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询问
蔡颖飞的公关团队选择倒打一耙，把自己包装成孙鹏宇案子中的受害人形象，公关说她和孙鹏宇是自由恋爱，因为一直考虑到舆论问题就没有公开，可孙鹏宇居然背着她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正在蔡颖飞渐渐把心放肚子里的时候，对家又爆出录音证据，蔡颖飞和孙鹏宇的情|色关系被公之于众，她被公司抛弃，成了陨落的流星。
沈暄在一早突然收到蔡颖飞的微信，蔡颖飞说有事要和她说说。
沈暄：【什么事非要见面说？】
她对蔡颖飞没什么同情心，只是觉得命运有些捉弄人罢了。
蔡颖飞：【我没什么朋友，咱俩再不济也是曾经站在统一战线的人，怎么就不能见一面了。】
沈暄犹豫了一会儿，直觉蔡颖飞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自己说，便答应了。
蔡颖飞因为舆论问题不敢出门，只好让沈暄来到她的小区，她给沈暄发了地址。
景胜小区。
沈暄看着这个熟悉的地址，简单收拾好就下楼叫了辆出租车去找蔡颖飞。
天气渐冷，她惜命，穿的比较多，坐在副驾驶。以至于手机响了的时候，她废了半天劲儿才成功把手机从被安全带困住的包包里掏出来。
沈暄侧眸看了眼司机师傅，对方好像没被她影响到，沈暄像个鸵鸟一样子悻悻地接了电话。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传来，“干什么呢？”
周冶心情不错，说话的语调都是上扬的。
“我去……”沈暄本想直接说出蔡颖飞的名字，可瞟了一眼司机师傅，立刻住口。这个关头，是个上网的人估计都能认识蔡颖飞，她不想给蔡颖飞添麻烦，她已经够惨的了。
“我微信和你说吧。”
沈暄掐断电话，在微信告诉周冶蔡颖飞邀请她去家里见一面。
周冶看见那几个字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急不可耐地问她现在在哪里。
沈暄说在途中，然后顺口问了司机师傅大概什么时候到，司机说得十分钟。
周冶：【她找你应该没什么好事，她现在穷途末路就是个疯子，你别自己去她家。】
周冶边换衣服边盯着手机屏幕，他其实很紧张，挺怕她自己去见蔡颖飞的。有些事情，周冶永远都不想让沈暄知道，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命运的齿轮就此闭合了，她没必要活在愧疚之中。
沈暄：【放心吧，我就去待一会儿，正好我有些事还想问问她。】
沈暄想问，在当初那场污蔑周冶的策划中，蔡颖飞担任了什么角色，她想知道自己的推测对了几分。
可能怕周冶担心，也有些怕他再次生气，沈暄安慰他说别担心，她会保护好自己的。
周冶此刻已经到了电梯口，他就知道沈暄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她一定会去赴约，所以他立刻往出跑。
周冶：【你等着我，我和你一起去。】
沈暄：【嗯。】
她表面上答应了，可当车到了景胜小区的时候，她立刻付了钱就下车了。
北风凛冽，吹在她的脸上像被小刀割伤一样，她瑟缩着脖子，小跑着顺着地址进了楼门。
周冶反应有些过于激动，可能是因为孙鹏宇的事情产生的后遗症，但沈暄就是觉得他太反常了，好像生怕她和蔡颖飞单独见面。
沈暄捋捋头发，敲响了门，终于见到了被舆论袭击的蔡颖飞。
蔡颖飞再也精致不起来了，面色憔悴，眼袋下垂，黑眼圈浓重，大波浪卷的头发枯槁打结。
她身上穿着睡衣，见到沈暄挤出来一个笑，然后顺着门缝看了眼外面才把沈暄放进来。
沈暄也不客气，进了房间之后，发现茶几上都是泡面桶和啤酒瓶，屋里夹杂着淡淡的难闻的味道。茶几旁堆了好几个超市的购物袋，估计是都是食物。
沈暄皱皱眉头，没有接受蔡颖飞的好意坐在沙发上，选择立在电视前面。她抱着胳膊，脸上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还挺淡然的。
蔡颖飞嗤笑一声，“见笑了。”
沈暄也是善心在此刻泛滥，放下胳膊，好心劝说她这样可不行，无论怎样都得好好过日子。
蔡颖飞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之间咱俩每次见面都针尖对麦芒，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好心开导我了。”
“你不也说了，我们也是曾经站在统一战线的人？”
蔡颖飞在地上的那堆吃的里翻出一瓶矿泉水，用纸巾擦了擦，递给了沈暄，“这水也不脏。”
沈暄也没有多嫌弃她，只是觉得她这么颓废还有些接受不了。
沈暄接过那瓶水，拎着瓶口处在身前瞎转，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以后怎么办？”沈暄对她抬抬下巴。
蔡颖飞耸耸肩，“等风头过过，我把这房子卖了，还有那些奢侈品，再加上我这几年攒的钱，应该能把违约金还清了。”
