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两处相思同淋雪
卿茴妍和年年都不再接话，静静看着他查看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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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好，能收。”
陆臣将珠子收进盒子里，而后唤来店里伙计。不出片刻，伙计拿着笔墨纸砚进门。
签了合同，伙计带着人将那盒子拿走了。
卿茴妍也起身欲离开。
岂料陆臣拦住两人，看了一眼年年灵动的眸子，而后道：“还望慕小姐考虑考虑，陆某是认真的。”
慕年年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急忙暗里拉了拉她的衣袖。
“告辞。”卿茴妍了然，急忙拉着年年绕过陆臣离开了。
陆臣看着慕年年的背影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收拾东西，朝千古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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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沉，书房里没有开灯，眼前看不真切。
陈韵将灯打开，才发现陆千熙趴在书桌上。他面前的酒开着，却似乎只喝了一点点。
她急忙上前将他扶上床，给他掖好了被子。
“就这么一丁点儿酒量，还逞什么能呢！拿这么多瓶酒，最后却一瓶也没喝完。”
陈韵边说边捏了捏他的脸，安静起来的陆千熙一点儿也不讨厌，甚至有那么一点可爱。可不是嘛，一杯就倒的样子谁见了不觉好笑？
陆臣还没来，也不知道千熙这是遇到什么事了，竟然碰酒了。
守了他一会儿，很快就已是夜幕降临了。陆臣还是没来，倒是张崇正突然拜访，被小厮带着来了。
“他怎么了？”
“喝醉了。”陈韵起身请张崇正在旁边沙发坐着，问道：“你是？”
“你是陈韵吧？”张崇正打量着面前的女孩：“说起来，我爷爷应该是见过你的。陆千熙十岁那年，我爷爷来过陆家。”
陈韵略一思索，记忆里还真有那么一位老者。
陆千熙十岁时，自己在门外看见外公在门外同陆千熙说话，而不远处就站着一位老者。当时陆千熙哭喊着，可外公还是同那位老者走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有什么事？”
陈韵向来性子直爽，便开门见山问了出来。
“无碍，有些事想问他。既然他还醉着，就不打扰了。”话罢，张崇正起身欲离开。
“张小老板有什么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只见陆臣走了进来，当即就示意陈韵离开这。陈韵也很听话，哥哥们的事情她并不想管。她的心里，满满只有她的戏台。
晚间还有一出戏，得准备了。
见陈韵离开，张崇正才开口：
“中午，他给我打了通电话。大致意思是说，他父亲得了同我祖上一样的病症。而我们家也并不知道祖上是如何治好的，只知同雾林有关。所以，他还是想去雾林寻法子治他父亲。我猜到他不会放弃他爷爷，所以留在北平。但没想到，他父亲的性命会同雾林里的东西息息相关。那么，他这会儿的决心我们任何人也阻止不了吧。”
陆臣抬头看了眼床上还昏睡着的陆千熙，有些震惊。
没想到，他承受了这么多。
张家祖上当年的病症，陆臣是有所耳闻的。
相传张家祖上世代为土夫子，后来在墓里染了病，殃及祖孙。凡张家之人育有后代后，必然身体孱弱，随时可能撒手人寰。
再具体的，他不甚清楚了。
只听后来他们祖上的病好了，还拥有一件宝物。
“所以，你是让我劝他？”
“不，我准备告诉他，他想去的话我会帮他。”
听了这话，陆臣糊涂了：“为什么？”
张崇正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他：“当时陪小陆爷下墓，是我爷爷嘱咐我的。而现在，是我自己想陪着他去的。我心里有些疑问，这一趟应该能找到答案吧。”
陆臣心里虽然好奇，却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何时去，叫人来北平旅社告知我一声就行。”
话罢，张崇正起身离开了。
他的心里有些疑问，必须去一趟雾林求证。上次走过的地方，也只是雾林的冰山一角。
来北平后，爷爷就去了陆家。他虽未过问，但心知绝不是去见陆伯。陆伯是在他们之后回的北平，那么就只有可能是陆谦了。
他们聊了什么无从知晓。
但他有强烈的感觉，陆千熙或许身在一盘棋中。下棋的人是谁，他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或许，这一趟去雾林能解开他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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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
明天就是除夕夜，今天傍晚的天气格外的冷。陆千熙走在街上，天上突然飘起细雪来。
醒来时，陆臣瞪着小眼睛看着迷糊的陆千熙。递给他一碗醒酒汤后就开始嘲笑他的酒量，而后将张崇正所说之事全数告知。
陆千熙有些难受，张崇正竟然又一次义无反顾陪他。可他害怕，害怕又一次让身边的人受伤。
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弟兄们看着身边的人。他得防着中川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而后，他打了电话给张崇正，说他确定要去。等过了这个年，他们就可以准备出发了。一句话，命令似地让张崇正住到了千古颂。张崇正没拒绝，坦然接受。
雪越下越大了。
不知不觉间，北平医院猛然跳进他的眼中。
他走到医院门口了。
这是她工作的地方。
梁影出狱后，罗正维请了报社的人来公布案情结果。明里暗里澄清了她的嫌隙，还了她清白。
加之他之前的一番作为，舆论都倒向那个自杀的人。医院不愿丢失这个留洋医生，应群众声音，顺着台阶便留下了梁影。
他不敢进。
看了一会儿，便准备离开。
大致缘分使然，穿着常服的梁影突然出门。陆千熙心惊了一下，急忙闪到角落里。
梁影显然刚下班，脸上还有数不尽的疲惫。这会儿看见雪，突然眼里有了光亮。抬手，接住一朵雪花。
许是雪花很快融了，还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冻得通红的脸上竟然划过两行清泪。
伤感之情，不言而喻。
大雪很快将她淹没，她一头乌黑的发很快白了。
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陆千熙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只能看着她在大雪里默默落泪。
唯美。
惹人心疼。
可他不能再去招惹她，他可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