋玉昆不能不去,否则就是抗旨。但是福王呢?他的态度是什么?
昨天夜里饮酒的时候,福王忽然问起世界上其他国家的政权体制的改革或者说是变动问题,这不能不引起宋玉昆的警惕。照理说,他福王至少现在是不应该会关心这种问题的。
但是他还是问了。
宋玉昆在接到皇帝的这个电文之后,只当是要遵旨出发的。但是福王如果不同意,他就走不成。他宋玉昆此时手上不过是一万余新招来的兵马,况且成军未久,其作战能力自然还远不如两年前解散的那支百战百胜的江家军,说到忠心的程度,恐怕也有较大的差距。
对于重兵在手的福王来说,留下他是轻而易举的。再说,宋玉昆也不想跟福王拔刀相向。这是你们哥俩儿之间的事情,关我屁事么?为什么现在却都想逼着我站队?
此刻他拿着电文,故作看不清那些小字的样子,慢条斯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虽没有抬头,却在暗暗地注意着福王的动静。
福王也在边儿上看着他,心里当然知道他的为难和做戏,也不说破,只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的表演。
电报读完了,江小龙似乎仍在眼睛瞪着那张纸,紧皱眉头。就这样默然持续了两三秒钟之后,福王忽然展颜哈哈一笑,说道:“京畿重地,当然是国家重中之重。有你去亲自主持那场大会战,我也放心一些。”
宋玉昆听了这话,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这个护国公能征善战,极擅在战场上创造奇迹。皇上和福王两个人谁都想把他留在身边。但是他们也知道,这家伙的心思却是极难把握的。如果不知道他会不会站在自己一边的话,那留在身边反而会更为令人担心。
这家的伙能量极大,别看他平时不吭不哈的,可一旦行动起来就是惊天动地的。所以福王也不想强逼他做什么。虽然他手上拥有重兵,但是鬼知道他江小龙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要是逼急了,他忽然给你来个什么特别行动,不被他弄死只怕也能被他吓出个神经病来。
既然他现在表现出的态度是两不相帮,那就不要为难他了。
天京是国家首都。保卫天京当然是目前国家最为重要的大事之一。况且那个地方虽然远离了自己,但却同时也远离了皇上,两不搭界——那他想去就去吧。何乐而不为呢?
宋玉昆一下就明白了这些意思,但是仍然故作为难地说道:“天京的形势极不明朗,敌我双方恐怕都是重兵集结。在下初来乍到,手上仅有刚刚征召的数千渔民,力量微不足道,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哈哈哈……”福王大笑起来,说道:“前方纵有敌军千军万马,但是这对你来说也算是个事儿吗?老弟你创造出来的奇迹还少吗?这刚一回国,人还没落地呢,就接连打了好几场大海战。而且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啊!连特么的大和号都被你追着打沉了……”
“不不不……”宋玉昆连忙谦逊道:“小弟也只是个庸人。俗人,并不是什么神。只不过是运气比别人好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你就不要谦虚了。大哥我还不知道你么?”
福王说道:“这样吧!虽说保卫京城是大事,但是我这里要应付的战场还多,敌人也非常凶猛。多的我也抽不出来,只能先抽一万精锐铁骑做你的护卫。”
“等你到了天京之后,你手上既有了皇上的谕旨,又有见官大一级的金牌,自然能立刻掌控那里的千军万马的。大哥我就在这边静候佳音了。”
又是只给一万兵马,宋玉昆对此都有些麻木了。
福王款待了宋玉昆及手下们一场酒宴——除了他跟宋玉昆吃的是宴席外,士兵们只是每人多加了几块肉和一碗酒而已——随后就调拨了一万骑兵外加一些军械、粮草等物资,就送他们匆匆上路了。
临行之前,宋玉昆特意向福王讨要了一批俘虏们的军服,其中有暴风帝国的,也有山鹰帝国的,再加上他的队伍本身还带有樱花国的水兵军服,这一下子花花绿绿的,倒好像是他率领的就是一支联军的部队一般。
江汇川率领着他的威龙号和两艘樱花国运输船,在福王的指点下,北上去寻找青龙国的主力舰队去了。布吉哈多和他的大内侍卫们以及田志园,都需要去京城或者说寻找皇上,所以也跟着宋玉昆的部队走。
临行前,宋玉昆将部队进行了整编。福王调拨过来的骑兵还是由他原本麾下的战将赵玉川率领。自己所带来的本部人马,依旧由布吉哈多及其手下们暂时管带。宋玉昆则自然是这整支军队的总指挥,下辖布吉哈多和赵玉川两支部队。
临出发前福王还特意交代了赵玉川将军,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位少帅爷带兵可是出了名的极严。你要是不听他的指挥,被他给砍了脑袋,可不要还想再来找本王诉苦。听明白没?”
其实宋玉昆就是江大帅这件事,部队里面已经尽人皆知,只是没人敢公开说出来而已。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此时听到福王的吩咐,赵玉川急忙恭恭敬敬地对着两个人分别行礼,说道:“小人不敢!但凭宋大帅的吩咐,小人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宋玉昆又问福王能不能调拨一点火枪、火炮之类。福王哈哈大笑说道:“这个可不行!谁都知道枪和炮都是好东西,奈何太过稀少,本王尚且不够用,哪里还能有多的?我不会打老弟你的枪、炮的主意,但是你最好也不要打我的枪和炮的主意……”
宋玉昆闻言只好作罢。
队伍当日启程,向西北的天京方向进发。
一路风餐露宿不提。到了第五天的上午,看看已经到了湘州的地界,宋玉昆忽然下令全军停止前进。
与此同时,他还同时下达了全军戒备的命令。部队中携带冷兵器的官兵们在外围摆好了防御的阵型,弓箭手和火枪兵则全部前出到队伍的前列,紧靠在冷兵器官兵们的身后,而火炮兵则集中陈设到火枪兵和弓箭手阵营的后方,全军上下都要做好恶战的准备。
在他赶往先头部队的路上,看到作为先锋的福王骑兵将领赵玉川正在往回赶。一见宋玉昆正骑马奔来,赵玉川立即喝止了他的坐骑,问道:“大帅,哪里有敌人?”
宋玉昆说:“前面的地形和树林极适合打埋伏,咱们要小心为上!”
说着话,两人并行向前。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赵玉川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番,说道:“果如大帅所说,前方地势险峻,树木茂密,很适合埋下一支伏兵。只是,在下愚鲁,这半天也没有看到那里有什么动静啊?”
一支人数庞大的军队要想埋伏在树林子里,外人只要注意观察,难保不能看到一些蛛丝马迹的。比如马匹不经意的踩踏所引起的灰尘,队伍中偶尔有士兵发出的咳嗽声、兵器盔甲的磕碰声,或者担任瞭望的人的不小心伸头向外观察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