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吃掉的人
梅辞看着这诡异的骨架,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般,发不出声音,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抖着。
只听骨架自言自语地说着:“他们都叫我处决者呸,真难吃。”
它的手骨里握着一坨看不清形状的东西,那坨被它吞食的不明物顺着它的下颌掉落在地。
滚到梅辞前方,借着庄园里闪烁的灯光,他终于看清了那坨东西——
那是一个人头,没有后脑勺的头,头的主人就是刚刚的千代。
很难想象它是怎么吞下的。
他稳住呼吸,问零号:“能检测到系统吗?”
【抱歉,检测不到。】
检测不到?
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原因:
第一种就是系统被处决者吃了。
第二种就是逃了。
如果是第二种的话就不好办了。因为他不确定,逃走的系统会不会向主神汇报,更加确定不了系统会选择谁签订契约。
“啧,我有点想盘它的脑壳。”这处决者真会给他创造麻烦。
零号虽理解梅辞此刻的心情,但还是无法苟同他那变态的想法,【停止你那变态的脑电波。】
梅辞暂时压下心中的想法,而那个让他想要盘一下的脑壳正拖着镰刀一下一下走过来,每一步都很费力的样子。
特别是它身后的大镰刀,当它耍起来时,因为惯力梅辞看到处决者几乎在他眼前散成一堆。
骨头与骨头碰撞的‘咔咔’声,镰刀摩擦地板的‘刺啦’声,不断刺激着他的耳鼓。
心跳随着处决者的接近剧烈地跳动着。
【跑呀!愣着干嘛!】零号在他脑中喊着。
梅辞在脑中说:“动不了了。” 从处决者出现梅辞就一直无法动弹。
无法掌控的身子,和被系统操控一样,这让他很不爽,他现在不仅想盘脑壳还想把它敲碎了。
【我有个办法,只是有点危险。】
“能有现在危险吗?”他都要被劈两半了。
零号搜索到附近还有别的‘人’,直接在梅辞手腕上划了一下,血腥气随风散开。
梅辞感到自己的手腕上一疼,问:“这有什么用吗?”
【来了。】
话音刚落,梅辞只觉腰间一紧顿时就被拽到了不远处的树上,接着就被一团白丝裹了一身。
这是蜘蛛网???
【你现在真的很像唐僧肉。】零号弹出个唐僧敲钟的表情包。
“那你就是想要分家的二徒弟。”梅辞回了一个从零号那偷来的表情包。
[一大波猪仔向你袭来gif]。
【哼哼哼你先关心一下自己怎么解脱吧。】
梅辞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虽然能控制身体了,但全身被束缚的他好像并不能完全动弹。
在他的头顶处有个人形蜘蛛,边吐着丝边用前肢缠绕在梅辞身上。
被抢食的处决者拎着大镰刀就劈了过来,那蛛网就像钢丝一样只回弹了一下就黏上了。
处决者扯了几下没扯下来,黝黑的眼眶升起两小簇幽蓝的怒火,它伸出一根手骨节,指着梅辞。
“他是我的。”
“现在归我。”蜘蛛‘人’撵着蛛丝和处决者僵持着。
零号见状说:【你现在好像】
梅辞主动接了零号的话,“案板上的鱼肉。”
【嗯,招苍蝇的那种。】
“”他嘴角抽了一下,奋力地挣着捆在身上的蛛丝,只觉得腰部被一股冲击力挤压的喘不过气。
透过蛛丝的缝隙他看到一把半人高的镰刀横贯他的腰部,要不是有蛛丝缠满全身他恐怕已经被腰斩了。
处决者已经彻底被激怒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明目张胆地在他眼前抢食物。
坚韧的蛛网已经不能抵挡它的怒火。那把镰刀直接斩断了蜘蛛‘人’八条腿,肥胖的身子由一根蛛丝挂在半空中扭动着。
“就凭你也敢抢我的食物,难吃的家伙。”
一把大镰刀扬起落下把蜘蛛‘人’斩成两半,肚子里的蛛丝从伤口处滑了一地。
处于巨大蛛网中心的梅辞终于挣开了束缚着他的蛛丝,趁着处决者吞食蜘蛛‘人’时。
他对着处决者连开数枪,直到子弹打完,见它不动弹了,才敢转身回到庄园里。
正在进食中的处决者低头看着卡在骨缝中的子弹,这小东西虽然对它造不成不了实质性伤害,但还是有种被挑衅的感觉。
空灵幽怨的声音响彻整个庄园,“你以为你能躲到哪里?在这里你无处可逃。”
处决者拖着镰刀不紧不慢地追着梅辞,身上的子弹从骨缝中掉在地上,只有几个卡在了关节里,影响着他的行动。
它停下脚步,卸掉腿骨,把那颗碍事的子弹剔出,在原物组装回去。
它那两根细细的臂骨转动镰刀,借着惯力使自己冲到庄园二楼,镰刀一甩,二楼阶梯被斩断,将梅辞埋在里面。
正当它高高举起镰刀再次落下的时候,身子卡顿了,手骨握着的镰刀飞灰般消散。
处决者不甘心地怒吼着消失。
倒塌的阶梯升起恢复原样,地板上散落的餐具,桌椅,沙发,一一回到原本的位置。
残缺的不知名碎屑消失不见,寂静的庄园里传来热闹的人声,忽明忽暗的灯光一下子亮了起来。
梅辞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前,二楼梯上站着一身粉色蓬蓬裙、梳着公主头的小趴菜。
他长吁一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小趴菜见到他眼睛都亮了,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撒娇道:“抓到你了。”
被扑的后退的梅辞有些愣神,下意识就要挣脱,却被小趴菜搂的更紧了。
怀里的温度让他逐渐冷静了下来,在心里不停地默念:这是白天这是白天,这里没有那些‘人’,这里很安全。
冷静后,他揉了揉小趴菜柔软的卷发,轻声问:“你爸爸呢?”
