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有聚有散
罗度一自持甚高，几时见过她这幅模样。到底是女子，为了美貌可以做到此种地步。
清一知道罗度一为脸上的伤疤，想了多少办法，受了多少罪，到底心中不忍，就要扶她起来：“师姐，别这样，起来好好说。”
千晴冷哼一声：“这种人，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帮她。清一，你别管她。她就是一条冷血的蛇，小心到时候又反咬你一口。”
罗度一给清一磕头：“师妹，之前的一切，都是师姐的错，师姐对不住你。你也知道，我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疤，别说嫁人，就是这样走出去别人都躲不及。我是个人哪！整个像个魂灵一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你帮我求求他们，你说的话他们会听的。”
“不会！”千晴拉着清一要走：“清一心软，我不会！活该，恶毒的丑女人！”
清一不动，不说罗度一顶着这张脸怎么不方便，实际和她关系不大。但是为了治她这张脸，族中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就说这次，几个族人遇难，带来的又是几个家庭的不幸。罗度一的问题不解决，后面不知道还要因为她的脸，死多少族人。
脸面和人命相比，私仇和大局相较，清一权衡一番，选择帮助罗度一。
清一看向千晴：“千晴，在小龙不损伤自己的情况下，能帮她复原吗？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千晴，算是我求你。”清一就要跪下。
千晴一把拦住清一：“你这是做什么，你跟我不用这样。”
罗度一听到希望，不住磕头：“多谢千晴姑娘，多谢师妹！”
清一开了口，千晴无法推脱，又不想脏了小龙的手给罗度一这种人治伤。千晴拿出那个装有小龙汁液的小药瓶，递给清一：“这是小龙受伤时收集的，我用后伤疤很快便好了。行不行也就这样了，其他再也不行。”
清一将药瓶递给罗度一：“师姐，你好生保管着吧。”她和千晴几人一起离开。
罗度一心中激动，接过药瓶马上打开瓶盖。她用手指蘸了一些汁液，在脸部的伤疤上细细涂抹起来。
梁知易知道这也是妹妹最后的希望，哀求道：“度一师妹，给我妹妹留一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罗度一笑了起来，转头看向梁知易，用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脸：“梁知易，你看我变美了吗？”
梁知易见她笑得渗人，不想多看，随口接道：“当然是美的，你本来就美，用了药之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你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记得留下一些。”
罗度一又褪下衣物，在身上抹了起来，看着躺着的众人笑道：“你们看，我身上也没有疤了，看谁还能瞧不起我！”她用手一点一点指着众人：“你！你！还有你！说，我美不美！”
罗家族人哪里敢看她，一个个闭上了眼睛，不敢出声。
“说，是我美，还是罗清一美？”罗度一疯狂喊着。
梁知易见罗度一这样，知道她是方才被自身符咒反噬，神识出现混乱，方才又低声下气违背本心求药受到了刺激，大悲又大喜，现在才会这般疯疯癫癫不知所谓。
罗度一握不稳药瓶，眼见得那汁液不时倾洒出来，梁知易心中着急。他摸到一颗石子，运力射出，正中罗度一日明穴。罗度一晕了过去。
梁知易吃痛爬上前去，拿过药瓶，自己服食了些。他身体暖流涌动，经脉活络起来，能感受到胸口的剑伤在自行修复。果然是神药，他调息一阵，将药瓶揣入怀中，起身慢慢离开。
罗家族人知道大小姐吃了亏，只是穴位未解无能为力，怕出声反引来梁知易报复，个个噤声不语，任由罗度一衣衫不整躺在地上。
千晴几人又行了几日，光线越来越亮，已有谷外三分之一的光亮。清一道：“我们就要走出去了。”
小龙欢呼雀跃，和画眉一起在水中嬉戏。千晴看着他们不言不语，齐宣问：“晴妹，可有心事？”
千晴瞧着开心玩闹的小龙：“他一个亲人都没有，我之前说带他出去。可是外面除了光亮些，人心更黑，也不见得比这谷中好。我不知道带他出去，对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齐宣道：“他留在这谷中，也会被其他妖兽欺凌，出去见见不一样的世界，不见得是坏事。”
千晴点头：“希望他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怪我。”
齐宣道：“你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选择的权利在他自己心里。至少他跟你在一起，现在很开心，这就够了。”
千晴看一眼齐宣：“阿宣，你怎么这么会安慰人？一点都不像你。”齐宣心道，你这笨蛋，我是在说我自己，你听不出来吗，嘴里却说：“我一向这样，是你一点都不注意我。”
千晴听他又在乱扯，转开脸去：“小龙现在依赖你比我还多，你没事多教他些防身术才是。”齐宣答应：“那也要等他化为人形。”
千晴齐宣看着小龙，见他跟个傻孩子似的，化成人形也不知道是什么样，二人齐齐摇头。
清一打了水，递给千晴：“你们方才，知道在我眼中是什么样子吗？”千晴喝了一口水：“傻样？”齐宣敲了一下千晴脑门。
清一笑道：“像是父母在看着自己的孩子，半点没差。”
千晴有些别扭：“小龙孤零零一个人，跟我一样，我对他像对弟弟一般。清一，我看起来有那么慈爱吗？还父母，怎么不说爷爷奶奶。”齐宣轻笑。
千晴奇怪：“你笑什么，你真想当小龙爷爷不成？”
清一点一下千晴额头：“说来说去，你们都是一家人就对了。”“清一！”千晴这才反应过来：“当然是一家人，都是齐家人。”其余二人只笑不语。
画眉上得岸中，弯腰趴下，化成了人形：“什么事那么高兴？”千晴道：“还是画眉好，他们欺负我一个。”
画眉吃惊：“千晴，还有人能欺负你？那姓梁的被你整的那样可怜，我可不信。”千晴道：“好好，我天下无敌。画眉，你要跟我们走吗？”
画眉静默一会：“我是妖怪，功法又弱。出去也不能时时刻刻跟你们在一起，我怕被人煮来吃了。”
清一问：“你是想留在这里？”
画眉抬头看天：“也不一定。我本来也不是在这谷中的，可能会去其他地方，只是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去，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一样。外面，人族和妖族势不两立。我跟你们一起，也会叫你们为难。”
千晴不语，画眉说的是实话。
画眉跟小龙不同，小龙虽然是精灵，可毫无自保能力，反而因为是药兽，人和妖都想杀而食之。画眉天生的圆滑世故，洞察人性，她一个人在山中游走，也能好好活着。
几人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患难与共，情谊在心。想着不日便要分开，再见怕是无期，一时心中伤感。小龙趴到画眉怀里，眼睛湿润。
画眉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山水有相逢，有聚便有散。还修行之人呢，这都看不通。”
千晴一笑，从空间袋唤出剩余的酒，有五六坛：“说得好！画眉，我们永远都是姐妹。今晚，便当成是给彼此践行，我们把这些酒都喝完。”
月光下，几人抱着酒坛畅饮。小龙没喝几口，便呼呼睡去。几人将酒喝得一滴不剩，纷纷倒下睡了。
只有齐宣，运力吐出一些酒，静坐冥想，守着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