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39
姜瓷是周日去的飞行团, 同去的不止姜驰，还有很多人，比如周正阳和她对象张春梅, 徐禄帆和他表舅王文洪，还有马文娇和乔安玉。
之所以这么多人，是因为姜驰想趁着星期天大家都放假的时候组局去近郊野炊。
对于姜驰这个莫名其妙且特别突然的决定，姜瓷表示一点儿兴致也没有，主要她年纪小，跟谁都没太多话题可聊的, 而且她本意是送青团，不是跟着一大群哥哥姐姐们去野炊。
但姜驰说他们这些人下周开始恐怕都得开始忙活修路固堤的事，再不聚就要等好长一段时间, 而且他要给王文洪介绍对象, 正好南郊乡那边有场地, 又能顺路去飞行团找明治，一举多得的事。
姜瓷对此不置可否, 但打从出门就一脸的不高兴。
她觉得她哥是真的变了。
以前姜驰的朋友也多, 但只要遇到她有什么事，都会紧着她这边来，现在呢？哼，竟然都开始整一举多得的事了, 生气。
姜驰没发现她的小情绪，一出门还乐呵呵地问她：“要不顺路去找丁丁, 看她要不要一起去？”
“你叫了那么多人, 还不够啊？”姜瓷白了他一眼。
自从上次在医院不欢而散，她和丁语佳好几天没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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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布塘街，马路牙子旁边停了辆红旗轿车, 是王文洪之前开的，还有辆不知从而弄来得侉子，就是那种正儿八经有仪表盘和启动开关的摩托侉子，俗称“偏三”。
王文洪和徐禄帆还有周正阳围着汽车一边抽烟一边讲话，张春梅和马文娇则在不远处，正跟另一个没见过的女孩说话，应该是姜驰说的准备介绍给王文洪当对象的高中同学乔安玉。
姜瓷和姜驰都拎着好几个饭盒，刚一露头，周正阳就瞧见他们了，远远地就招起手来。
等两人走到跟前，周正阳上来就想揉姜瓷的脑袋：“丫丫，怎么瞧着你不高兴啊？是不是你哥惹你了？”
姜瓷别开头，及时避免他把自己头发弄乱：“没有啊。”
话音刚落，张春梅也走了过来，挡在两人中间，先瞪了一眼周正阳，说：“瞧你那张嘴，毛哥对丫丫那么好，怎么可能惹她生气，我看是瞧见你这张脸才不高兴的。”又去拉姜瓷，“丫丫，你今儿穿这身可真好看，又显白，又显身段。”
姜瓷笑了笑，她今儿穿得就是最普通的白衬衣和黑布裤子。
她没接张春梅的话，把手里的饭盒递给张春梅：“这是家里用鼠曲草做的青团，春梅姐带回去尝尝鲜儿。”
马文娇和乔安玉也过来了，姜瓷把另外几个饭盒也递了出去：“昨儿才做的，刷了玉米油，回家热了吃也行，就这么冷着当零嘴也行。”
“听你哥说是你们亲自去西营庄割的鼠曲草？”马文娇看上去比前几天更精神一些，穿得衣裳虽然还是旧的，但头发上绑了根红丝带，很好看。
姜瓷点了点头：“对，原本只做夏羹，没想到还能做青团，说是比艾草做的更爽口些。”
姜驰那边也把饭盒分了出去，王文洪等人都有。
男人们似乎都不怎么在意当街吃东西这档子事，周正阳和徐禄帆都直接掀开盖子吃起来。
周正阳一边吃还一边说：“我这也是豆沙的…”转头看向姜瓷，“丫丫，哪些是蛋黄馅儿的啊？你哥说你亲自做了咸蛋黄，我还惦记着能吃上一个呢。”
姜瓷说：“不知道哪个是，你慢慢吃呗，运气好总能吃着一个。”
其实她一共就做了二十个咸蛋黄，分了一盒蛋黄馅的给明治，其他都留着自己吃了。
“咱们丫丫也开始学做饭啦？”张春梅往前一步，挡在周正阳和姜瓷中间：“太难得了，看来咱们丫丫这是长大啦，我记得你以前连怎么开水都不知道。”
姜瓷叹了口气。
张春梅这个人吧，活泼，外向，嘴甜，会来事，人也勤勉，就一点，不能见周正阳和她亲近。但凡在周正阳面前，总要抢着跟她说话，而且总是有意无意地说她的缺点。
当初周正阳要从姜家搬出去，就是张春梅最先同他提的，姜新国和郑予善还因为这事难过了许久，怕是自己无意间怠慢，才让孩子生出这样的心思。姜瓷心思直啊，又把周正阳当半个亲哥哥看，直接找周正阳问为什么要搬走。
周正阳最后才同她说了实话，是张春梅说他跟姜家无亲无故，总住别人家不是个事，最主要的是他和姜瓷年纪都不小了，不是亲兄妹住一个院子，难免被人闲话。
