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张老的忠告
陆千熙愣神了，半晌才伸手自报家门：“你好，我是陆千熙，千古颂的少东家。”
张崇正在前面领路，很快来到张老面前。
张老抬头看了一眼。
“陆千熙，千古颂少东家，说要见您。”
“陆千熙？”张老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挥手让下属退去，又看向张崇正道：“你们坐吧。”
包厢只有他们三人，楼下的拍卖也还没开始，一时间很安静。
“我知道你因何而来。”
陆千熙正要开口，倒被张老一句话缄口。
见陆千熙没开口，张老倒了两杯茶，开口道：“最后一次下去是在你十岁的时候，阿鸣在你家门前与你道别时，我远远见过你。我们去的还是雾林，他说过这是最后一次，他会找到他想要的。可……”
“你爷爷啊，真真是个极有义气的主。第三次去雾林了，我们从没想到会比往常更凶险。后来是他救我出来了，而他留在了那。我有去找过他，可是都没找到。九年了，跟很多弟兄打过招呼，却没有一点消息。”
“那就是说，尸骨也不曾有人见到过了？”陆千熙像抓住了希望，确信爷爷还活着！
“我倒也希望，就怕……”张老始终没说出来，这种行当，死无全尸倒是常见的。找不到尸体，也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总之，我劝你好好考虑，雾林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年轻人啊，还是要惜命。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敬灵夫妻二人要如何？”
陆千熙低下头笑了笑，斩钉截铁回道：“多谢张老，只是此行晚辈必去不可。见您也是个可信的老者，我便坦白。自小我同爷爷的感情便非常之好，此行我虽然很想找到爷爷，但还有一个原因。”
“当年爷爷出门时我不愿他离开我，在门口哭喊，想必您瞧见了。爷爷告诉我，如果他找不到东西，那么父亲会离开我。永远离开我，去很远的地方。当时年少不懂其中意思，只是不想父亲离开。如今想来，怕是因为雾林或者其他原因，让父亲染上了什么不治之症。张老您既然同爷爷一起去的，那一定知晓原由？”
张老闻言默声，缓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眼看见楼下拍卖师已经入场，便挥挥手道：“去趟茗品茶馆找茶馆主人，他会帮你。”
片刻，涌进一群人将陆千熙带出包厢。只听见里面传来细微说话声，应是张老同张崇正说些什么。
陆千熙只好离开，他不愿意说也没什么办法。这个人物，估摸自己是惹不起的。
回到房间时，梁影正在吃饭。这几日自己都睡在书房，梁影的情况他不曾过问，却也不曾想到，她竟那么快便适应了。
“那日给你绑了扔地下室时，你不是怕的要命？”
梁影抬头看了一眼他，没好气地说道：“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为什么要怕？”
她说着又扒了一口饭，起身问陆千熙：“外面有拍卖会？”
“嗯。”陆千熙不清楚她想要干什么，只是老实回答。
“带我去。”
“你去干什么？一个医生兜里有几个钱？”
“散散心。”梁影突然觉得确实不对劲，只好编了个理由。
陆千熙一脸狐疑看着她，只看见她强烈要去的期望，不见其它。
“待在我身后，不要乱走。要是敢跑，你知道后果的。”陆千熙眼中突然冒出杀气。
但这却吓不到梁影，虽说这两天不见他，却在下人口中听闻他是极好的人。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觉，第一眼便知他是个极其温柔的人。
现场并不是梁影想象中热闹如酒楼模样，反倒异常安静，显得整个会场气氛凝重。
梁影随着陆千熙坐在二楼，抬眼看向右前方位置。那便是邹清，北平商会副会长了。
中川樱木进不来会场，自然要收买一个人为他办事。
“看到那个人了吗？”
顺着梁影的目光看过去，一眼便瞧见了邹清。陆千熙心里正奇怪，梁影又开口了。
“他所拍的所有拍品，你帮我拍下来。事成之后，关于日记本我定会知无不言。”
陆千熙倒了一杯热茶，一边轻轻摇手用以散热，一边说：“小姑娘，请你弄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你有交易的资本？除非你求我。”
梁影扯出一个笑容，听见邹清包厢终于出手。没有考虑，抢过桌上陆千熙的牌子便举了起来。
这处张老与张崇正见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邹清只堪堪跟了两局，便再没了动静。只在拍卖师敲定第三锤时，起身看了一眼梁影二人。
看来这物件儿并不是他最终的目标，得再等。梁影知道自己心急了，于是放下号码牌静了下来。
陆千熙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邹清的为人自己还是清楚的。日前，北平报社就报道过他勾结日本人，后来被压下来了。想必，此次梁影的反常必定与日本人有关。
再想起戏院的杀人后绑架自己的那个日本人，似乎心里已经有了些计较。
“交给我。”
梁影看向陆千熙，不知为何他的这句话让她很安心。
其后几件藏品，出手的都是些有钱的阔太或公子哥。邹清没出手，陆千熙自然也没动。
拍卖会将近尾声时，所有人都凝神屏气打量着拍品。连张老也从座位站起来，挑开帘子瞧着。
那是一颗夜明珠，通体透亮，成色极好。即使白天，在拍卖师黑布遮盖下也发出炫目的光来。
此珠原本是有两颗的，一颗在清代公主手中辗转到此，另一颗说是随慈禧太后葬了。
对面的邹清站直了身子，挑开帘子密切关注着。
陆千熙灌了一大口茶，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虽说陆家在北平是个名门望族，并不缺钱。但现在不清楚邹清会不会报复，连累家人。
人长大了，考虑的总要多些。不可能像当初，与爷爷最后一次的道别什么也不曾考虑，不曾懂。
张老只是坐着，并无举动。
五万大洋，是它的起拍价。邹清那处与各位公子小姐直直炒到了二十万大洋，没人再动。
正在邹清以为即将到手时，陆千熙适时地举起了牌子。
“二十一万！小陆爷出价二十一万！可有再加价的？”拍卖师见陆千熙沉默，举止从容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