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别告诉阿澈
陈奶奶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一天不比一天，几乎每天都靠着医院的药物和设备维持生命。
她身上早已经不止一种病症，治疗完全好的可能性很渺茫，唯一就只能拖着时间。
高考前的几个夜里，陈澈每次都从学校赶过来，陈奶奶也多次劝他不用管她。
陈澈每次都是蹙眉轻声说：“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去做其他事情。”
陈奶奶被逗笑，苍老的脸上满含笑意，“好，但是我们阿澈要高考了，那几天就不急着过来，奶奶身体自己清楚，倍棒儿呢。”
陈澈只能无奈的一一答应陈奶奶的要求，好让老人放心。
那天晚上陈奶奶拉着陈澈说了很多。
她总是笑着，“我们阿澈现在也是一个帅气的小伙了，越来越不用奶奶操心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小小一只被我抱在怀里，逗你就会笑，现在是越来越不爱笑了。”
“也怪你爷爷，当初非要逼着你爸和你妈结婚，让你度过了一个不愉快的童年，奶奶看着你长大，倒是有些不舍。”
陈澈目光一滞，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陈奶奶却开始赶他：“行了，行了，奶奶有些困了，你也先回去吧，高考考个好成绩给奶奶瞧。”
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陈澈只能哑的声音道了声“好”。
高考那天，陈澈原本打算先去医院看看陈奶奶，但是陈奶奶打来电话让他别来。
陈澈没办法，拗不过老人，只好作罢。
“唉，陈澈，想什么呢？”
身边的男生曲起手臂，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他。
陈澈瞥了他一眼，“没什么，走吧。”
男生抬手搭在他的肩上，嘴角带笑：“我觉得今年南城的高考状元是你没跑了。”
陈澈眉梢微微挑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心中顿顿的不安。
医院里，陈奶奶状况突然特别差，杨宁抬眸看了眼床上的人，按下床头的按钮。
语气平淡的安慰老人：“您别慌，医生很快就来。”
陈奶奶明显呼吸得十分困难，却一个劲的摇头，杨宁看了眼，凑过去听老人嘴里说的什么。
陈奶奶一字一句的说出口，“别告诉阿澈，别告诉阿澈……”
她嘴里不停重复这句话。
直到医生进来，杨宁起身让开，目光毫无波澜的看着陈奶奶被推进抢救室。
犹豫了几秒，她拨通的陈澈的电话，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慌乱，“陈澈，你还能来看你奶奶最后一面。”
这通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陈澈已经到达了考场，闻言，他瞳孔微缩。下一刻，他冲出了考场。
直奔医院。
他看见站在抢救室外面的杨宁，陈澈走过去问：“奶奶呢？”
“里面。”杨宁目光朝抢救室看了一眼，放下手机并补充：“别挣扎了，救不了，再多钱都没用。”
这句话无非是在说陈奶奶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但陈澈又怎么能接受。
他头一次红了眼，眼神凌冽的望着杨宁，“她会没事的。”
杨宁没说什么，她轻哼一声。
不知过了好久，杨宁突然开口：“既然高考参加不了了，那就来我的公司，何必苦苦挣扎。”
没等陈澈回答，抢救室的大门打开，你们出来一个医生。
陈澈忙上前，医生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低头，摇了摇头。
此刻的无言证明了很多。
-
高考结束那天，湛蓝的天空中阳光明媚，一切都在昭告着痛苦的结束。
那天班上的同学突发奇想，决定去聚一次餐。
姜书芸笑着回绝了，紧随她之后，方景行也回绝了。当然班上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放过这次坑老师的机会。
姜书芸从考场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考场外面的姜振勇，他笑着朝她招手。
她和身边的方景行道了别，向着姜振勇奔去，拥抱了一下。
姜振勇什么也没问，只是接过她手中的袋子，“走，爸带你去好好庆祝一下高考结束。”
阳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中。
姜书芸突然觉得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很幸运，“好。”
深夜，姜书芸独自一人出了门，在江边漫无目的的散步，江边的晚风吹拂在买面庞上，轻柔又温和。
“小姑娘。”
一道苍老的声音出现在她身边。她循声望过去，身边正站着一个举着糖葫芦的老爷爷，是过去经常在学校门口的那个老爷爷。
不过近来好几个月都没在学校门口看见他了。
姜书芸礼貌的回了声：“爷爷。”
老爷爷笑着，取下一串糖葫芦递给她：“高考结束了吧，爷爷送你一串。”
姜书芸摇摇头想要拒绝，但老爷爷直接塞进她手中，还笑着问她：“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以前和你一起的那个小伙子呢？”
他说的是陈澈。
再次听到有人提起他，她还是不免心中一颤，还是没办法做到毫无波澜，但好像已经没有过去那样强烈了。
姜书芸：“他去其他地方了。”
老爷爷点了点头，没再过问，只是笑着和她聊起了自己的孩子，陪她在江边站了好一阵才离开。
填报高考志愿那天，吴雅岚突然来出租屋里面找到了他们。
吴雅岚看着姜书芸开口：“报渝师大吧，出来工作也稳定。”
姜书芸不想和吴雅岚吵，便麻木的答应下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填上渝师大。
姜振勇却拧着眉头，“书芸，你想去哪里就去，不用非得留在这里。”
“没事。”姜书芸说。
吴雅岚见姜书芸如此听话，也不再说什么，脸上也挂着笑。
甚至还主动带着她去饭店里吃饭，请来了一些她的那些朋友，包括沈筱筱一家。
沈筱筱得知她填报了渝师大，惊讶的瞪着眼，“书芸，你认真的？”
姜书芸眉眼弯弯，像是无所谓一般，“没关系的，我觉得去哪都是一样。”
沈筱筱抱了一下她，没说什么安慰的话。
姜书芸确实很好的满足了吴雅岚的那点虚荣心，高考不久，几乎熟悉的人都知道她考的多好，以后要去哪里。
那些都是吴雅岚的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