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重逢(本章和第一章有重合,慎订!添了一千多字)
「六年后」
a市。
十一月末,叶梓茜独自一人走在街道,身形因过分纤细而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抬手微拢合外衣和脖间围巾。
a市入冬似乎比其他城市要早些,对于一个从小在南方城市长大的孩子——
叶梓茜将近半年还未习惯这的气候。
连一眼望去满目繁华的夜景,亦是格格不入。
她只觉得这座城市孤寂得可怕。
叶梓茜到a市已有半年多的时间。
对于如今孤身一人的叶梓茜,无论是走到哪里都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而她也早已经习惯了。
风铃声响
叶梓茜推门走进街头拐角的一家酒吧。
闻声,有几个人抬眼看了过来,在瞧见来人后,又接着埋头做各自手头的事。
现在还未到酒吧的营业时间,只都在做准备工作。
叶梓茜的身形微顿,压下了想要出口的招呼。
她径直地走进员工室放东西。
而后照常去问其他人是否需要帮忙——
不出意料地都遭到礼貌拒绝。
没人敢让叶梓茜帮忙。
要知道,以叶梓茜和柏老板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谁敢使唤她干活啊?
虽然他们都打从心眼里觉得这样的关系上不得台面。
缓步走到钢琴旁——
叶梓茜拿出专门准备的布巾,细致地擦拭起她每日都要碰触的钢琴。
她在这家酒吧兼职弹琴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每日只在入夜过后,到这儿来弹一个半小时的琴。
这对于叶梓茜而言,并不算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
而柏俞城给叶梓茜的薪资也的确足够优厚。
柏俞城即是员工口中的“柏老板”。
柏俞城对叶梓茜总是特别照顾——
也难怪酒吧里的其他那些员工,总是在后头说闲话。
夜幕渐渐深了
在酒吧内灯光暗下来没多久,轻柔的钢琴声就响了起来。
钢琴被摆放在店内并不显眼之处。
灯光昏暗后,将叶梓茜整个人都隐匿在其中,并不引人注目。
叶梓茜享受这种不被人看见的黑暗角落。
不同于一般的酒吧——
此处环境静谧、灯光柔和,来的客人非富即贵,大多是叫得上名号的。
若格局再大些,倒更像是间高级会所。
店内的摆饰随便拿一件出去都上得了台面,不少是柏俞城从拍卖会上高价竞拍来的。
对于只是玩票性质的“小店”,柏俞城倒很舍得下血本,全凭自己喜好来。
酒吧渐渐来了不少人,却不喧闹。
品酒闲谈间一派高雅矜贵的氛围。
叶梓茜垂眸看向青葱指尖跳跃的音符,浸在自己思绪中,并未留意到——
风铃声复响
走进两人。
酒吧变得更安静了,除了还在耳边流淌的钢琴声。
即便光线不够明亮,不少人还是一下子认出那两人——
虞三少和卓逸宸。
虞渊,虞家现任家主虞谦的独子。
认识他的人,无论是辈分大小,都会唤他声三少。
细数a市的财阀,影响力最大的非虞家莫属,那绝对是名副其实的豪门,旗下产业涉及建筑、酒店、娱乐众多。
皆知,虞三少两年前留学归来,自立门户成立了sk集团。
公司不到两年便轻松上市,盈利额虽还远不及虞氏,但谁也不知哪天这位“太子爷”便要回去接管家族企业,故无人敢小觑。
站在虞三少身旁的卓逸宸亦是名门子弟。
卓虞两家是世交,卓家向来以娱乐产业为主,旗下博华经纪公司捧红了不少大腕。
虽未混迹娱乐圈,但卓少花名在外,换绯闻对象犹如一日三餐,圈内多的是想从卓少这走捷径,一步登天的。
面容淡漠如冰,虞渊的唇角没有一丝弧度,男人漆黑的眼眸中透着冷锐寒光,显然是不喜被人如此注目。
今日就不该随了卓逸宸的提议,应找个清静的会所。
“三少,来都来了,高兴点嘛!我看靳尚这小子介绍的地方还不错啊!”
