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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Ch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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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洪不动声色地说了句:“那他也不算太吃亏, 好歹落个漂亮媳妇。”

    张小二“嗐”了一声:“别提了,那女的长得好是好,但心气儿高得很呐, 不甘心待在我们乡,一直想回城,这几年里都跑了好些次了,这不前阵子不知道为啥又跑了,张顺城这回也没去找人,不知道咋回事。”

    这回王文洪没吭声, 姜驰忍不住说了句:“什么叫不知道为啥跑了,不是张顺城把人打跑的么?”

    张小二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道俩人是为什么来的, 下意识看向王文洪:“王哥, 你们这是为那女知青来的?”

    王文洪看姜驰一句话就露了底, 不好说他,收了笑, 小圆脸绷了起来, 也不吭声。

    张小二倒是有点急了:“不是,同志啊,那要说是打跑的,早些年张顺城对他媳妇可好了, 也没打啊,她还是抓着机会就跑。再说就是打了又能咋?村里哪家男人不打媳妇的啊?而且那女知青可不是个软和人, 张顺城打她, 她也还手的,我听张家婶子说张顺城的子孙根都被那女知青踢坏了。”

    王文洪挑了挑眉,可有可无地说了句:“不能吧。”

    “怎么不能, 要不是踢坏了,为啥这么多年不生娃啊?”

    王文洪和姜驰都不接这话,张小二也没办法,自己能说的都说了,还是得带人去找张顺城,不过心下也想着一会儿回去就跟胡秘书说清楚,既然这俩人是因为那个女知青找张顺城,那就是私怨,跟他们乡里头可没关系。

    不一会儿就到了东坡村,张顺城穿了件白背心和蓝色的大裤衩,坐在自家院子里打麻绳。

    所谓打麻绳,就是用树皮制成纤维、 用手心抵着,在大腿把上搓,直到到纤维搓成线。这种活计一般都是交给村里年长的妇女来做,但张顺城不能下地,只能靠这些轻便些的手艺活贴补工分。

    听见有人进了院子,张顺城抬起头,露出一口大白牙:“小二你咋来了?稀客啊,进来喝碗水吧。”

    姜驰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仔细瞧了一眼。

    张顺城其实长得并不丑,五官甚至算得上好看,瘦高条,皮肤也不像田间日头下干活的人们那么黑,就是眼皮子上头有一道明显的疤,看着有点吓人。

    张顺城把搓好的麻绳丢到框子里,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左腿明显有些坡:“这两位同志是?”

    “顺城哥,这是市革委和市工会的同志,来找你问点情况。”张小二冲张顺城挤了挤眼:“如实说,咱们都能给你作证。”

    “找我问情况?”张顺城疑惑地看向王文洪:“啥情况?”

    王文洪比姜驰大几岁,面相也相对成熟些,张顺城下意识就把他当主事人了。

    姜驰想说话,王文洪挡了一下,说话语气倒是挺和气:“张顺城同志,我们接到举报说你意图杀人,过来调查一下情况。”

    “啥?”张顺城瞪大了眼。

    张小二也蒙了,不是为了女知青来的么,咋一上来还给人冠上杀人的罪名了!

    张顺城稳了稳心神:“同志,我张顺城是个本分人,你看我这腿,怎么杀人?我、我想知道是谁举报的我,我要当面对质!”

    王文洪笑了一下:“举报人目前不方便跟你对质,但她说你差点杀了她,所以我们才来调查情况啊。”

    张小二也急了,冲张顺城比着“你媳妇你媳妇”的口型。

    张顺城看他一眼,脑子一转就明白过来了,转身用不太灵便的左腿踢了脚框子,里头的麻绳全倒了出来,暗骂一句,阴恻恻地回头盯着王文洪:“同志,你说那个举报人叫马文娇吧?哈哈,行啊,sao娘们够狠的,还会举报了!”

    王文洪面上的表情未变:“这么说那位同志举报的情况属实了?”说罢也不再看张顺城,直接跟张小二说,“去找你们公社张部长来,把人带走。”

    “同志,这、这不能啊。”

    张小二跑过去抓住张顺城的胳膊:“顺城哥,到底啥情况你给人同志说清楚了啊,这可不是小事!”

