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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生活气息的某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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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雪许久没有睡过安稳的觉了,往常入睡之际,那些血腥与绝望的场景就会入梦,她会半夜从梦中惊醒,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悲从中来,一夜无法安眠。

    但这次,睡的尤为安心。

    腹部有着温热的触感,连带着鼻腔中也涌入淡淡的,令人安心的味道,只是脸颊上不免有些刺挠,有规律的气息拂过面容。

    缓缓睁开眼,余光瞥见了司命的脸。

    司命侧着身,环抱着她。

    她莫名的觉得十分暧昧,脸颊不由得一阵火热,下意识想要将人推开,然而昨日被开穴的痛苦缓解了不少,只是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连着指尖也无力弯曲。

    她推不开,只能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花板,余光却不由自主的朝着司命的一侧瞥着,颇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司命很漂亮,尤其是睡着的时候,更像如玉般的仙子,漂亮的不像话,睫毛很长,忽闪忽闪,偶尔像是尝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抿抿嘴,有些可爱,她睡相很好,基本上一动不动。

    宁雪看着司命好一会儿,才惊觉腹部的温热感从何而来,一只柔软修长的手放在她的腹部,温热感很熟悉,是灵气的滋养,哪怕在睡梦中,司命都下意识滋养着她。

    是一种,被捧在手心呵护的感觉。

    宁雪直勾勾的望着屋顶,眼角霎时一片猩红,拼命的瞪大了眼睛,任由着眼眶中的泪水打转,蒸发,最后憋了回去,没有流下泪来。

    以前,她也是被呵护的小公主。

    宁雪憋着情绪,逐渐粗重的呼吸声惊扰了司命,司命放在宁雪腹部的手缓缓抬起,像是哄孩子般轻轻的拍着,嗫嚅的哼着不知调调的安眠曲。

    “太阳晒屁股了!”宁雪更觉得羞涩,小声的打断了片刻的温馨。

    司命缓缓睁开双眼,沙哑着声音,很认真的怀疑:“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

    那双眼睛带着朦胧的睡意,因为困倦而蓄起了水雾,波光粼粼,倒影着宁雪的脸,眼中渐渐有了神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尾音上挑,带着莫名的磁性。

    她略显委屈的撇嘴:“你骗我。”

    宁雪捏紧了拳头,避开了司命的视线,轻咬着下嘴唇,心中又羞又恼,暗暗道一句:妖精。

    司命自然看不出宁雪的心里变化,总之醒了,便起了身,又穿上了那一身黑色,光着脚丫,下床打开了窗户,阳光直直的照了进来,为她蒙上了一层神秘感。

    “今天天气不错。”

    宁雪的力气逐渐恢复,虽然还是不能做什么,但起个身可以做到的,靠在床头上,眼神瞥见了木桶里的残渣。

    “什么时候开始?”

    司命转身,歪着头不明所以:“嗯?”

    “药浴。”

    司命下意识的挑眉,伸了伸懒腰,移步到了宁雪面前,望着虚弱但倔强的宁雪,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丝异样。

    虚弱的人呐,总是让人忍不住欺负欺负,以往她从未有过这种心情,怎么到了宁雪面前,心中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嗯哼,果然是有了期待吗?

    司命眉眼弯弯,情不自禁的伸手掐了掐宁雪的脸颊,语气深邃道:“小大夫,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诶,手感真不错。

    宁雪过于认真,司命也不好拒绝:“虽然你没有放弃我很欣慰,但是这种事情不可一蹴而就,所以晚上再说喽,现在我有点饿了,你要不要起床做个饭什么的?”

    说话间,司命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紧接着像是勾起了馋虫,宁雪的肚子也叫了两声,此次彼伏像是在唱二重奏,好笑又心酸。

    气氛陡然尴尬了起来。

    吃饭要紧,宁雪认命的起身,可刚穿好鞋站起来,便觉得脚下一软,直直的跪下去,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司命闪身拦在了她面前,将她捞了起来。

    宁雪无奈道:“不行,我站不起来。”

    五脏六腑的错位正被缓缓修复,可正如宁雪所言,不可能一蹴而就,表面上是好了,但还需要静心修养,总之下床是不可能下床的了。

    司命安顿好宁雪,严肃又认真道:“那完蛋了,我们可能会饿死。”

    “你可以自己做。”

    “哦,可是我不会。”

    “……”

    堂堂魔尊,什么可能轻易下厨,不是魔尊的时候,为了活下去树皮都啃过,哪里会挑吃的,总之就是,她不会做饭,也没有学过。

    宁雪疑惑道:“你的修为……还需要吃饭吗?”

    虽然她晕了过去,可司命的实力异常强横,往高了说至少元婴大能,一般结丹期过后就可吸收灵气,吃饭非必要的,更有极端的修士认为,毫无灵气的食物对修为有损,总之大能一般不需要吃饭。

    “再高的修为也需要吃饭的好吧,”司命白了宁雪一眼:“口腹之欲人性本能,那些不吃饭的修士才是傻瓜。”

    宁雪没有搭话。

    司命托着下巴有些烦躁:“怎么办,”紧接着又皱着眉:“要不我去村子里溜达两圈,蹭点?”

