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写字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褚璨向禇行请教，禇行教褚璨写字的过程中度过了。
等下午回到家，褚振元帮着把小羊们赶去了后院。
“怎么样，累不累。”褚振元笑着递给了禇行一杯水。
“还好，不是很累！”禇行把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进而有些意犹未尽的朝着褚振元旁边靠了靠。
经过今天的事情，他发现褚振元的大名在某些事情上面还是很有用的，抱紧褚振元这棵大树，有百利而无一害。
“怎么了？”褚振元奇怪的看着禇行，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但是他能感觉出小禇行并不喜欢别人抱着他，他这样投怀送抱的行为，多少有点异常。
禇行抬起头，讨好的笑了笑，他站在褚振元前面，“小叔下午在干嘛？”
“我啊？”褚振元看着禇行毛茸茸的头发，颇为无奈的抬眼示意了一下桌面，上面他刚抄好的一本《三字经》还没有风干墨迹。
“抄了一本《三字经》，看了一些当红的话本。”
“话本？”禇行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过去：“小叔看这些东西做什么？”
“听镇上的掌柜说，在县城里，一本当红的话本，常被人争相传颂，能赚上上百两银子呢。”褚振元笑了笑：“小叔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存些银子。”
“上百两银子是多少？能买多少馒头呢？”禇行心中知道能用两做单位在农家就应该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但是具体能值多少钱，他还没有清晰的认知。
“我现在抄书一本能赚100文，一百两就相当于我抄一千本书吧。至于能买多少馒头，白面馒头是两文钱一个，杂面的一文钱两个呢。”
“这样看着倒是很多。”禇行点点头：“小叔也要赚上一年才能存够一百两呢。”
褚振元笑了笑，倒是也没有继续对禇行做一些金钱观念的教育。
在景朝，一个鸡蛋要两文钱，一个普通农户，一年下来衣食住行的全部花销也不过十几两银子，一百两够他们生活六七年了。
当然这些对褚振元来说是不够的，他不仅需要时常购买一些书籍，而且他也并不想在吃食穿着上委屈了自己和禇行。
“那小叔看了什么样的话本，感觉怎么样？”禇行好奇的问道。
“都是一些狐妖书生的故事，大同小异。”褚振元只是随意翻了几本，并没有能让他眼前一亮的地方，“比较好的可能是这本吧。”褚振元拿起一本名叫《如梦》的话本翻了两页，然后道：“只是可惜也未免落入了俗套，他刚开始讲的穷书生和千金小姐的故事，描写还算细致，可后来写着写着也变成了小姐身亡变成鬼魂，帮着书生考取状元的故事了。”
禇行不解：“为什么要写神怪异志啊？”
“可能大家喜欢看吧。”褚振元摇摇头，对于这种情况他也仅有一点点猜测。
以写话本为生的多是一些屡试不第的书生，他们自身多年不中，生活也不甚如意，于是便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神鬼异志上，写出来的东西自然是自己希望过上的生活，因此一些穷书生得到狐妖精怪相助飞黄腾达的话本便应运而生了。
另一方面也是科举取士的一个弊端，景朝科举虽不像考八股文那般把人的思想限制的古板化，但因为竞争力度太大，就导致了一批死读书的书生出现，他们一生大多都在背书看书中度过，那种灵感一闪而现的情况就少之又少了。
“那小叔叔有想写的故事了吗？”禇行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实在不行，他倒是可以出出主意。
“我再想想吧。”褚振元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大概的构思，但是他想写的东西，既想要有一定的新意，又想不至于对现在的环境冲击太大，一时间在遣词立意上还拿不定主意。
“好了，不聊这个了。”褚振元把话本叠放在了一堆，把禇行从腿上抱了下来，“一会要做晚饭了，你一回来便趴在我腿上，是有事吧？”
禇行一点也没有被看穿后的懊恼，反而兴致勃勃的满身劲，他贴着褚振元说道：“小叔，要不你教我写字呗？”
“写字？”褚振元奇怪，不知道为什么禇行突然会有这种念头：“怎么有这个想法了？”
禇行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想学写字是为了给以后的美好生活做一个保证，但是现在他也不好直接就给褚振元说，于是就仗着年龄小拉长了声音撒娇道：“小叔，教教嘛！教教我好不好！”
