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前仇旧恨

    玉嶂上前，用剑拨开她脸上头发，一时不能接受，后退了半步：“是梁家妹子！”其余三人也是心下骇然，不敢相信半日之前还娇滴滴的梁妍，现在竟然变成人脸怪鱼，被这人鱼操控着击杀大家。

    千晴看着人鱼骂道：“你实在可恨！想来你那些族人都是这样来的吧，怪不得你丝毫不顾惜他们性命！想要活命，快把她变回来！”

    人鱼男子见几人反应，得意道：“我族人可都是正儿八经的水族，我是在助他们修行，他们感激我还来不及呢。这个妹子，我只是试一下，没想到还成了。你们见过煮熟的鸡蛋还能变回生鸡蛋吗？”

    人鱼换了个姿势躺着：“不要着急，等下你们都会和她一样。”他斜眼看着千晴：“对了，我会把你变得特别美，做我的妻子，再生许多小鱼，怎么样，美人？”

    梁妍仍在不停发出听不清的喊叫声，她眼神浑浊，很是痛苦的模样。她这样醒着也是受罪，玉嶂一掌拍晕他，提剑上前。

    人鱼不敢怠慢玉嶂，他身上鱼鳞变成金色，手中化出一把金色弓弩，飞到空中，向玉嶂射出一支金箭。

    这人鱼竟然可以化气为器，已是半魔之身了。

    玉嶂喊到：“大家避开！”

    一箭射下，地上深深一道沟渠，下方是暗河。众人被金箭之气冲击到沟壑两边，滚动几圈后撞到石壁方才停下。

    千晴心之不妙，如这人鱼成魔，族中怕是只有几位长老或可与之一战。现在这几个人，怎么玩？本来想着那些怪鱼厉害不到哪里去，这人鱼就算强些，大哥也能应付。眼下看来，能脱身就不错了。

    玉嶂后退几步，飞身上前，刺出一剑。

    那人鱼又射出一箭。

    箭头和玉嶂的剑尖相碰，电光火石之间，玉嶂手被震麻，整个人被箭气震开，身子撞向后边山石，跌落在地，吐出一口血。

    半空中，玉嶂的剑和那金箭对峙片刻，二者均化为粉末。

    人鱼惊讶：“你竟然可以坏我一箭，已是半仙之身？想着你重新修行，理应要比人类强些，竟然已经如此，看来倒是小瞧了你。再过些时日，你或是我的对手，现在……”

    玉嶂道：“你现在仍在小瞧我们，别忘了，我们有五个人。”

    区区几个人类，人鱼根本看不上。本想这一支金箭便足可解决几人，没想到一连射出两支金箭，还没有人死，自己身体倒是乏了。人鱼金色褪去，收回弓弩，又躺下歇着。

    人鱼在这洞穴中称王已久，和愚钝的怪鱼为伍，只觉得自己最为厉害。加之从未遇到敌人，经年不战，犯了和藤妖一样的轻敌知错。他做鱼太久，已经忘记了人类还有配合布局之说。

    玉嶂几人看人鱼这幅模样，知道他的金箭是厉害，可也耗费灵力巨大，现在已经不能为继。众人心里生起希望，互相使了个眼色。大家经历了多少战斗，早已默契异常，彼此心知意会。

    玉嶂起身，抹掉嘴角鲜血，和齐宣、千晴一起慢慢走向人鱼。俊人铃铛响动，开始施法。大家知道，如不能杀死这人鱼，下场就和梁妍一样，此刻都存心要拼死一搏。

    那人鱼即刻变作金身，又射出一箭。玉嶂运掌硬接这箭。

    这支箭明显杀气被之前两支弱了很多，和玉嶂掌力对峙，僵持不下。

    人鱼连射三箭，灵力消耗大半，已经褪去金身。他吹声口哨，唤族人过来。

    时间紧迫，齐宣三人上前和人鱼缠斗。齐宣出剑极快，伤及人鱼身上几处。清一剑术也不弱，和齐宣配合甚好。千晴脚痛不方便，间或补上一剑，虽未太深入皮肉，到底也要让那人鱼抽出精神应付一下。三人目的便是耗费人鱼精力。

