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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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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再一次坐上了高铁,到达临冬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了。华灯初上,街上川流不息。

    南方的天气和北方属实不同,沈暄半路就将自己的外套脱掉了,她伸手感受着晚风拂过指尖,觉得好软好软。

    周冶说:“咱们打个车先把东西放到酒店,然后收拾一下,晚上出来吃饭吧。”

    到了酒店,郭昀去拿了房卡,递给沈暄和周冶一人一张。

    周冶嘴角挂着笑,挑着眉尾看郭昀,“你俩住一间啊。”他顶顶后槽牙,“怪不得主动要来订房间。”

    郭昀对着周冶的胳膊锤了一拳,“瞎说八道什么呢?”

    乔年是个直爽的姑娘,“怎么了,正儿八经谈恋爱,以后是要结婚的,现在住一起怎么了!”

    周冶也只有在乔年这才能屡次吃瘪,他摇摇头,把房卡夹在指缝,“没怎么,我一点意见也没有。”

    周冶背过身对沈暄说:“走吧,我帮你拿行李。”

    沈暄点点头,两人就上了电梯。

    乔年反应过来立刻去按电梯,结果电梯上去了,乔年恨不得咬牙切齿地骂周冶。

    沈暄苦着脸,“真让他们等下一趟啊?”等下乔年又得因为这事在她耳边念叨不停。

    “这就是秀恩爱的代价。”周冶轻笑,他说的坦荡,倒是一副乔年和郭昀做错了的模样。

    他摆摆夹在指缝的房卡,“你说,郭昀这个没良心的,会不会给咱俩定的是单人房。”

    “这么损吗?”沈暄问。

    “那倒也是不可能。没事,万一是单间,咱们就退房,我带你去住更好的酒店。”

    沈暄睫毛一颤一颤啊的,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她说:“行。”

    周冶先把沈暄送到了门口,沈暄刷了房卡之后笑了,“是大床房。”

    周冶帮她把行李箱拉进房间,然后叮嘱她说:“我就住在对门,你有事就来找我就行了。”

    “好。”

    等到周冶出去,沈暄从行李箱里掏出消毒用品,开始对着橱柜床头消起毒来。她有洁癖,总觉得酒店是不干净的,每次住酒店都要自己再消毒一番才安心。

    她刚进卫生间,就想起了周冶。于是又从行李箱里翻出另一瓶还没有开封的消毒液,然后去敲了周冶的门。

    周冶边穿半袖边帮她把门打开了,他把衣角抻平,“你怎么来了?”

    沈暄把消毒液递给他,“你用不用?”

    周冶挠挠脖子,来了坏心思,“这东西是干嘛的?”

    “消毒液,你就喷喷就行。”

    周冶长期在外面拍戏住酒店,每次入住的时候都会彻底消毒一下,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男人耸耸肩,“我不太会弄。”他抓抓头,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沈暄有些震惊,他平时都不消毒的吗?

    她晃晃消毒液,“要不,我帮你简单消毒一下吧。”毕竟他们要在临冬玩几天呢。

    “那就辛苦你了。”周冶脸上挂着笑。

    沈暄是个细致的人,她甚至觉得自己帮周冶收拾起屋子来格外用心,甚至连一个角落都不愿意放过。

    她一点一点把消毒的地方都喷上消毒液,然后再用湿巾擦拭干净。

    周冶静静地看着她尽心尽力的样子,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撒谎说自己不会弄了。她收拾两个房间的话,一定会很疲惫的。

    沈暄收拾了小半,周冶便制止住她,“我学会了,一会儿我自己弄吧。”

    沈暄收起手中的动作,“真学会了?”

    “会了会了,你赶紧坐这喝口水。”他顺手给沈暄拧开一瓶水。

    沈暄接过小口抿着,她还是不放心,叮嘱他说:“边边角角一定要擦干净,到处都是细菌。”

    话罢,她想给他举个例子,就顺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比如这里……那个……”

    沈暄看着抽屉里的避孕套,脸立刻泛起了红晕,口中的话也不知所云了。

    周冶显然也注意到抽屉里的东西了,于是两人面面相觑。沈暄佯装淡定地咳嗽两声,然后把抽屉一点一点推了回去。

    她抬眸看周冶,周冶眸子有些晦暗,脸也被灯光分割成一明一暗的两部分。

    沈暄:“你买的?”