若要说卓逸宸的长相,绝对称得上“妖孽”二字,很少有男人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其本人又喜卖弄“风骚”——
就如今日卓逸宸就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西装,恰到好处的项链手表配饰,还有头顶的发蜡,让人错以为他是来酒吧走秀的。
穿衣打扮对一个人的外在影响是相当大的,现在的卓逸宸和还在的读书时候相比已然是判若两人。
虞渊就更不用说了,亦是如此。
卓逸宸想拉虞渊找地入座,思及这位大少爷不喜别人触碰便又作罢。
酒吧在最初寂静后,现在有了不小动静,有些人已在想该如何上前去攀附结交,或者该先点些名贵的酒送去?
叶梓茜注意到反常后才抬起眼——
琴音骤顿!
叶梓茜刹是睁大双眸,怔了片刻后像逃避似的收回视线。
面色难掩慌乱,指尖微颤僵硬。
叶梓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弹些什么。
懂音律之人一听便知,琴声早已乱了。
即便隔了这么多年。
仅一眼,叶梓茜就认出了那个人。
无数次在她的梦境中出现过的身影。
如果说六年前的虞渊还残存着一丝稚气,那如今的他,已然完完全全成为一个陌生的成熟男人。
黑色西装在身,较从前更加高大挺拔,五官深邃立体愈加给人压迫感,而那双从前偶尔还能看出些喜怒哀乐的眼睛,如今黑黢黢的看不清丝毫情绪,只剩下全然的冰冷和疏离……
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混乱模糊的画面在叶梓茜的脑海当中疾掠,记忆碎片快速重组,早已拼凑出那个心底深处篆刻的名字。
全身的仓皇无助来得突然。
叶梓茜就好像瞬间被拉回到当年那个寒冷刺骨,下着雨的夜晚——
被遗弃的绝望。
她蹲在马路边,一遍又一遍地打着虞渊的电话却只能听到冰冷的提示音时的无助。
虞渊和卓逸宸坐到离钢琴较远的位置,叶梓茜揪着的心却是怎么也松不下来。
一寸寸攥紧,几近要让她喘不过气。
她的贝齿轻咬住下唇。
卓逸宸:“靳尚这小子约的人,自己反倒迟到。”
背靠沙发,卓逸宸摇了摇手中酒杯。
注意到旁人有意无意的打量,好笑地勾了勾嘴角:
“可惜了,这群人都不知道我们三少向来都吃素。”
不用去数有多少女人想要靠近,但这些年,虞渊表现出来的的确是不近女色,若不是卓逸宸知道虞渊是交过女朋友的,他都要怀疑他的取向了。
虞渊睨了卓逸宸一眼,道:“不是冲你来的?”
卓逸宸被噎。
别说,若真要比较的话,恐怕外人真会觉得要爬上卓少的床比爬上虞三少的床容易得多。
毕竟以卓少那不良的风评。
连虞渊都不禁怀疑起了栾语彤的眼光,那丫头究竟看向卓逸宸什么?
今日在酒吧弹琴的一个半小时——
叶梓茜觉得分外的漫长。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回到员工室。
戴好围巾,叶梓茜还从包里翻出个鸭舌帽,却被身后突然的开门声吓了一跳——
忙转过头。
“梓茜姐,幸好你还在,你能帮我个忙吗?”
叶梓茜突然觉得这样惊慌的自己有些可笑。
她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不就是一个许多年未见的前男友吗?
兴许说不定虞渊都已经认不出她来了。
“……怎么了,小七?”
小七是叶梓茜在酒吧难得说得上几句话的人。
“我奶奶忘带钥匙出门了,刚给我打电话说在门口等着,这么冷的天我怕她冻坏身子,我想请一个小时假回去给她送钥匙,我这还有两桌酒没送,梓茜姐你能不能帮我送一下啊,这样经理就不会扣我提成了,拜托拜托!”
