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天一山中
都有着不同于西南丛林的古朴苍幽，天一山比大荒山看起来更加野蛮苍凉。这里绿色很少，山石粗粝，灵气也很是稀薄。除了日光星离得最近的那两月，其余时间山间白雪不化，山中生灵稀少。
别说修行，在这里就是正常生活，也很是艰难。因此这里，东北齐家几乎独占了灵气资源充沛的山头，外族蜷缩在周围酷寒荒凉之地。
那些绿色的林地，是东北齐家身份较高的人居住修炼所在。这里的灵气，比天一山别处多些，可跟大荒比起来，也是远远不及，更不用说跟小春城相比。
之前只听说东北齐家的修炼环境不好，现在亲眼所见，还是超出了千晴的预料。
只有晚上，这里的天空格外明净。满天的繁星，伸手便可摘下一般，如梦如幻。
千晴和齐宣穿着厚厚的袄子，坐在半山林的小院中烤着手，品着天一山特有的参茶，别有一番意趣。
千晴握着茶杯，暖着手：“阿宣，这里的天好干净，大荒极少能看到星星。”
“这是唯一的好处了。以前天一山灵气很是充盈，生灵繁多，连带着动植物得道的也很多。不知为何，成了现在这样。”齐宣拿着把火钳，拨弄着炉中的炭火。
小龙躲在齐宣怀里，听到此话探出了头：“动物得道？看来我是没有赶上好时候。”
千晴道：“远古紫气遍布紫星，得道的也极少，还是看个人的。不是灵气多便会得道，你也不不必惋惜。”
小龙吐下舌头：“不能就不能，我也不稀罕。我进了这天一山，一直困得不行，整日只想睡觉，怕是得了重病。”
千晴忍俊不禁：“你就是药，还会得病，还是重病？简直笑掉大牙。是大荒气候好，你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不知道山外有一种说法，叫动物冬眠。对了，你在大荒冬眠过吗？”
小龙眼睛有些睁不开：“没有，蛇族倒是天气一冷，就要睡觉。”
千晴道：“那或许是此处比大荒寒冷很多，你体内的冬眠基因被激发了，才这般嗜睡。”
“那我不是要在这里一直睡下去，我是来玩的，不是来睡觉的。我还要看那些人比试，太精彩了……”小龙声音越来越弱，呼呼睡了过去。
千晴无奈摇头，继续和齐宣之前的话题：“这里以前的修行者，天赋高者应该很多。他们将此山的紫气都吸纳得差不多，又没有再还回来，才导致这里这样荒凉，就是苦了后面的修行者。”
“也是，毕竟紫气源自洪荒，不能增多。没有紫气，连灵气也稀缺，后世的修行者又都仰仗着这些灵气修炼，没有另外的途径。”
“这些星星这么近，那些修成了的人，应该就是去了上面吧？”千晴看着头顶的星星，神情有些迷醉。
“可能。听说很久以前，有人亲眼看见，有修行者的魂灵往上面飞升过。”
“阿宣，怎么从来只见人飞升，不见去了的人回来的？”
“许是上面太好，他们不愿再回来。”
千晴不同意：“既然那么好，更应该回来好好宣传宣传，激励玄界的后辈才是。一个飞升的人都没有回来过，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这一说，确实古怪。”
“或许是他们想回来，不知何故，回不来了。”
齐宣笑道：“那不是被困住了？被你这么一说，很是可怕，飞升倒是成了坏事。”
“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在做什么，万一就是这样呢。又或者，是回来了，只和我们不能相见。”
“越发离谱了，这样的话，便和去了青泉没什么两样。”
“说起来，去了青泉的人，还可以通过一些方式暗示，可以在梦中相见。得道之人，只怕还不如他们。”
“晴妹，你这话要是传出去，玄界存在的意义何在？多少修行者会被吓得打退堂鼓。”
“阿宣，有我这样想法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只是大家都不说出来罢了。个个都只往那好的方面去想，好有个目标，人都有好奇心，也想探索未知。只是飞升，便要消除一切欲念。所以世间绝大多数人守着欲念，安于现状，各有所得。”
齐宣看着千晴：“你呢，有机会飞升，你能放下一切吗？”
千晴笑道：“阿宣，你是糊涂了。真到了能飞升那一步，自然是已经放下了。”
齐宣沉默片刻道：“这样说起来，飞升了，对活着的人来说确实跟死了一般，只是好听一些罢了。”
千晴道：“不过，我要是飞升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觉得不好，一定会再回来。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们还在不在，还记不记得我，我还记不记得你们。或许有人已经去了又回来，只是他们或者我们失去了这部分记忆。从天地初开到现在，大家对两个世界的一切，全都一无所知，这中间，一定是丢失了什么。”
齐宣道：“晴妹，如果你要飞升，心有欲念还未失去，最放不下的人是谁？”
千晴想起要舍下这世间的一切，便再也不能和五哥、百灵他们相见，甚至完全失去他们的记忆，便很是感伤。她觉得万万不能忍受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我还有放不下的人，便不会去。不能修成大道，也没有什么。”
齐宣道：“说得也是，我怕是也修不成大道。”他看着千晴，想着如果世间还有牵挂，那便是你。
二人各有所想，沉默一阵。
齐宣起身，提起火炉：“进屋吧。连日奔波，你也累了。明日我带你到族中好好逛逛。”
接下来连着几天，齐宣带着千晴在族中到处闲逛。
齐涣回来后，便忙个不停，极少见到。偶然在路上和千晴碰见了，二人也有默契一般，除了必要的话，不多说一句，不多看一眼。
一次，齐涣本来想叫齐宣和他一起去办事，见他陪着千晴很是开心，便也随他去了。
几日走走停停，千晴对东北齐家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天一山灵气稀薄，故小春城中常见的吞吐吸纳，打坐修行，在这里极少看到。
不过，这里人气很旺，倒也热闹，比起小春城是另一番气象。
其中一部分人倾心冶炼兵器。和大荒唐家多制造机关暗器陷阱不同，东北齐家倾注灵力锤炼锻造各种远古冷兵器和法器，炼成之后，这些兵器可被借力使用，以一当十。
还有一部分人整日钻研秘药炼制，用以改变身体素质，提升功法。
众人修习之术，多兵器相接，最大化的发挥兵器和秘药的作用，以术为主，修行为辅，用外力弥补内在的不足。
这样的修炼，完全不同于小春城循序渐进、徐徐图之的练气。
术法修炼，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可以极大的提升武力值，。如果同样的时间修炼，两个人过招，练气的人会吃很大的亏。
齐宣千晴所到之处，各色灵光闪耀，修行者们兵刃相接，血肉横飞，竟是没有留余手。
千晴见过招的人不时倒下，一会儿便抬走一个，旁人见惯不惊，她便知道这是常态。千晴心中惊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宿仇在决斗。齐宣的软剑，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磨炼出来，加之他功法了得，难怪难逢对手。
这种群体舍命相搏，不留余地修炼的架势，狠戾异常，看着像是随时要和外族拼命一般。怪不得东北齐家这数千年来，不再甘心趋于西南齐家之下。他们名声不比小春城，可论实力，早就远在小春城之上。
如果有一日，东北齐家想占领小春城，统领两处齐家，甚至整个玄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此处，千晴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