小孩的声音本就软糯，此时再加上拉长的嗓音，立马变成了冬天里的汤圆，又软又甜，褚振元立马被突破了防线，褚振元看着他，叹了口气：“好，想学也行，不过可不能半途而废。”
禇行扬起了笑脸：“保证没有问题。”
褚振元不太相信的看了禇行一眼：“那就上午下午各要练字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啊，绝对没有问题！”
“什么？”，对古代计时方法需要反应一下的禇行过了一会瞪大了双眼：“那不是一天什么也干不了了！”
“怎么”，褚振元露出了笑脸：“刚才你不是还说肯定没有问题？”
“啊～”禇行去拉褚振元的胳膊，“我每天都要吃饭睡觉的，我还要去带小羊们去吃饭，小叔，少一点吧！”
“少一点？”
“嗯，少一点。”禇行希冀的疯狂点头。
“少多少？”
“上午下午各一个时辰怎么样？”
“一个时辰可以？”
“嗯！”禇行再次诚恳的点头。
褚振元对着禇行的额头弹了一下，“去吧，那以后就上午下午各一个时辰，等晚饭后我开始教你。”
“谢谢小叔！”褚行大声喊道，声音直冲冲的炸裂在褚振元的耳朵里，褚振元挠了挠耳朵，想着今天特别贴近的小团子，不由得笑了笑。
学字的过程比较曲折，但效果也很显著。
得幸于禇行小时候上过一段时间的书法班，虽然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每当褚振元提及一点，禇行都能很快的回忆出并且举一反三，所以不过小半个时辰，褚振元就停了下来。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在这练字，小叔在边上看书。”
“不教了么？”禇行问道。
“贪多嚼不烂，这七天你只要练习这些就可以了。”
“好！”禇行大声的应承下来，然后拿着一套褚振元送给他的毛笔在上好的宣纸上写写划划。
这时候如果有其他读书人在的话，一定会瞪大了眼睛，然后痛斥禇振元败家，竟然拿八百文一刀的宣纸给一个小孩练字。
然而褚振元却不在乎，他挑了挑桌上的油灯，让火光更亮了一些：“再写两张便停了吧，晚上不能练太多，当心伤了眼睛。”
禇行握着一支只有正常毛笔一半大小的笔点了点头，这笔是褚振元送给他的。为一套，由大到小的排列在笔盒中，看上去颇为精致。
据说这是褚振元自己刚开始读书时，禇行的父亲褚振兴送给他的，如今褚振元再把笔送给禇行，冥冥之中好像完成了一套循环一般。
不过又去了小半个时辰，褚振元就开始催促着禇行休息了，禇行点点头，看着自己写的两页大字，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不好看的先不说，最起码字都是对的。
“去看看厨房灶台上的水还热不热。”这时候，禇振元等禇行把笔墨都收拾好后说道。
“好嘞。”虽然今天又是放羊又是写字的，但是禇行的精神头依旧很大，听了褚振元的嘱咐后，立马一蹦一跳的往厨房跑去。
而褚振元见禇行走远后，伸头朝外望了望，然后才拿起禇行折成一团的字看了起来，上面的字绝对算不上好看，比起褚振元自己写的，可以说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值的赞扬的是，禇行写的很认真，虽然只是一些笔画和两个简单的字，但褚行却每个都写了数十遍，由最初的一个点和最后的一个点比较，也能看出其中一些微小的进步。
想了想，褚振元从书架最下层掏出来一个小木箱，木箱不大，大概只有成年人小臂长宽，他把禇行练字的纸仔细的叠了两层然后放进盒子里又归回了远处。
“小叔，水还是热的，你要洗脚吗？”
“不是，我晚饭后专门温的热水，一会倒大盆里给你洗洗澡。”
“啊？”本来雀跃的禇行立马震惊的呆住了：“小叔要给我洗澡？”
褚振元一副“不然呢”的表情看着禇行，“你都快一个月没洗澡了，你生病那么长时间，我最多只是用热水给你擦擦身子，昨天你病刚好我也害怕你受凉，没敢给你洗，但今天看着你好像已经没问题了，再不洗澡是想发臭吗？”
禇行偷偷的对着自己闻了闻，除了有一点点的奶香味，他没有闻出来任何味道。
“快去把衣服脱了，我去厨房打水。”褚振元说着就要对厨房走去。
“要不我自己擦一擦吧，小叔你继续看书就好了……”禇行尝试着做最后的挣扎。
褚振元皱眉：“要是不想洗澡，明天我就不教你写字了。”
禇行愣在了原地好一会，然后悲催的在心里哭喊了两声：“不就是洗个澡吗，都是大男人，被看两眼又有什么了！”
可是等到真正洗澡的时候。
褚振元：你别动，你老捂着干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唉，你手拿开，这里也要搓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