    张顺城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气来:“没啥好说的!那sao娘们就是不想跟我过了,这是变着法的整我呢!”

    姜驰听他一口一个“sao娘们”的叫,心里憋了口火:“你敢说没打她,没想拿枕头闷死她?”

    张顺城盯着姜驰,眯了眯眼:“小同志,你多大年纪,长毛了吗?”

    姜驰二话不说,拳头就往张顺城的脸上砸过去了。

    张小二要拦,王文洪绊了他一脚。

    张顺城虽然比姜驰年长,但身体条件不如他,别说瘸了一条腿,就是没瘸,也躲不开姜驰那一拳。

    姜驰直接拽着他的头发,膝盖压住他的胳膊:“你说呢?”

    张顺城“哈”的笑了一声,嘴巴里吐出一口血:“原来sao娘们是跟你上炕了啊。”

    姜驰也扯着嘴笑了一下,又是一拳砸下去,张顺城的鼻子被打歪了。

    “哥!王哥!”张小二喊着:“这、这要出人命的啊。”

    王文洪也没想到姜驰下手这么狠,不过他没功夫搭理张小二,走过去蹲在张顺城旁边:“同志,其实我们是讲理的人,希望你配合一下。”

    张顺城又吐出一口血水,瞪着他:“讲什么理?我承认打过她,但从没下重手,我也的确拿枕头闷她了,我要睡她,她不让我睡,我就顺手拿枕头闷住她的嘴,这叫我想杀她?”

    说罢又冲姜驰笑呵呵的说,“是不是我用什么姿势睡自己婆娘,也得经过你们各位组织领导的同意啊?”

    姜驰的拳头又要砸下去。

    王文洪挡了一下:“够了,再打人就说不成话了。”说着转头喊张小二把姜驰先带出去,“你先冷静冷静,我跟他谈。”

    张小二哪里拉得动姜驰。

    王文洪捏了捏鼻梁,拍着姜驰的肩,第一次用严肃的口吻说话:“兄弟,你是来处理事的,不是惹事的,听哥哥一句,先出去等着。”

    姜驰喘了口气,笑了一下:“王哥,我打他是因为他嘴脏。”

    王文洪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姜驰知道自己这会儿没法心平气和地跟人谈条件,踢了一脚张顺城,就往院子外头走,张小二连忙跟过去。

    张顺城一条胳膊撑着地,抬起另一只手摸了下鼻子,疼的“嘶”了一声,抬头看向王文洪:“没啥好谈的,我知道sao娘们看不上我,想回城找下家,我不会让她如意的!她不就是想离婚吗?我还就一句话撂这了,没门!”

    王文洪蹲着没动,还从口袋里拿出块手帕递过去。

    张顺城不接,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看出来了,你跟sao娘们没关系,是那小子跟sao娘们有一腿,回头我去告他搞破鞋!”

    王文洪乐了,收回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你觉得有我在这儿,我那兄弟怕你告么?”

    张顺城黑着脸。

    王文洪又说:“再说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那兄弟虽然冲动,但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家压根没跟你婆娘上过炕,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告什么啊?”

    张顺城看了王文洪一眼,“哼”的一声,别过头不吭声了。

    王文洪瞧着他:“何必呢?张顺城同志,女人心思没在你身上,你就是拿绳子拴着也没用,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顺城“呵呵”的笑:“同志,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么些。我就那句话,想离婚,没门!”

    “我不关心你跟马文娇同志的事,我是要跟你谈个买卖。”王文洪似乎全然不在意张顺城的态度。

    张顺城瞧不懂眼前这个人打什么主意,但他看得出来这人跟刚才那毛头小子不一样,是真不怎么在意他和马文娇的事。

    “啥买卖?”

    王文洪抬头看了眼明晃晃的日头:“天太热了,要不去你家屋里头,请我喝碗水?”

