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习惯只活一天的方医生
躺在沙发上刷了会儿评论，穆子恒的电话打了过来。
江恬恬随手接起:“喂，子恒。”
“恬恬，醒了吗？感觉头疼吗？”
果然，宿醉后最关心的问题就是头疼不疼。
江恬恬连忙道:“不疼不疼，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昨天不还是你叫我起来喝的醒酒汤吗，怎么会头疼。”
听到这句话，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才传来迟疑的一句问话。
“你还记得？”
灵魂发问。
江恬恬按了按太阳穴，诚实道:“不记得是刚才打电话紫晴告诉我的。唉，我也不想忘的，是昨天那酒后劲儿太大，我直接喝断片了。”
“断片了？”穆子恒一愣，“那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差不多吧。我记得你回来了，我还和你说了什么，再然后我就不记得了。”江恬恬回忆道。
话落，电话那边便传来穆子恒的笑声:“那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恬恬听着那边的嘲笑，无奈扶额:“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不，喝酒之前一定好好看看是什么酒，度数高不高。”
flag立一半马上反应过来，转而宣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要求。
穆子恒笑了笑，宠溺道:“好，如果你忘了的话我帮你看。”
“行啊。对了，我看到你发的微博了，还没说一句恭喜。恭喜穆子恒先生受邀成为《天籁》新一季的评委老师，祝愿越来越多的人能看到你、听到你，事业更上一层楼！”
江恬恬高兴的恭喜完，又叹了口气，不好意思的说道。
“昨天本来是为了给你庆祝的，结果我一不小心喝醉了。要不然，今天我再给你补过吧？”
提议完，歪头想着，今天晚上她绝对不喝酒了。
电话另一头，听着她高兴的声音，穆子恒目光一沉，他一点儿也不想庆祝。
并且可以的话，他巴不得黎溯现在就去死。
这样的话，或许他还有心情庆祝一下。
穆子恒调整了一下情绪，放软了声音对她说道:“你是要补给我，不过不是这件事。明明说好了昨天要一起看电影的。”
声音格外委屈，显得可怜兮兮的。他的声音本就好听，委屈的语气更是让人恨不得把所有都给他。
可惜江恬恬听这声音从小听到大，几乎产生了免疫能力，所以没有产生任何的母爱泛滥的情况。
江恬恬眨了眨眼，看电影？好像是有这么件事儿来着。
宿醉的脑子还有些迟钝。
江恬恬认真的询问道:“你想要看电影吗？好啊，那我们今天晚上一起看。你有想看的影片吗？”
穆子恒满意的露出笑容:“看你喜欢的，我都可以。”
江恬恬说道:“好，晚上见。”
穆子恒轻声道了声别，挂掉电话，后仰依靠在椅背上。
抬起胳膊横放在头上，挡住了上半张脸。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眼神一暗，心中掺杂着庆幸和隐隐的失落。
庆幸的是她不记得了，可失落的也是她不记得了。
复杂聚集于心头，一时不知道哪种情绪占的比例更多一些。
昨天晚上，他一不小心失控了，因为恬恬那声骤然叫出声的“黎溯”。
想到这个名字他心头又不受控的涌起一股冲动，烦躁到想要毁灭一切的破坏欲。
“啧。”
他咋舌了一声，胡乱抓了抓头发，将这股冲动强迫压下。
真是令人厌烦的存在。
“哎呀，心情这么差，可不利于继续接下来的心理治疗哦。”
随着熟悉的强调响起，一杯红茶被放在身前的桌子上，对面的椅子也再次被拉开。
穆子恒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低垂着头冷漠道:“继续吧。”
方栎棋手中端着和他身前同样刚刚泡好的红茶，不慌不忙的说:“不急，先喝口茶。”
他外套一身白大褂，内衬浅蓝色西装衬衫，领口的两枚纽扣解开，随意又不失体面。
俊秀的脸庞沐浴在阳光中，桌下的长腿一搭，整个人放松的靠坐在座椅中。
手中的茶具精致美观，手指白皙有力，动作优雅的像极了哪里来的受过高等教育的贵族绅士。
穆子恒冷漠的丢出两个字。
“不渴。”
方栎棋眼中写满了对他这种反应的不解风情:“好茶是用来品尝的，不是用来解渴的。”
穆子恒依旧惜字如金，冷声命令道:“快喝。”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这间屋子的四处，眼中闪过一抹不耐。
这间屋子太白了，墙面、地板、桌子、摆设太多东西是白的了。
半敛眼帘，他不喜欢待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
方栎棋不着痕迹的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惬意的喝了一口茶，无视他的不耐，一手托腮笑吟吟的看着他。
“你家宝宝还没跟人跑呢，不要这么早就摆一张臭脸，开心一点儿嘛。”
闻言，穆子恒慢慢抬头看向他，眼中杀气弥漫，声音中透着森冷:“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杀了你。”