知道小七一直都和奶奶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辛苦,或许是出于同病相怜的怜悯,两人才会比较聊得来。
叶梓茜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
戴好鸭舌帽,微压低帽沿。
叶梓茜很快送了就近的一桌酒。
只剩最后一桌。
对着单子越走越近,叶梓茜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端酒的手有些不稳——
好在,并不是虞渊那一张桌子。
但离得极近,就在隔壁。
仅隔着沙发的椅背。
“请慢用。”
叶梓茜微躬身把酒放下。
转身低着头,脚步下意识加快!
心跳亦然……
“砰”——
酒杯和酒瓶落地应声碎裂。
动静异常突兀。
叶梓茜被酒溅得半身,吓得抬起了头。
“你没事吧?”
酒保皱着眉头,认出了不看路自己上来撞到自己的叶梓茜。
“对不起抱歉”
感受到太强烈的目光,叶梓茜僵硬地转过头去——
两人的视线交汇……
迟到了六年的目光。
虞渊漆黑的眼里毫无波澜,仿佛是在看一个素昧平生之人。
全然的陌生。
但那个目光又太复杂,好似藏着什么暗潮涌动。
男人手中的酒杯被他捏紧,泄露了情绪。
叶梓茜霎时如坠冰窖,那种疼是从脚底而起,蔓延全身,直直钻进了她的心尖。
疼到窒息。
叶梓茜忙回过头,眼圈瞬间红了。
慌乱跑开。
洗手间内。
叶梓茜手脚慌乱地抽纸巾擦拭自己身上的酒渍,身前的围巾已被沾染大半。
越擦却又会有水珠滴落,没入衣裳。
抬起眼,镜中的人不知何时已流下泪来。
从方才压抑至今的泪水一经决堤,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坠落。
然后破碎。
男人冰冷如刺的目光在叶梓茜的脑中挥之不去……
好不容易才抹干净泪,就着凉水洗了脸。
帽沿遮住了叶梓茜发红的眼眶,她到员工室取了包,径直朝酒吧门口走去。
不敢再转头。
似怕再坠入那个犹如深渊般的眼里。
出了门,迎面而来的冷风让叶梓茜窒息的胸口透了口气。
却不想,抬眸就看到一道身影。
猝不及防,面色霎时发白。
男人就站在酒吧门口,熟悉又陌生的眉眼,此时像是镀了层冰。
不知花了多大力气,叶梓茜才敢又朝着虞渊缓缓地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
许是外头太冷,叶梓茜的话音中都带着颤音。
每一步明明是踩在实地上的,却小心翼翼的似带着恐惧和不安。
过去的时光实在太久了,他的名字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虞渊轻皱了下眉,看向叶梓茜,目光巡视她周身的狼狈。
叶梓茜觉得自己宛若是一个舞台上表演失败的小丑——
特别可笑。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擦肩时,叶梓茜听到男人开口说:
“我送你。”
“不……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
下意识去拒绝。
虞渊的眉宇霎时锁得更深。
离的很近,叶梓茜才后知后觉发现虞渊似乎比从前更高了,声音也低沉不少。
站在他身旁莫名有压迫感。
明明依旧是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的眉眼间却像是凝聚着一丝化不开的阴郁。
而叶梓茜曾见过的那双冷沉眼眸下掩藏的温柔,如今已然是消失殆尽。
不变的是虞渊的强势。
待两人坐进车内,叶梓茜亦猜不透他的做法,只敢出声回答虞渊住的地址。
车在夜色中穿行,一路畅通无阻。
叶梓茜小心地拿下仿佛狠狠地闷住了她胸口的帽子。
车内气氛威严而沉默。
良久,男人才开口道:
“什么时候回国的?”
