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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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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注定是不平凡的一个月。

    二月下旬,寒风料峭。这天天气也不怎么好,云层闷着蓝天,搅和得人心里也不舒畅。

    沈暄早起去买早点,这几天气温变化比较大,周冶不小心折腾发烧了。

    她缩了缩脖子,拎着买好的早点往家走。

    回家后,她到卧室贴贴周冶的额头,已经没那么烫了。她轻轻用手摸他眉下的那颗痣,他伸手反握住她。

    “吃点饭?”她和他打着商量。

    周冶半睁着眼睛,压着嗓子说:“不想吃。”

    “吃点吧。我喂你。”沈暄吻了吻他的额头,去外面把八宝粥端进来。

    沈暄扶着他坐起来,周冶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他总觉得她瘦瘦的肩膀很有力量,好像能撑起他全部的希望。

    沈暄轻轻吹了吹粥,然后小心翼翼地喂他,还不忘记帮他擦擦嘴。

    周冶即使在病中也不忘记调侃她,“我媳妇儿就是好。”

    “就会贫嘴。”沈暄打趣着他。

    周冶记得清楚,那碗粥大概喝了大半,沈暄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一手端着碗,一手接电话。

    沈暄用口型对他说,是刘姨。

    “暄暄。”刘静扬着哭腔叫她。

    沈暄看了眼周冶,后者也挺直了身子。她抿抿唇,“刘姨,您别着急,到底怎么了?”

    “你楚叔砍人了!”

    沈暄的手立刻脱了力气,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什么意思啊?”她努力保持着理智。周冶显然也听见了对话,不断地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力图让她冷静下来。

    “今天、今天你楚叔在外面卸货,听见有人议论茵茵。他一气之下就到屋里、到屋里拿了菜刀,把人砍了。”

    沈暄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那被砍的人怎么样了?”

    “胳膊上砍了个大口子,流了好多血,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人家,人家说要告你楚叔故意伤害罪,要让他吃牢饭。”

    沈暄紧紧抓住周冶的胳膊,“那楚叔现在怎么样?”

    “他一直在屋里抱着头,说自己杀人了。暄暄,我觉得你楚叔的状态也不对,好像疯了一样,我一碰他他就躲开。”

    “这样,您先把楚叔送到医院检查一下。我马上回去,我去找律师,我去和受害者的家属协商。别慌别慌。”沈暄叮嘱她。

    “嗯。”

    沈暄茫然地看着周冶,他干咳两声已经要下床了,他说:“我陪你回麦和。”

    沈暄把他按在床上,“你还在发烧,在家好好休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周冶倔强地要起来,沈暄:“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万一到时候不舒服,你说我是不是还要照顾你。”她温柔地开导他。

    周冶肩膀耷拉下去,他觉得她说得对。他现在病着,身体虚,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可能还会添乱。周冶觉得这病来的真不是时候,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法陪着她。

    他攥着她的手,“你是不是还要找律师?”

    沈暄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目标,却没想到这个人的名字从周冶的口中说出来。他说:“那就快联系岳东阳吧,让他陪你回去我也放心一些。”

    沈暄愣了一下,倏地想起乔年结婚那天她喝醉了醒来和他打电话。她问他不会吃岳东阳的醋吗,他说吃啊,但是更信任她,也勉强相信岳东阳。

    沈暄点头,起身去联系岳东阳。

    好在这才年初,岳东阳手头没有太多的案子,人也在江城。他听沈暄复述了这件事,立刻说开车来接她。

    走之前,她叮嘱周冶好好吃饭,说回来的时候希望他健健康康的。

    周冶说:“我好了就去找你。”

    她扬着笑,说好。

    沈暄跟着岳东阳去看了病人,希望可以私下和解,赔钱不是问题。

    可病人家属却咄咄逼人,“私下和解?让我往那个疯子的胳膊上砍一刀就算和解了!”

    病人家属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恨不得喷到沈暄的脸上。岳东阳伸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冷静地对病人家属说:“如果我们走法律程序,您得到的赔偿可能还不如私下和解给的多。”

    “你以为法院是你家开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家属也激动了起来。

    岳东阳叹了口气,拉着沈暄的胳膊转身就走。

    家属见他们这个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们的后背说:“那就让那个疯子把牢底坐穿!”

    沈暄不理解岳东阳为什么要意气用事,挣脱开他的胳膊,“东阳哥,你刚刚是在激怒他们,这下和解更难了,我们总不能真的让楚叔去坐牢吧。”

    岳东阳看了眼沈暄,“我们先去看楚叔,根据你的描述和刚刚病人家属的描述,楚叔大几率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他处理过很多这样的案件。

    “根据刑法规定,对于不能辨别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精神病人,实施了刑法规定危害行为,造成危害结果的,不负刑事责任。”

    “你什么意思啊?怎么可能呢?”沈暄不愿意相信楚城建精神方面有问题,可她又不由得想起来上次他从车上摔下来,据说也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和人起了争执。

    “沈暄,楚叔在日常生活中真的没有反常行为吗?”