周身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到了零下，这句警告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方栎棋却仿若未闻，就像是他说的只是一句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歪了下头，语调轻松道:“好吧，以防遭遇不测，我识趣的不刺激你了。我们接下来继续。”
他放下茶杯，调整了一下坐姿。拿起笔点了点桌上的病历，表情一本正经，神情严肃的看着穆子恒。
“身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尽量控制你的情绪，按时按量吃药，不要冲动易怒。时刻保持理智，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
穆子恒静静地听着，不做应答。
“不过作为朋友，”周身气场突然一卸，嘴角挂着丝无奈的笑，“我只能说，相信江恬恬，也相信你自己。”
双手交叉，眼神一凉:“对于黎溯，我和许紫晴看法一致。”
江恬恬对黎溯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去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穆子恒神情没多大变化，问道:“说完了？”
方栎棋摊了摊手，点头笑道:“说完了。”
“那我走了。”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间该死的房间。
方栎棋扬声说道:“子恒，你不可能永远都待在对你自己来说最舒适的地方的。你仔细看看，这只是间普通的办公室，不是医院的病房。”
穆子恒没有转身，只是冷漠的留下一句话。
“我希望下次会诊是在你的办公室，而不是因为什么奇怪的理由又借用了别人的办公室。”
说完，匆匆离去。
方栎棋目送他离开，等屋内空无一人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心累的揉了揉太阳穴，果然还是不行啊。
“咚咚”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助理打开门探了探头，确定他的患者已经走了，才走进来对他说道:“方医生，周医生开会回来了。”
方栎棋连忙应道:“好，我马上收拾。这次麻烦你了，小季。”笑容满面的和他道谢。
小季笑了笑:“方医生客气了，这也是为了帮助患者治病对吧。能帮到你才好。”
说着，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
方医生早上来和他说办公室有些乱，不太方便会诊，要借用一下周医生的办公室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儿。
有些乱收拾一下不就好了，还用得着借用其他办公室？在医生和患者都不熟悉的环境会诊，有些地方其实很不方便。
更别说周医生和方医生的办公室简直是天差地别。
方医生的办公室是出了名的别树一帜，不仅空间大，而且装修风格大胆。
不像是一间办公室，倒像是哪里的总统套房。
据他说是为了患者第一次踏进这间办公室就能感受到家的感觉，从而让身心都能得到完全的放松。
听说他被重金招聘、出国留学回来见到老板提到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按照他的要求建一间办公室。
而周医生的办公室，简洁干净到出奇。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有洁癖的原因，那也没必要什么都要用全白的吧！
他第一次进来时，都觉得像是走进了一间无菌室。
所以，方医生突然说要借用周医生的办公室这件事肯定有问题！
而且既然是会诊，那应该是为了患者才这么做的。
因此即使知道周医生肯定不会同意，他还是帮了这个忙。
周医生不喜欢有人碰他的东西，肯定不会同意其他人在他的办公室会诊的。
果然不出所料，没多久方医生又过来叮嘱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等到他的会诊结束再来找他。
如果周医生提前回来了，就把他带去别的地方。如果他要回办公室也要死死拦住，绝对不能让他进来。
想到这小季忍不住心中松了口气，还好周医生没有提前回来。
方栎棋配合的表现出一脸惊讶，夸奖道:“很敏锐嘛，你说的没错。谢谢你，很好的帮到我了。”
“方医生客气了。”
方栎棋又说道:“对了，麻烦你也帮我和周医生说声谢谢。”
听到这句话，小季突然脸色一僵。
苦恼的叹了口气:“唉，你也知道的，有生人进过他的办公室是瞒不住他的。”
说罢，同情的拍了拍小季的肩，赶忙脚底抹油溜了。
开门关门，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方医生？你怎么在这？”
“哦，我路过。”
“路过？我怎么看着你像是”
“周医生，我还赶着见患者就先走了，下次再聊啊！”
“等”
其中一个人步伐快的像一阵风般的跑了。
很快，身后传来拧动把手的声音。
小季: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