叶梓茜霎时怔住了,转过头去看向虞渊
闪烁的目光像是在确定他说这话究竟是在嘲讽她还是试探。
静默片刻后,叶梓茜敛下发红的眼,只轻声答道:
“有一段时间了。”
她没问他为什么一无所知……
但她知道当年他离开得干脆。
那个叶梓茜打过无数次却从未被接通的电话。
许是真的记恨她,他换了一切联系方式,斩断了与b城所有联系——
包括她。
明明坐在同一辆车内,却隔着跨不过的鸿沟。
是两人错过的六年空白。
“怎么会到a市?”
在叶梓茜出神片刻,虞渊又抛出了一句问话。
似乎是需要斟酌的问题,叶梓茜转过头,看着映在车窗玻璃上渐行渐远,又反反复复来回的光影,轻声道:
“暂时在这工作。”
“什么工作?酒吧的服务员?”
毫不在乎的平和语气却犹如是利刃,刺伤人却不流血。
虞渊这话问得漠然,以她的家世,怕是怎么也沦落不到需要到酒吧做服务员。
“……只是帮一个朋友的忙。”
没再过多解释。
在叶梓茜看来,在酒吧弹琴并没比当服务员体面多少,再多言也不过是让自己徒增难堪罢了。
句句点到为止又疏离的回答,显然已让虞渊失了些耐心:
“既然移了民,为什么又会回国?”
看似许久未见的友人随口问话,实则每一句都在撕扯着那些陈年旧疤,再多用力一分似乎就要翻出那疤痕下经久不愈的淋漓血肉。
痛入骨髓。
神色微顿,无神到像是恍惚。
叶梓茜答非所问道:
“抱歉……我忘了你也在这里。”
车内的气氛霎时变得冷凝。
叶梓茜没有转过头都能感受到男人周身散发的冷意。
手下意识地微微攥紧。
只有叶梓茜自己最清楚——
她是真的忘了吗?
怎么可能会忘记?
如同是沧海中一叶孤帆,苍穹中的孤鸟,想要在茫茫的城市中寻求一次哪怕擦肩而过的偶然——
这样像傻子一般的渺茫希冀
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年少做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的自己。
她如何说得出口?
手指深深攥紧,下意识微吸了口气。
在虞渊面前,叶梓茜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被车内死寂般的沉默压得喘不过气来,转移话题道:
“你妈妈身体还好吗?”
这是见面以来,叶梓茜问出的第一句话。
虞渊握着方向盘的手霎时僵住。
“走了六年了。”
“……对不起”
攥紧的手似无处安放,叶梓茜几乎是在刹那间如坐针毡。
六年?
六年,那不就是当初他刚离开b城后没多久
叶梓茜的心就像被刀背细细密密割着,不会受伤但就是心如刀绞,越想越痛,却又自虐地不住回想。
当初叶梓茜几乎是在失去了虞渊的同时,也失去了叶铮延,所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种感觉有多痛。
她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他,怪不得,怪不得他会选择抛下她
车内并没有开窗,温度却似水如冰,男人仿佛又恢复了冷静和克制。
谁也没有失控,就像是微澜的湖水又恢复成一滩死寂。
没有再出声——
直到虞渊照着导航把叶梓茜送到了住处。
“让我在这下车就行,前面巷口你的车不好进。”
虞渊开的这车,就算是叶梓茜这种不怎么识车的也知晓它的名贵,若是不小心磕碰擦到了,现在的她怕是怎么也赔不起。
停下车,虞渊的目光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前面巷口处只有一盏微弱的昏黄路灯,瞧着如同城市的边缘角。
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收紧,虞渊的眉宇压抑着久违的暴动情绪。
叶梓茜还是说了句:
“今天……麻烦你了。”
“当初那么果断地甩了我,去追求你想要的,看来你过得并不尽如你意。”
目光直视车前方,男人的语气刺骨凉薄。
开门的动作顿住,叶梓茜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眼眶渐渐发红。
她明明早就已经习惯这种从云到泥的落差感了。
不是没有被冷嘲热讽过。
可说这话的人是虞渊,却比任何人都具有杀伤力。
背对着虞渊,叶梓茜并未反驳他的话。
“你的确值得更好的人……是我不配。”
当初是她自己选择了放弃他。
而她本也不值得好的人。
叶梓茜服软示弱的姿态显然让虞渊更加不悦。
男人的神色愈发冰冷。
纤细的手指攥紧,愈加苍白:
“……你恨我吗?”