    她眨了眨眼,逃避着说:“我们还是先去看楚叔吧。”

    沈暄和岳东阳来的时候,楚城建已经睡下了,只是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

    沈暄看着泪流满面的刘静,手足无措地问刘静楚城建这是怎么了。

    “你楚叔来了医院就要打人,嘴里念叨着谁也不许伤害茵茵。好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才把他钳制住,医生给打了什么镇定剂,他才睡过去。医生说,他有什么瞎想症,还是遗传的,我也不太明白。我不知道你楚叔好好的人怎么就成了这样,这可怎么办啊!”

    沈暄抬眸看了眼岳东阳,拍拍刘静的手,“刘姨,我们先去问问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东阳和沈暄找到了医生。

    医生垂眸看了眼沈暄,“你是楚城建的病人家属?”

    沈暄点点头。

    医生叹了口气,“经过诊断病人有家族遗传性精神疾病,一般情况下是隐性的,和正常人无二。可是受到了刺激就会显示出来,会有过激行为。”

    楚城建的刺激就是他的宝贝女儿楚茵。

    “病人是典型的臆想症,他总觉得有人要伤害他最重要的人,所以就产生了极端的保护行为。”

    沈暄舔舔唇,觉得心里好累,问医生:“这病能治疗吗?”

    “以精神治疗为主,需要接受心理医生的帮助。同时服用药物进行辅助性治疗,控制病人的悲观情绪。”

    沈暄鞠躬,“谢谢医生。”

    出门之前,医生叫住沈暄,“姑娘,你父亲这个是家族遗传性精神疾病,你也可能会遗传到,你平时要注意自己情绪的控制。”

    医生把沈暄当成了楚城建的亲女儿。

    “遗传。”沈暄嗫嚅着重复这两个字,她又走到医生面前,“您的意思是楚城建的亲生女儿可能也有这类的精神疾病!也会胡思乱想把没有的事当真?”

    医生以为她害怕了,连忙安慰,“只要平时注意情绪的控制,不要压抑自己,很多人终身都不会发病的。”

    “那有这种病的人可能会因为受到刺激自杀吗?”她眼圈红红的,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医生残忍地说出真相,“有这种可能。”

    沈暄捂住自己的脸,她一直在怀疑的事情突然有了答案。

    原来当年楚茵自杀真的和周冶没有关系。沈暄反复试探周冶可他不记得楚茵,是因为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交集。周冶的邮箱里没有楚茵在日记中提到的邮件,是因为她根本就没发。肖倩说楚茵一直在吃抗抑郁的药,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有精神病。

    沈暄无数次地怀疑,为什么楚茵的日记是杂乱无章的,越到后期越没有逻辑,甚至还漏洞百出。

    她曾经以为楚茵只是太恨周冶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日记才写的那么乱。其实就连楚茵自己都不知道她写的是什么,她根本就是在瞎写。

    原来,楚茵最后走上绝路不是因为周冶,而是因为这病!

    可是这本日记是沈暄要报复的导火索,她一直以为日记中楚茵臆想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沈暄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她曾经信誓旦旦的复仇计划在这一刻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她曾经想要让周冶体验到楚茵同等程度的痛,现在只是庆幸自己还没有和周冶提分手,她没有无缘无故地伤害到他。

    她突然笑了,如释重负地笑了,她终于不用报复自己最爱的男人了。

    岳东阳看她哭了又笑,制止住情绪激动的她,问她:“怎么了?”

    沈暄看着岳东阳,吸了吸鼻子,都是消毒液的味道,她觉得反胃。她摇摇头,推开岳东阳出去了。

    岳东阳跟在她后面,他以为她是因为楚城建的事压力太大了,安慰她说:“楚叔的事你交给我就放心吧。”

    沈暄顿住脚步,“东阳哥。”她垂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换了个话题,“楚叔的事就麻烦你了,该赔偿的钱咱们一分不少的赔偿给人家就好了。”

    “好。”

    她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我想回江城了,我有些事想确认一下。”

    “这么着急吗?”

    沈暄点头,“很着急。”

    “那我……”

    “东阳哥,谢谢你,楚叔就交给你了,我坐高铁回去就行了。”

    “好。”岳东阳只好妥协,他现在能帮她办的事就是处理好岳东阳的伤人事件。

    沈暄仰头望天,发现麦和的天好蓝好蓝,万里无云。她的心情也是这样,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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