小趴菜扬起纯真的脸颊,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奶呼呼地说:“你就是我爸爸呀。”
梅辞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着,确定原主致死都是单身,并没有孩子。
他看着小趴菜清澈的眼眸,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难不成他是被碰瓷了?
‘碰瓷’二字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然后他摇了一下头,乱想什么呢。
梅辞抱着小趴菜被找来的舅舅喊走,“你跑哪去了?从宴会开始就找不到你。”
梅辞面露愧疚,和舅舅道歉后,解释自己不该没和舅舅说一声就独自溜达。
他一直低着头,自然没看到岑子钦身后的褚谨延,还是他怀里的小趴菜出声,他才看到。
抬起头,就见岑子钦身后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压迫感好强,他莫名有些心虚。
褚谨延又一次从梅辞手中接过小趴菜,微微低头看向梅辞的眼睛,浅色的薄唇轻齐,“你舅舅很担心你。”
梅辞半垂着眼睑,本就比周围肤色深一点的眼尾,有一抹红晕从下眼睑一直延伸到眼尾,那一点的泪痣晕染在这抹红里。
他轻轻抿了一下唇,说:“我很抱歉。”
岑子钦抱着梅辞的肩膀拍了两下,“没事就好。”
此刻的天空将将有些泛白,庄园里的人都尽数离开了,岑子钦真的差点就要报警了。
回去的时候梅辞看着手中褚谨延送的小礼盒,在伸手去接时,他看到褚谨延的手腕袖口处的位置有一条红线。
【你也看到了?】零号突然出声打断梅辞的思绪。
“什么?”
【没没什么。】在事情没得到落实前,他还是不要轻易判断的好。
零号也觉得奇怪,那个位置和他在梅辞手腕上划的伤口一样,当时情况紧急,他怕自己下手台中回真的伤到梅辞。
所以划了几下,而褚谨延手腕上的那条线正是由几条不规则线组成的。
车子开在回去的路上,梅辞一路都很沉默,他靠在车窗上假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实在太累了。
一晚上都在紧张与刺激中度过,猛地一放松困倦乏累都袭来了。
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在晃他,大脑还未苏醒身体先做出了动作,他一个翻身把岑子钦压在了车座上。
“疼疼疼。”岑子钦被反压的痛呼出声,他没想到自己竟会被梅辞压的不能动弹。
听到声音,梅辞瞬间清醒,眉眼间凛冽的戾气消散,在看清是谁后他松开手,“舅舅?你怎么”
岑子钦揉着手臂起身,心中并没有生气,反而很是高兴,“不错,反应很敏锐。”
无缘无故被夸了一通,梅辞反应有些懵,他不清楚岑子钦是真在夸他,还是气急后的话。
【你要是不确定的话,先道歉。】
耳边响起零号的声音,在梅辞睡着后零号就从商店里出来,一直飘在私家车后面,他本来是想回到庄园里印证自己的猜想,却被一股阻力弹了回来。
梅辞:“对不起。”
关车门的岑子钦动作顿了一下,抬手揉着梅辞的头发,“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舅舅没生气。”
梅辞仔细观察着岑子钦的表情,确定真的没有生气时,他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头发残留的温度还在。
岑子钦笑着说:“走吧,林婶做了你爱喝的汤。”
对于岑子钦无时无刻表露的亲近,梅辞却显得无所适从,他手心微湿地抓了下有些乱的头发。
他无法控制地排斥着这种关心,不由地想着:岑子钦这么关心他的目的是什么?
对于他的胡思乱想,零号直接打断,【你快看今日热点。】
“怎么了?”梅辞提不起力气道。
零号把面板拉到梅辞的眼前,加大音量,【你看!】
梅辞抬眸就被面前面板上几个大字吸引了注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