她当时挺气愤，觉得张春梅在挑拨离间，就把同姜新国和郑予善讲了，没想到爸妈井没说什么，也没再劝周正阳留下，反而帮张春梅调动了好几次工作，给她和周正阳办了订婚。
姜瓷对张春梅亲近不起来，但也不讨厌，毕竟她是周正阳的正经对象，以后正式结婚了，她还得喊嫂子呢。
“我现在也不知道啊。”姜瓷笑着说：“咸蛋黄是我在院子里做的，从蒸到出锅都是我妈和奶奶看着，我压根没进厨房，所以哪个青团是什么馅儿的，我也不知道，谁能吃着什么真得看运气。”
张春梅笑着，拉过乔安玉说了：“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你还说羡慕我呢，我看咱们都得羡慕丫丫才对，这才是姑娘家该有的日子呢，连厨房都不用进。”
乔安玉在法院当书记员，打扮很得体，长得也端庄，就是性子似乎有些腼腆，又是第一次见姜瓷，只跟着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姜驰跟几人一见面，也点了根烟，抽完了才走过来，振臂一呼：“同志们，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出发吧！”
张春梅欢呼了一声，马文娇和乔安玉都低着头笑。
一辆车自然是坐不下这么多人，最后的安排是王文洪开车带着几个女孩，姜驰他们仨正好骑那辆“偏三”。
临出发前，徐禄帆还特意叫了姜瓷去看那辆偏三：“怎么样，比你们那辆自行车改的好吧？”
徐禄帆有些小得意。
这偏三是所长因为要追查另外两个逃犯，特意从部队借调来的。
姜瓷摇了摇头：“我不觉得。”
她早就认得徐禄帆。那时候她刚上初中，徐禄帆也才十六七，经常跟着一帮人在街上瞎溜达，冲她吹过口哨，被他哥打了，没想到最后俩人竟然处成了朋友。
徐禄帆在圆圆的大灯上拍了拍：“那是你没见过正经车，瞧瞧，正儿八经的手握式离合器…”
姜瓷最烦他这幅恨不得有啥好东西都要拿到她面前显摆一番的样子，白了他一眼：“我们家那辆再不好，也是我们家的，这个再好，也不是你的！”
王文洪见两人斗嘴，状冲徐禄帆招了招手：“你多大人了，怎么还欺负人小姑娘？”
徐禄帆的眉毛都歪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啊？就她这张嘴，比刀片都利，我能欺负她？”
王文洪笑了一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这跟谁说话呢？”
徐禄帆“咳咳”两声，不情不愿地喊了声“表舅”。
“表舅？”姜瓷略感吃惊。
啊，对啊，她哥说过的，王文洪是他一个朋友的表舅，敢情就是徐禄帆的表舅！
想到姜驰都称王文洪叫“王哥”，岂不是比徐禄帆高了一辈儿？
姜瓷忍着笑，学着她哥的口吻说了句：“王哥，有这么个外甥，是不是很辛苦？”
王文洪的眉毛轻轻上扬几分，心情舒畅极了。
之前姜瓷都是礼节性地喊他“同志”，这倒是第一次喊他“哥”。
“是有那么一点。”王文洪看了一眼徐禄帆，又跟姜瓷说：“别理他，我回去好好教育。要不咱们先上车？”
姜瓷说了个“好啊”，转头冲徐禄帆扬了扬下巴。
王文洪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让姜瓷坐进去。
姜瓷往旁边看了一眼，张春梅和周正阳在说话，马文娇和乔安玉在一旁等着她，还没过来，神色犹豫地看向王文洪：“要不我坐后头？”
“为什么？”王文洪笑了笑：“不想跟我离得太近？”
姜瓷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但…”
她往前一小步，凑到王文洪身边，尽量小声地说了句，“我哥不是要介绍乔安玉姐姐给你当对象么，你俩不在路上多聊聊吗？”
王文洪的笑意瞬间有些僵，瞥了一眼跟徐禄帆凑在一起研究偏三排气筒的姜驰，心说这小子可是一块绊脚石。
“我坐副驾的话，你俩聊天就不方便啦。”姜瓷说。
王文洪转过头，这么近的距离，连她脸上那些细小的绒毛都能看清。
特别是瞧着她眼睛里那股子天真又认真的劲儿，王文洪心里就痒痒的，手指也痒，指腹不自觉的摩挲着，恨不得把她的眼睛扣下来放进防腐瓶里存起来。
“我…”王文洪顿了一下，垂眸说了俩字：“害羞。”
作者有话要说： 补更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