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渔舟唱晚

    这啥玩意儿，煞骨？煞气聚阴成骨？或是啥百年千年老鬼死后的鬼煞凝骨？

    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搞的玉泽内玉贝大量死亡？麻子想着这数万亩的玉泽的抵抗力就这么差劲？脑中闪过种种思绪，既然它们讨要就给了，再者都是自家孩子自家田。

    蛟蟒吞下那个小的，凶彪衔起那块大的，皆跟麻子示意后消失。麻子翻看了下垫黑骨的灰布，没察出啥名堂，合上匣子便回放船舱内。

    下午暖阳，麻子实在忍不了这无盐的鱼汤，便上岸寻村家买些盐巴。可走了有小半晌，只见得荒村三四个，加起来的村户还不到十家呢，麻子看着一家破落的院子内冒着炊烟，正准备上前伸手敲门时倏然又缩手离去。

    家境破败如此，此时又不是饭时却生火造饭肯定是一日才食一餐啊，上门打扰只会难堪，闭门造饭啊，哎。

    麻子心中骤然生起一种纵然把玉泽万亩水域翻遍也要查出真相的念头，再经过几座荒村后见到如此惨淡情景真不少时，这念头便愈加热烈，越来越烈，如胸中生出一股恶火，只想得燎原，烧它个干干净净。

    王家湾位于玉泽旁的小支流三里处，勉强算是座坊市，略显破败的栈道残壁，寥寥无几的摊市只能显示这里曾经有过繁华若市的胜景。如今玉泽的玉贝凋敝多年，渔业更是萧条，如今的王家湾只是赤水河航道上小货船们躲避骤风急雨的静水湾小港，连中转都谈不上，也只能靠如此撑着了。

    麻子来到一条不那么冷清的坊街，其实如今王家湾也只有两条街还有人气。

    两旁摆满晾晒的小鱼干儿的摊子，此处有专门收这类杂鱼干儿的小货行。他们也是收到货后再添些盐粒一丁点儿香料研磨成鱼粉卖给大酒楼大户人家作鱼香粉。

    虽货行压货利润低些但仍勉强撑起了周边渔家人的生计，打渔那么点鱼获再跑到镇上卖卖，换的那些钱粮连温饱都顾不住，守着这么大的湖泽，日子还是这般困苦。

    麻子在一家货行买到些鱼香粉，盐巴，香料，又走进一家大棚店干了三碗鱼鲜面，面条儿劲道，又加店家自制的鱼香粉鱼酱，汤味厚重肉鲜，这汤面的口感很合麻子口味，麻子念叨准备离开玉泽前再来这家夫妻店进一批鱼香粉。

    晚霞红，渔歌传，天色渐暗，渔家人再撒上几网试试须归家了，冬日夜寒，熬制的姜汤早凉透喝光，要是不幸受了风寒那更是令本不富裕的贫苦家庭雪上加霜。

    不知从何时起，周边渔家村的花甲老人愈发稀少，甚至连一向体壮的渔家少年多是体弱多病，夭折甚多，男丁没了，家就没了，这也是荒村荒户荒废无数的根由，然而这些麻子都不知情。

    刚来时没多大注意，还以为玉泽冬日这般冷估计是地域缘由呢，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事情没那么简单。当挖到那木匣时，周边死寂阴冷，对，阴冷，夜里尤胜，嗯，看来离真相不远了，麻子走在萧条的村道上不断思索着。

    一路只须感知那种阴冷煞气，便能按图索骥找到真相，麻子更是对小河狸许诺了一大堆好吃的，在大量美味的诱惑下，寻宝小队效率飞起来。

    有美食和麻子仗胆，小河狸敢寻迹阴煞浓重的绝地，不出所料，所有的阴煞浓郁的绝地下面都埋着一方有符阵防护的木匣子。

    这符阵应该有隐匿封闭的作用，不过现在符阵松懈，不然为嘛防护的好好地都是在慢慢溢泄阴煞，其中的黑骨都喂了螭吻十虎。

    麻子在湖底挖坑时，被小河狸警示，身后突遭一黑影偷袭。微蹲屏气握拳蓄势扭腰向后出拳，拳头处带起白花花水泡，一式饿狼回首，气血激运雷鸣，一黑影还未近身便被炮拳击毁。

    待黑物静止在湖底不动后，麻子才走近细察，月光照到数十丈的水底后也变成微光，当在麻子眼里，这黑糊糊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一溺水而亡的可怜人受阴煞滋养而成的水鬼，这“渔产富足”的玉泽竟有此类邪物存在，怪不得呢。

    衣衫褴褛，破碎的麻布，腰间还挂着一柄铁木制的小刀，这是玉泽旁一般渔民的打扮。已经被麻子一拳打碎的水鬼，静静仰面躺在湖底，面黑，发枯黄，散开似蛛丝，双眼处只剩黑洞，还张着大嘴露出几颗残牙，永久停在张口欲噬的那一刻，麻子看久了这水鬼面孔，不知怎地不觉其恐怖阴森反而看出几分悲怆遗憾和凄凉。

    讲真，麻子从未想过一张水鬼脸竟然蕴涵这么多情感，胸中忿火怒燃，或许突然起意来玉泽散心是有缘由的，这事查定了。

    有一就有二，这万亩水域，茫茫好大一片儿地方，水情复杂，水草密布乱石洞穴诸多，纵然麻子修的功法喜水，但也给寻宝小队带来层层麻烦。

    既然路线已经很明晰了，就是泥沙底故意埋设的这些黑骨作祟，管踏马的是鬼煞骨还是啥破玩意儿，挖光就对了。

    找出来的木匣也未乱丢，全放在船舱里，连续几日下来，麻子和小河狸只是上岸吃饭补觉剩下的时间都在水下，木匣子找到数十个，螭吻十虎都当点心干没了，而麻子的心情更遭，遇到的几个水鬼都被愤怒的打成碎渣，生前这么困苦死后别再害人了，遗物都被收集一堆，到岸上偏僻处一并烧了。

    再迟钝也明白藏匿的木匣是布阵用的阵物，麻子虽然不懂此道，但也猜个大致情况，剩下的几个点，在小河狸的助力下很快被寻到，终于来到这巨阵的阵心，一鬼煞漫漫的乱石洞。

    玉泽水域广袤，期间也多有乱石矮岛芦苇草岛，水草茂盛长得人还高，再加水流无常，能找到草滩中的乱石洞所在，小河狸居功甚伟。

    乱石洞被水侵蚀倒塌，看符痕应该有符阵的也因年久失效，麻子在混着暗灰的阴煞的乱石水洞中潜行，水路崎岖忽上忽下，终于前面出现亮光。麻子追着亮光来到一石洞，推开亮处的巨石出来，只见在玉泽的一座石岛上，来回巡察一番才半亩大，长满一丈多高的苇草，灰白石居多的石岛，就这一个隐蔽山洞。

    总觉得忽视了啥的麻子重回洞里细察，感知的煞气从半水淹的一水洞里冒起飘散。麻子激起气血，速运内息，用螭吻猛刺前方怀疑之处。噗的一声，如气泡破灭的声响，湖水猛地倒灌前方，麻子也被水流吸入。

    石洞中甚是亮堂，不知用何物照明，麻子纵身跃起，蹲在洞壁一凸起处四察，这石洞内的人造痕迹明显，有石阶，石门还有一颗枯木。湖水渐息，麻子抬头一看，被吸进来时那个洞口处进水小了很多，看来那个莫名的防御阵又重启了。

    洞内空中有肉眼可见的暗灰煞雾弥漫，一时寻不到源头，麻子谨慎屏息只能挨个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