    张顺城犹豫了一下,要站起来,王文洪想搭把手,张顺城也没让,就那么强撑着,一拐一瘸地站了起来。

    -

    姜驰跟张小二出来没多久,一个年岁不大的青年跑过来,说公社的武装部张部长接了个市里的电话,问有没有一个叫姜驰的同志到这边来了。

    “张部长?”张小二不由得瞪大了眼。

    看向姜驰的眼神也不对了,原以为他是借着革委会的人来找张顺城说项,结果上来把人揍个半死不说,竟然还认识张部长。

    姜驰也有点莫名其妙,他可不认识什么张部长。

    是刚才还是听王文洪说让张小二去请武装部的张部长把张顺城带走才知道有这号人的,怎么这会就有电话打给张部长专门问他了?

    “张部长那边还等着回电话呢,要不姜驰同志跟我去一趟?”来人问。

    姜驰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张顺城家的大门,跟人去了公社武装部。

    公社武装部的张部长是个很严肃的人,但并未问姜驰什么,直接给他抄了个电话让他自己回过去。

    电话接通后,姜驰也懵了:“明治?你咋知道我在这边?这电话好像是市医院的啊。你跟我妈见着了吧?”

    明治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你昨儿没回家,也没给阿姨留信,阿姨担心你出事。”

    姜驰笑了一下:“我都多大人了,能出啥事啊。对了,你怎么去医院啦?”

    明治说话很简要:“碰巧有事过来,你要在那边待几天?事情办的顺不顺利?”

    姜驰有点尴尬,正不知道说什么,就听明治那边说:“阿姨和丫丫大概跟我说了你要办的事,我跟平湖乡的武装部张部长说过了,他会找妇女主任帮你协调。”

    姜驰咽了一下口水:“你知道我来干啥的?我妈和丫丫跟你说的?她们怎么知道的?”

    话问出去,却没等到回答,话筒里传来“滋”的一声电流响,通话对象变成了郑予善:“马文娇同志亲口跟我们说的!你赶紧把事办完回来,别跟那个革委会的多牵扯,听见没有?!”

    姜驰被郑予善的声音吓得瞬间远离话筒:“知道了知道了,没啥事我挂了啊。”

    不等郑予善那边再说什么,姜驰就挂了电话。

    张部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姜驰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麻烦您了张部长。”

    早知道明治这边有关系,他还找王文洪干嘛呀!

    其实他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县官不如现管,革委会的名头的确厉害,但王文洪为什么一来就去公社问情况呢?就是想通过公社给张顺城施压。

    也怪他太冲动,跟张顺城掰扯什么啊?只要公社这边把离婚的章给盖了就行,他不同意也没用。

    不过他也不后悔,无论马文娇有没有隐瞒什么,冲张顺城刚才说的那些话就该打。

    张部长那边还在等妇女主任过来,另一边王文洪已经把张顺城说服了,出门没见着姜驰,问张小二:“人呢?”

    张小二哭丧着一张脸说他去公社武装部找张部长了。

    “怎么?还真要抓我啊?”张顺城跟着王文洪一道出来。

    “不会。”王文洪可以肯定,如果真能凭着一句话就把张顺城抓起来,他们也不用绕这么大圈子了,但是他没想到姜驰会认识张部长:“张顺城同志,咱们的事都说好了?”

    张顺城看了他一眼,又移开,情绪让人猜不透:“说好了。”

    “成。那你在家等着吧,我去看看我那兄弟干什么呢。”王文洪摆了摆手,带着张小二也去了公社武装部。

    妇女主任还没来,王文洪和张小二先到了。

    王文洪和张部长也认识,只不过是面子情谊,但见了面也得寒暄几句。

    王文洪跟姜驰说:“事成了,张顺城同意了。”

    “啊?”姜驰没想到王文洪这么快就让人改口了。

    张部长闻声,好奇道:“这张顺城两口的事也不是闹的一回两回了,张顺城的性子轴得跟驴一样,我还担心妇女主任说不动他呢,没想到让你给说动了?”