    周冶把抽屉拉开,他特意重新看了一眼,随后又关上,“不是我买的。”

    “那应该是酒店准备的。”她有些后悔在自己房间的时候没有自己观察,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我们还要谈论这个话题吗?”周冶挑着笑问。

    沈暄:“算了吧。”她从来不回避“性”这个话题,但总觉得和自己喜欢的人在还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讨论这个话题有些怪怪的。

    沈暄搓搓自己的手,“那剩下的你自己弄吧,我就先回房间了。”

    “行。”周冶把她送到了门口。

    回到房间,周冶打开抽屉,把那小盒子拿出来端详一番,又扔了回去。

    沈暄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才火速溜出周冶的房间,她深呼了一口气,靠在门上。随后,怀着好奇心,忍不住坐在床上,拉开了自己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果然摆了两盒,和周冶房间的连牌子都是一样的。

    她关上抽屉,捏着腰站起来,强打着精神把房间全部收拾完,然后简单冲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在了床上。

    酒店的窗帘遮光的效果不错,拉上窗帘,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沈暄把床头灯打开,然后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她不知何时被拉进了微信群,群里只有他们四个人,群名叫“临冬四侠客”。

    沈暄一看这中二的名字,就知道是乔年取的。

    群里大概说了晚上九点出去吃夜宵,让大家好好休息,沈暄也回复一个知道了,便熄了手机屏幕,准备睡觉。

    可能是来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沈暄觉得浑身疲惫,但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觉。她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星星,嗡嗡转个不停。

    于是,只好又拿起了手机,点开《妄念》的评论区,最新一条是骂女主傻逼的。

    【我真是服了,女主怎么这么恋爱脑,好像是离了男主就活不了似的。虽然说这男主也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他妈的我还是想骂女主,真他妈的傻逼。要是我,离了男人,老娘我依旧要自信精彩地活着,我要活得更好,活出个人样来看看。】

    《妄念》的评论区大多数都是感叹这个故事的悲哀的,这次碰见一个性格这么烈的读者,沈暄想笑却笑不出来了。

    这读者的说法她也觉得是对的,女主就是太傻了,傻到失去了自我。

    沈暄有些烦躁,觉得临冬的天气有些热,她身上都已经冒汗了。她把手机扔到一旁,把空调温度稍微调低一点,然后关了灯。

    室内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只有空调和电视还泛着点点光亮。

    沈暄举起手,摩挲着手腕上的桃木,戴的年头太久了,这东西已经很光滑了。她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好像又能看见一切。她嘴上说:“你是不是傻?”

    沈暄也不清楚自己是几时睡着的,只记得自己隐隐约约做了梦,梦到了分别已久的故人。她手上举着泛黄的纸条,脸上挂着笑,嘴里念叨着:“一愿他岁岁平安,二愿他前途无限,三愿他得偿所愿。”

    沈暄倏地从梦中惊险,双手紧紧抱住头,想哭却觉得眼睛发涩,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那是她的心愿。

    沈暄颓废地在床上抱了自己很久,久到肢体发冷。良久,“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周冶问:“沈暄,起来了吗?”

    沈暄摸摸自己没有一滴泪水的脸颊,喉咙沙哑地说:“起来了。”

    “那你收拾完喊我一声,怎么下去吃夜宵。”

    “好。”

    收拾完东西,四人就上了临冬很著名的小吃街。只是整个途中,沈暄都显得闷闷不乐的,很没有精气神。

    周冶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沈暄说没有,只是这一路上有些累了。

    周冶说:“那就快些吃吧,吃完我送你回酒店休息。”

    沈暄有些愧疚,“没关系的,你们不用管我。”

    周冶说:“没事,我陪你回去,让郭昀和乔年去玩吧。”

    乔年说:“那就把暄暄交给你了,我得去过二人世界了。”

    沈暄挤出来一个笑,“去吧。”

    一顿饭,他们点了不少的吃的,沈暄借口着自己的胃不舒服压根也没动几口。其实她知道,她是吃不下。那些梦魇一般的记忆又来攻击她折磨她了,将她弄得痛不欲生。

    沈暄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这样,每当她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些幸福、有些希望的时候,这些埋在深处的记忆便立刻跑出来回荡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心里不安,逼着她在爱与爱之间做出选择。

    回酒店的途中,周冶惦记着她,虽然路途不远但还是叫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上放着林俊杰的《江南》。

    “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离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浓,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心碎了才懂……”

    沈暄想起这是她爱听的音乐。那时上学的途中她总要哼唱两句,她爱唱,也擅长唱,歌声总是悦耳又忧伤。

    而现在看来,她好像在用实际行为践行着歌词中的某种内涵。

    沈暄嗫嚅着重复歌词:“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她似乎想起了许多往事,眉头都拧起来了。

    她倏地偏过头问周冶,“你相信殉情吗?为一人生,也为一人死。或者说,单纯地因为一个人而死?”

    周冶眸子有些暗,瞳孔聚焦在窗外的风景上。他偏过头对上她的双眸,语气略带冷淡地说:“不信。”

    他没思考她这突如其来略显奇怪的问题,反而认真地陈述了自己的观点。

    “我觉得相爱的两个人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就足够了,爱的时候努力爱,不爱的时候便洒脱地放手,然后过好自己的生活。”

    沈暄笑了,露出了今晚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微笑,“咱俩真像。”观点都一样。

    当晚,周冶回到房间在阳台抽了好几根烟。他反反复复地思考这个问题,答案都是不相信。

    他不觉得这世上真的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而死,这行为也太愚蠢了。

    他知道,沈暄亦然,他们两个都明智且清醒。

    后来,他索性掐了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他们两个是真的般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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