    宁雪刚想说蹭饭不好,就听司命又补充了两句:“啧,村子里吃的太简陋了,肯定不好吃,还是得想办法。”

    司命自问自答:“算了,我去买点吃的带回来,你要吃什么?”她自顾自的介绍着:“桃花酥,盐水鸭,叫花鸡,再来两坛酒,你觉得怎么样?”

    “……”宁雪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就这么办了。”

    下一秒,司命嗖的一声不见了,看那样子就是火急火燎的要去买吃的,像是饿了三个月一样。

    ……好像确实饿了三个月。

    宁雪拦不住,索性也不管了,她没心思去管那些琐事,躺在床上没什么事做,索性把心法拿出来继续看着。

    可能是泡了药浴的缘故,昨天看心法没有半点感觉,可今天再看的时候,却觉得体内似乎有一道微不可觉的气息在横冲直撞。

    它被困在丹田附近,想要游走全身,可当到达下一个气穴的路却被堵住了,只能又回到丹田。

    被困住的气息,很不安分。

    可宁雪,却很激动。

    气息虽然渺小,却是真实存在的,这意味着药浴是有用的,司命没有骗她,她所受的痛苦也是值得的。

    宁雪从心法上抬起头来,望向堆满半边屋子的草药上,半响,颤颤巍巍的从床上起来,到了那些草药面前。

    浴桶旁边,有药浴的配方。

    距离杏林村不过五公里左右的地方,名为绝云城,杏林村附近山脉较多,绝云城则位于其中一座叫绝云山的山脚下,故名绝云山。

    司命来过很多次,在城门外落了脚,半遮着面纱,收敛了气息,装作普通人一般入了城,不过一身黑,以及清冷的气质,还是尤为扎眼。

    “呦,客官,上好的梨花酿,要不要尝尝?”酒贩正推销着梨花酿,舀了一小勺,味道有些清香。

    司命拿了一小杯,尝了尝。

    酒的味道很淡,但是确实是酒,入口有些甜,与其说是酒,但更像是果汁一类,总之味道比酒淡,不失梨花的香。

    司命想买女儿红来着,不过想起宁雪,她可不像会喝酒的,梨花酿比较适合,至于自己,额外买几坛女儿红就好了。

    “好,帮我那一小坛,”司命搭话道墙面上“对了老板,我从城门过来,以往有一个李家女儿红,怎么不见了。”

    小贩一愣,继而又问:“你说的莫不是李二家?他家的女儿红是一绝。”

    “可能吧,路南那个。”

    “那差不多了,”小贩点点头,又感慨道:“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家的手艺没传下来,没落了,我瞧着姑娘不大,怎么知道他家的?”

    司命点头,随口扯了慌:“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就好那两口,现在年纪大了,总听他絮叨,我想着这次回去看他,顺便买点。”

    其实是她自己嘴馋。

    “客官,您拿好,”小贩将一小坛桃花酿送到了司命手中,略有些感慨的搭话:“可惜了,现在买不到了。”

    “不可惜,世事无常嘛。”

    司命眯着眼睛笑了,拎着酒沿着路继续逛着,从小贩那里得知,她印象里的绝云城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细细打量一番,确实如此。

    她所熟悉的东西,又消失不见了。

    心中颇有些惆怅。

    熟悉的咸水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家,司命买了一只,移步走到了卖桃花酥的小摊贩处,摊主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

    “祖母,都叫你回去休息啦,我看的过来,这些事情我可以来,”小姑娘没人的时候,会小声的催促一旁的老人家回去,可满头白发的老人家也只是坐在旁边,颤颤巍巍的处理新鲜桃花。

    司命沉了沉眼,似有几分躲避。

    她手上带着的银镯子很漂亮,那是一个低阶灵器,灵器内部蕴藏的灵气已经很少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佑一下佩戴者的身体健康。

    老人家有八十多了,算得上长寿。

    司命想,桃花酥的味道应该不会变吧。

    随即移步到了桃花酥的小摊贩处:“姑娘,麻烦给我来两盒桃花酥。”

    “好嘞,这就给您装。”

    说话间,老人家也抬了眼,好生看了她两眼,她只下意识的检查面纱,佩戴完好,应当不会被认出来。

    告别了绝云城,司命拎着食物悠哉悠哉的回去了。

    很久以前,司命很喜欢人世间,她总觉得普通人也是厉害,即使不能修仙,只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他们也在认真的生活,人群中也有为民谋福的好人。

    不过后来,她发现时间很残酷,它会渐渐的带走她的朋友,在她身边的人来了又走,她已经数不清送走了多少人了。

    不过现在嘛,有宁雪了。

    司命带着另一家的女儿红,没有变的桃花酥和叫花鸡,味道也很好的盐水鸭,还有没有尝过的梨花酿,虽然哼着的小曲有些悲伤,但是心情却轻松愉悦。

    她迫不及待的要和宁雪分享。

    然而刚回到屋子门口,溢出的草药味道令她心头一紧,慌忙将东西放在空间里藏好,冲进了屋里。

    浴桶中正泡着昏迷不醒的宁雪。

    司命暗暗骂了一声,直接将宁雪从桶里抱了出来,宁雪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细纹,像是要裂开一般。

    司命没敢擅自动手,低头便见自己遗落下的笔记,上面记载的药浴配方明显被仔细查看过,她又扒拉着浴桶里的药物残渣,里面的量是记载量的两倍有余。

    “你还真是不想活了!下这么重的药效,你是想让自己的经脉化为齑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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