    王文洪笑了笑,没多说:“我就是跟他讲了讲道理。”

    张部长扬了扬眉,到底没多问,只说了句:“看来这位马文娇同志的能量很大嘛,闹得各方都为她这事尽力出力呢。”

    姜驰把王文洪拽到一边:“王哥,他怎么又同意了?”

    “他同意了还不好?”

    “当然好。”姜驰是知道王文洪打算的,但他不觉得那个主意能说动张顺城。

    王文洪歪了歪脖子,脸蛋上的肉也跟着动了动:“你的目的是为了让张顺城和你看上那姑娘离婚,现在目的达到了,别的就别操心了。”

    姜驰想想也是,但到底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王哥,我觉得你那事…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王文洪瞧着他笑了笑,也没打算瞒他:“张顺城不是啥大奸大坏的人,我的目的也简单,就是给我那不能认祖归宗的孩子当爹。咱俩这事不冲突,顶多算是两件事办成了一件事,而且这次哥哥没帮上你什么,倒是你帮了哥哥一回。”

    姜驰听懂了,王文洪的事也办成了。这就更奇怪了,之前张顺城说什么都不同意离婚,怎么现在一听给人当爹反倒同意了?

    “王哥说这话是打我脸呢,这次多亏了哥哥你。”如果不是王文洪说动张顺城,就算张部长和妇女主任这边帮忙协调,后续还不知道得交缠多少回呢。

    王文洪摆了摆手。

    张顺城之所以同意就是为了赌气,他觉得马文娇一心离婚就是为了回城,他就想自己当城里人,让马文娇后悔。但这些东西,跟他的目的不冲突,他管不着,更犯不着跟姜驰说。

    想了想,拍着姜驰的肩膀说了句:“你放心,张顺城就算去城里,也是在我手里攥着,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张顺城同意离婚,后面的事就很顺利了。

    马文娇之前提交的离婚申请还在公社存着档,拿出来一盖章就能用,户口和粮食关系也能立刻转回城里,但规定要本人来签字才行的。

    姜驰仗着自己就在工会做事,直接让乡公社开了两份证明文件带走,这样就不用马文娇的本人出面了。

    之后张部长安排车,把两人送到县汽车站。

    两人坐上长途车,晃晃悠悠地走了一下午,到沐城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姜驰要请王文洪吃饭。

    王文洪摇了摇头:“下次吧,我那事虽然谈成了,但还没跟这边的人讲,得去一趟。”

    姜驰也不好勉强,约了下次吃饭的时间。

    没想到两人各自走了一段,发现竟然还是同路。

    王文洪好笑的看着姜驰。

    姜驰“唉”了一声:“我去平湖乡的事没来及跟家里人说,这会儿得负荆请罪去。”

    “你家不是在布塘街吗?”

    “对,我家是在那边。”姜驰想了想,解释了一句:“只是我妹现在住院呢,我妈也在医院上班,我爸又出差不在家,我回家反倒见不着人。”

    “市医院?”

    姜驰点了点头。

    王文洪推了推眼镜:“那可真是巧了,咱俩还是得一道走。我说的那姑娘就住在市医院隔壁。”

    姜驰扬了扬眉。

    住在市医院隔壁的,大多都是市医院的职工,说不定他妈还认识。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不想打听。

    王文洪也没多说。

    到市医院门口的时候,王文洪笑着说:“供销社关门了,下回买了东西再去医院瞧你妹妹。”

    “不用,王哥别跟我客气,我还等着请你吃饭呢。”

    话音刚落,一辆军用吉普停在了大门口。

    姜驰看了一眼,冲那吉普挥了挥手,转头跟王文洪道别。

    王文洪应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又摸出口袋里的烟,抽出一根点燃。

    余光能看到吉普车停了下来,一个高个儿男人推门下车,在跟姜驰说话。

    不一会儿又走过来俩女的,个头都差不多高,一个穿白大褂,一个穿病号服。

    想来应该就是姜驰说的妈妈和妹妹。

    王文洪的烟抽了两口就丢开,不经意又朝那边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那个穿病号服的姑娘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比天上的月亮还漂亮,漂亮得让他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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