叶梓茜到底是问出了口。
低声的话语在车内响起,问出这句话仿佛花光叶梓茜所有的力气。
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自取其辱。
像个失败的小丑。
拼命忍住眼底升腾起的水雾……
叶梓茜在等待着一个宣判。
然而却似不想让她解脱,虞渊并未回应……
车门打开又被关上。
叶梓茜直直朝前方路口走去,脸上滑落了一道泪痕都不敢抬手去擦。
虞渊坐在车内,定定看着那个纤细得有些过分的背影。
“砰”的一声——
双手握拳用力打在方向盘上。
久久未动。
微颤的手掏出了车内的烟。
点燃……
直至烟味笼罩了整个车厢。
叶梓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家的。
老旧的公寓住宅,楼梯间的声控灯坏了许久都没有人来修。
黑暗刚好掩饰了叶梓茜一身的脆弱与狼狈。
她不住地觉得发寒,摸黑走到家门口。
低着头,叶梓茜伸手去掏包内的钥匙。
她的整只手都是颤抖的,掏了好半天才掏出钥匙。
一进门没开灯。
叶梓茜就坐倒在了鞋柜旁边。
无力地弓着身子——
起初只是无声地哭得颤抖,到后来才忍不住发出了呜咽声
明明哭得不算是撕心裂肺,却似压抑到极致的痛苦。
如坠深渊。
手下意识地攥紧围巾之下的项链,似是想透过胸前那点冰冷的温度寻求一丝丝的安慰。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纠缠多年的梦魇又浮了上来……
许是当初实在喜欢得太用力了,这么多年还是缓不过劲来。
黑暗中,叶梓茜将自己整个蜷缩起来,如同是缩进壳里。
本能地抗拒、自我保护。
她的浑身颤栗,脸白得像一张脆弱的纸,连唇上都没有半丝血色。
“喵”
一只纯白色的老猫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挨着叶梓茜,伸出猫爪子挠了挠她的手背——
似无声的安慰。
抬起盈满水雾的眸看向现在唯一陪在自己身边的雪球,叶梓茜灰暗的眼底才似找到一丝光亮。
她仿佛又看到了太过久远以前那个身穿校服抱着猫的少年。
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平日高傲无比的猫此刻竟是格外柔顺,还微仰头蹭了蹭叶梓茜的胸口。
“喵……”
老房子的隔音不好,叶梓茜能听见外头的风声,北风从房子间的空隙穿梭而过,呼啸着像时刻想找缝隙窜进来。
伸出手,叶梓茜将猫抱进自己的怀中,轻闭上眼。
身体隔了良久才停止住颤抖……
有没有试过,对一个人太过在乎,即使在醒着的时候,拼尽全力想要忘掉他,在睡着的时候,却会一次又一次梦到——
与他的“初见”和一种又一种的“重逢”。
夜如水,灯光微凉。
呼吸亦微凉。
这一夜,叶梓茜躺在老旧的出租屋的沙发床上,窗台边漏进来的寒风吹进了她的梦里,将时间吹回悠悠晃荡的中学时光里,那个时候,叶家还是人人巴结讨好的叶家。
那个时候,叶梓茜才刚刚遇见虞渊。
梦中的情景仿若历历在目。
经年累月,记忆没有丝毫的褪色,反而是被铭刻在了脑海的深处,被叶梓茜反复地修饰、打磨,填补了所有的细节。
有的事情永远都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