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十猎户
“你确定，这就是一个县所有家底了？”
看着眼前连一个笔筒都装不满的铜钱，萧元有些头疼的问道。他来这已经一个星期了，夏建木直接就把这个自封的县丞让给了萧元，萧元也名正言顺的接了过来。这一个星期，他是巡视了整个县衙，要说这县衙还算挺大，六房齐聚，啥都是挺全的。
只是，吏房里面就一个老头子在里面，主管着整个县的吏员升迁考核。
户房本来是主管全县税收纳粮，结果里面是空荡荡的，啥的都没，至于鱼鳞图册、钱粮地亩清册，一问才知道，在吏房那老头手上。
礼房，萧元都没去看，祭天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还指望库房里藏着宝贝不成。
兵房，空的，什么兵器都没。
刑房，空的，有那功夫抓人，没那功夫白养人。
工房，除了一罐子笔筒装不满的铜钱，以前用具损毁，没人会修，全烂了。
至于像是三班人员、禁卒、门子、弓兵、仵作、侩子手、粮差、盐差、稳婆更是一个都没，照着夏建木的说法就是，没钱，全开了。也就是说那个老头就是除了夏建木以外，唯一一个在册的衙役了。
“大人，这已经是小人极力节省下来的了，要不是这样的话”
夏建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管怎样，这些家底确实是自己这个县丞不尽职尽责的结果。
“那不是说，虽然祈雨成功，但是咱们还不是要被饿死吗？”
萧元面色有些不好看了起来，这几天他都是晕厥状态，滴米未进，现在他肚子就已经在闹革命了，这县衙还没吃的，这不得还没等稻米成熟，就已经饿死了。
“大人，平时我们都是吃这个的，要不，您将就吃点”
只见夏建木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个黑不拉几的跟馒头一样的东西，递给了萧元说道。
“呸呸呸，这是啥呀？”
只见萧元也是信了夏建木的邪，真的就咬了一大口，除了差点没把牙齿崩掉以外，这味道更是苦涩的上头。
“大人，这是榆树粉做成的馒头，在这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夏建木望着被萧元吐掉的“馒头”，有些可惜的说道。那可是他一餐的口粮啊
“百废待兴啊”
萧元看着手里的半个窝窝头，是欲哭无泪，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都不用混吃，直接等死算了。
“夏娃子，夏娃子，你死哪去了，把我牛娃子还我啊，我老婆子就那么一个孙儿，你这是要想老婆子我去死啊”
就在萧元准备商量怎么办的时候，整个县衙都响起了一个老太婆的哭喊声。夏建木听到后，都没跟萧元告退，就灰溜溜的跑了出去，萧元跟在了后面也走了出去。
“牛奶，您放心，牛蛋他们，不才出去七天吗？这样，要是明天牛蛋他们还不回来，我们到时候会派人去找的，您先回家等等看行不？”
看着面前脖子和肩膀都快缩到一起，浑身瑟瑟发抖，衣着破烂不堪的老年人，夏建木是耐心的解释道。
“夏娃子，老婆子就信你，那行，我先回去，明天我牛娃子要是没回来，你可要帮老婆子去找啊。”
牛奶是来的快，走的也快。萧元都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他们两个就似乎已经将问题解决了一样。
“牛奶是罪县的原住民，今年已经有九十岁了，在县里威望很高的。牛蛋是他的孙子，七天前，他跟县里组织的乡勇队一起出去捕猎了，还没回来。牛奶是担心她孙儿的安危，才过来问问的。”
夏建木看到萧元有些傻住的样子，主动的跟萧元解释了起来。
在夏建木的解释下，萧元才恍然大悟。在以往罪县粮食供应不上的情况下，有胆子比较大的农户把目光放向了山上的野兽，在组织了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农户，就直接跑山林里去了，结果没有想到还真的猎到了几头野兽，把整个罪县的百姓都高兴坏了。
于是，在每逢荒年的时候，罪县都会组织人员出去捕猎，多则七八天，少则三四天，总会有些收获，让大家熬过了荒年。
只不过，最近几年，出去捕猎的人每次都是空手而归，并不是说他们的技术退步了，而是现在山上不要说野兽的身影了，就是野兽的一根毛发都没见到过，这些野兽早就已经被罪县吃光了。
于是，又有胆大的猎户将目光放向了莽荒，只不过夏建木一直没有同意他们出去，他可是一直记得自己老爷子临终时的警告：“荒外蛮夷之地，有命出，无命回。”
这些年，虽然他是一直谨记着父亲的话，更是下严令，凡出县者，削户籍，生死勿论。
只不过，如今关乎一县生计，所以夏建木最终还是在七天前同意了以牛蛋为首的十猎户组成的乡勇队，出罪县，入莽荒，求生机。
“那岂不是说，十猎户不是已经……那为什么牛奶还……”
萧元可是听清了那一句，有命出，无命归。照着夏建木说的，那十猎户现在恐怕早就已经陈尸荒外了。
“我没跟百姓说，所以他们现在还不知道……”
夏建木也是有些无奈的说道，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牛奶说了，要是牛奶知道牛蛋回不来了，那么大高龄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那样的打击。
“行了，这样，你以罪县县丞名义写一份征勇令，大致意思就是后天，将由我带领他们共同出去寻找十猎户，并保证在今年秋收之前，帮罪县全县百姓寻找过渡粮食。嗯，大致就这样，内容你自己在看着润色一下。”
听完夏建木的话后，萧元沉思一会后，抬起头对夏建木命令的说道。
“大人，您这……不好以身犯险吧……”
夏建木一愣，随即有些慌张的说道。要是出什么事情了，上面要是怪罪下来，他可是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