    人鱼赤手应对，难躲三剑，运力推出一掌。

    齐宣三人被掌力击得后退几步。千晴胸口一痛，吐出一口血，爬起甚是吃力。齐宣又提剑上前。清一挣扎着起来，跟了齐宣上去。

    水中传来大群人鱼游动之声，越来越近，有得已经上得岸来。

    俊人铃铛声越来越响，穿透石山。

    致宁听见俊人铃铛声，知道他在造幻境。想着俊人的修为比起进山前，增进了很多，希望制造的幻境能够有用。

    洞中一片青雾，这铃声在众人耳中除了分贝有些高，很是悦耳，但在那些怪鱼耳中听来便不是如此了，如魔音贯耳异常尖锐。根根滚烫的尖刺扎入怪鱼身体之中，他们全身血液翻腾起来。砰的一声，一条怪鱼承受不住，炸了。接着水中砰砰声起，激起片片水花。

    俊人继续施法，水中怪鱼是上不了岸了。几人心下松一口气。

    玉嶂和那金箭已经相持一阵。他额上汗如雨下，嘴角流出鲜血，分毫不敢松懈。他心知金箭贯注了人鱼魔力，自己一旦泄气，金箭便会突破气障，无人能挡。

    身体一股灵力涌来，气障前推，金箭霎时化为灰尘。玉嶂不用回头，便知是俊人过来支援他。二人相视一笑，同去对付人鱼。

    玉嶂俊人加入齐宣二人，形势立刻变化。人鱼几次想变金身，都变不成功，被四人围追堵截之中落了下风。缠斗许久，人鱼精力终被耗尽，几柄剑架在他脖子上。

    人鱼看着众人：“远古从你们手中逃掉，到底还是要死在你们手中。我在这黑夜中也活得够久了，你们动手吧。”闭上眼睛。

    千晴一瘸一拐过来：“远古，究竟怎么回事？”

    人鱼睁开眼睛，看着千晴：“山主，你当真忘了？人之将死，不妨告诉你。当日，我本堂堂天将，被魔族围攻，陨落此地。当时死了也就算了，偏偏你用邪术让我还生，拜你所赐，变成这样半人半鱼的妖物。”

    千晴看着他：“就像你所说，是我以前对不住你。只我早已经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了，不能再为你做什么。”千晴指着梁妍：“你把她变回去，便饶你不死。”

    人鱼惨笑道：“我说过了，她是煮熟的鸡蛋，变不回去了。这数万年来，我不能离开这洞中水穴，上岸半日便会皮肤干裂。我活着也是了无生趣，今日杀不了你，死在你手中也算了结。”他用力扑向众人，几把剑插入他的身体。

    人鱼男子的尾巴鳞片剥落下来，尾巴渐渐变为人腿。他用手拔出胸前的剑，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竟是一个八尺高的男子。看着久违的双腿，人鱼笑道：“总算是个人了。果然，只有死才能让我解脱。”他轰然向后倒下，含笑而亡。

    千晴道：“大哥，我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总觉得对不起他。”玉嶂道：“各人皆有定数。当日既然发生了，便自有它的理由。不用多想。”

    千晴道：“他不喜欢水，遗体留在此处，也会被其它鱼类啃噬，我们把他火葬了吧。”玉嶂点燃火折子，将人鱼遗体焚化。

    清一道：“这梁妍已成这样，怎么办？”玉嶂道：“带回去交给他哥哥就是，我们已经尽力。”几人将梁妍抬上树船，齐宣撑船回去。众人见梁妍变成这样，唏嘘不已。

    梁知易右手已废，见妹妹又成这样，一时之间不能接受。想着兄妹二人进山时好端端的，现在弄成这样，他心里伤痛愤懑。梁知易轻轻摸着梁妍头发，看着几人，语气冷漠恨恨道：“我妹妹在你们眼中是怪物，在我这里不是。我带她回去，一定会将她复原。你们谁也别想看她笑话！”

    梁知易和妹妹从小失了母亲，父亲重娶的妇人不待见他们，连带父亲也不喜欢他们。如不是只有梁知易一个独子，他们在梁家日子怕是更加难捱。兄妹二人相依为命长大，感情很是深厚。

    大家理解梁知易心痛妹妹，只见梁知易这样，不好上前安慰，都静立无言。

    梁知易一只手扶起妹妹：“阿妍，你别怕，哥哥带你回去。”蔡福山过来，背起梁妍：“我随你们一道回去。再走下去，只怕我也会折在这里。早知道这般凶险，当时就该随唐计他们回去。长老，对不住了！”齐涣摆摆手，随他去。三人坐着树船走了。

    俊人道：“清一师妹，你……”清一道：“师兄不必多说，我是要跟你们走到底的。”

    清一过去牵着千晴手：“千晴，我们一起回去，不要分开。”千晴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