蔡颖飞其实挺悲哀的，她当初在孙鹏宇的牵线下和公司签了五年的合同，合同还有几个月就到期了。她本来打算合同到期就不续约了，以她现在的名气，自己出去闯荡也是可以的。
“那以后呢？”沈暄问。
“回到家，干点别的。”
蔡颖飞盘腿坐在沙发上，“行了，寒暄结束了，笑话你也看了，我们聊点正事。”
沈暄点头。
“其实也没啥，就是有些事憋在我心里难受，我得说出来让大家一起不爽，我才能开心点。”
沈暄盈然一笑，等着她继续说。可蔡颖飞却仰起头来，她竭力控制住泪。她的委屈在这一刻涌上心头，她不想看沈暄这么淡然的模样，她想看她和自己一样煎熬。
沈暄摇摇头，弯腰把手里的矿泉水放在茶几上，茶几上有东西，没放稳当滚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暄边捡水边说：“还是我来问吧。”
她把水稳稳放在茶几上，“当初诬陷周冶的事情，你是主谋还是从犯？”
蔡颖飞摸了一把眼泪，“我要说我没参与你信吗？”
沈暄摇头，红唇微抿，“‘看不见的魔鬼’这个账号其实是你的，那篇关于周冶的文章也是从你家发出去的。”她伸手指了指脚底。
蔡颖飞舔舔嘴唇，“你知道了还来问我干嘛？”
“我想知道你是主谋还是从犯？”
“孙鹏宇他就是个老狐狸，什么坏事都让我做，他拿我当枪使，让我来爆料，而他就负责买水军控制舆论就可以了。出事了，要是有人查，还是我背锅。”
沈暄点头，“和我想的差不多。”这就是她为什么一定要报复孙鹏宇的原因，她不相信蔡颖飞有这个手腕。
“怎么了，是要起诉我吗，告我污蔑诽谤？”蔡颖飞破罐子破摔地说，“我现在可不缺你这一个官司。”
这时，门铃声响了。
沈暄估摸着是周冶到了，顿了一下，没问蔡颖飞就直接去开门了。她顺手挽住周冶的胳膊，两人一起进来。
周冶打量着蔡颖飞，又看了眼沈暄，猜测蔡颖飞大概什么都还没说，他才慢慢放松下来。
蔡颖飞看着周冶，舔舔牙轻笑一声，他的担忧都写在了脸上。也挺匪夷所思的，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的三言两语还能威胁到大名鼎鼎的周导。
沈暄垂眸，忽然不想在这耗下去了，亲耳听到了答案，和自己推测的无二，好像也对她没什么影响了。
“你刚刚问我是不是要起诉你，告你污蔑诽谤。”她顿了一下，“那我告诉你，我不会。”
沈暄拉着周冶转身就走，蔡颖飞听见她说：“没意思，挺没意思的。”
把一个被逼上绝境的人推下悬崖，挺没意思的。
周冶紧紧攥着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到玄关处，沈暄突然想起来是蔡颖飞约她出来，有事要和她说。
她停住脚步，回眸，“对了，你说有事要和我说，什么事啊？”
周冶眸间的霜瞬间凝结了起来，他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蔡颖飞。后者摊手一笑，“刚刚你不都是问完了吗。”
沈暄拧眉，“那你这个人也挺没意思的。”说完，就拉着周冶要走。
周冶微微颔首，对蔡颖飞致谢。蔡颖飞视而不见，垂眸，落在了刚刚沈暄碰过的那瓶水上。
她回想起自己刚到电影学院的样子，就像那水一样清澈纯洁。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阴暗肮脏起来了？
她不记得了，日子久了，都忘了最初的样子。
也许是怀念最初的样子，也许是怕了周冶的手段，她选择闭嘴，不把沈暄也拉进泥沼。
周冶拉着沈暄在电梯门口，“我不是说让你在车上等会儿我？装作听不见？”
沈暄矢口否认，“司机师傅还有新的订单要接，我不好赖着。”她这话也是实话，她在车上就听见“接单成功”的机械女声了。
“对了，你急急忙忙追来干嘛？”
“怕你被她挟持，行了吧。”
沈暄轻笑捶了他一下，跟着他进了电梯。
出楼门的时候，外面又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鹅毛大雪。周冶把她塞进车里，发动了引擎。
周冶其实挺怕临出门的时候，蔡颖飞告诉沈暄，当初楚茵也被孙鹏宇欺负过，楚茵是在元旦晚会之后精神开始渐渐反常的。
如果沈暄知道，他不知道她会怎么样，他真的怕了，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他怕她被仇恨牵绊，他希望过去的那些都翻篇了，他希望她以后能轻轻松松的过日子。
所以，有些事，她没必要知道。因为已经解决了，而且她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周冶是在三年多前出事的时候开始查的这件事，他不是坐以待毙任人宰割的性格，自然要把沈暄的心结查的一清二楚。
竟没想到，他当年和孙鹏宇第一场架救下的姑娘居然是楚茵，可他最终也没救了她。
后来，他就收集孙鹏宇各种证据。潜规则，嫖|娼，猥亵……就是要给他致命一击。可周冶的调查瞒不过周毅，周毅考虑到项目的事情，就让他推迟曝光。结果呢，沈暄这丫头太急了，也太极端了。
周冶看着前方已经覆盖了一层雪的地面，感概命运总是纠缠不已。
有些东西剪不断理还乱，还不如置之不理，时间会淡化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