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如果你能再好一点，也不是不可以试试的。”
池晏像是突然被定住了，在林卿昭耳侧玩笑的脸渐渐收回笑意，微微低着头，和林卿昭平视，似乎想要看清林卿昭眼中有没有带一丝捉弄。
一脸认真，眸色清冷，“真的？”
他从未有过这个奢求，或许曾经有过，直到看到林卿昭死前眼中的恨意他才知道，她讨厌他。
和众人一样，恨不得他神灭形消才好。
只是被她不喜很难过，很难过。
“嗯。”林卿昭鼻音应着。
偏执强势的逼迫只因内心怕失去的恐慌，现在这份恐慌被安抚，甚至得到了回应，即便是骗他的，他也是乐意的。
“收回去，我也不认了。”池晏低笑悠缓道。
林卿昭脚底一轻，眼中稍显慌乱的看向池晏，“池晏，你要干什么？”
池晏把林卿昭放回了床上，理所应当道：“睡觉。”
林卿昭脑子里闪现出池晏曾让她暖床的场景。
“池晏，我们刚刚约定好的！”
看着林卿昭一脸戒备的样子，池晏扯了扯嘴角，“你睡床，我睡沙发。”
他知道，要像那群虚伪的书生一样，只能看不能动，忍着喜欢，克制去接触，他不懂，要是林卿昭因为这样可以接受他，也不是不可以。
“你都暖好了，睡吧，再折腾下去指不定要感冒了。”
“要是卿卿舍不得，我也可以和卿卿一起睡。”池晏笑的肆意，连带着眉眼都温和了几分。
“不要。”林卿昭果断拒绝。
池晏拿着林卿昭刚刚披在身上的毯子要走，林卿昭拉住了池晏的衣角，执拗道：“你睡，我回去睡。”
他都晕倒了，她总不能占他床。
说着脚就下了床，快迈着小碎步出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八点的时候林卿昭被池晏叫醒，假期或者周末的时候她起的都晚，但是一早都会喝杯牛奶再继续睡。
池晏懒散的看向林卿昭眼笑眉舒把牛奶递过去，“卿卿可还记得昨晚说了什么？”
“记得，你怎么跟要账的一样。”林卿昭抬眼睡意未退的嘟囔着，看到了池晏身上红色的毛衣，喜庆的晃眼，才想起今天是元旦。
池晏眼中的担心消散，扯了扯嘴角，“还不是怕卿卿一觉醒来不认账。”
林卿昭喝完后把杯子还给了池晏，“我可不是你。”就知道拿离开来哄骗她。
池晏自然听懂了，却装作若无其事，一时庆幸林卿昭这诚实守信的美好品格。
林卿昭拉了拉被子。
可能由于最近没睡好，昨夜从池晏房间回来，倒头就睡了，现在头还有点沉沉的。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池晏再次敲开了林卿昭房间的门。
以前林卿昭虽然贪睡，也没有快到中午还没起的。
池晏走到林卿昭的床边，看着红扑扑的小脸，没忍住的捏了捏，嗓音懒散，“林卿昭，起床了。”
林卿昭皱了皱眉把池晏的手压在了胸口，半撑着床，眯着眼，“池晏，我想喝水。”
奶奶的尾音，带着还没醒透的蒙然。
池晏眼眸阴沉的盯着被拉的手，他真怀疑她是故意在折磨他，说好的不出格，现在却拉着他的手……
林卿昭一直没等到她的水，池晏的指尖微凉，
林卿昭后知后觉的发现手中握着池晏的手，因为隔着被子林卿昭显然没有多想，自然松开池晏的手按了按眉心，“去叫阿姨拿体温计，我有些不舒服。”
“嗯？”
“可能发烧了。”
久病成医，她身体的症状他她还是了解的，这样疲乏乏的，八成是要出问题了。
池晏：……
“好…”
果然，她就是个瓷娃娃，一点马虎不得。
中午林卿昭抱着保温杯，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又是低烧，大概又要持续几天了，今天是元旦，在这新一年她就以病开头了。
昨晚晕倒的人现在生龙活虎的，她作为照顾者居然生病了。
池晏端了果盘来，林卿昭暼了一眼，“你确定没事了？”
她见过池晏最严重，满身被血浸湿的时候，他还没事人一样和她玩笑聊天的，也没有说昏倒这种情况。
池晏漆黑的眼睛在阳光下渐渐变成了幽绿色，嘴角噙着笑，“卿卿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
盯着一旁桌子上彩色的带子已经被编成一条链子，他好像见过。
是祈福的东西。
池晏转过脸嗤笑一声，“卿卿有时间做这些，不如好好睡一觉。”
明明不笨，怎么对于这事她总是深信不疑。
要是神明真的有用，哪儿来的世间疾苦。
呵！
“不是给我的，给爷爷。”
“那就…”更不管用了。
盯着林卿昭执拗的眼睛池晏把话咽了下去。
林爷爷的腿没有多少起色，恐怕要一直在轮椅上了。
林卿昭喝了一口水，“你大概不懂，这是美好的寄托，有用没用都好。”
声音软软的，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池晏塞了一个蜜瓜在口中，闷声应着，“哦。”
他是不懂为什么要花费时间做这些无用的事，又不是说像那些神明许了愿，都真的可以感动所谓的神明来解决这个问题。
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朱砂趴到了浅橘色蜜瓜上，像是蜜粉见到蜂蜜一样，餍足的赖着不走了。
“它平常吃什么？”
林卿昭现在对于跟着她的朱砂不再排斥，毕竟帮她挡了危险。
在池晏阴冷的目光下，朱砂从蜜瓜上下来了。
“它不吃吧。”
见林卿一脸不相信，池晏继续说：“我没喂过它，没饿死。”
林卿昭：……
元旦的最后一天假期，林卿昭的烧才完全退下，她从小就特别容易生病，仔细照料也会比别人好的慢。
林爷爷虽然已经不住在医院，但常常要去做康复，所以林卿昭就瞒着了林爷爷她生病的事。
林卿昭敲开了门。林爷爷看到林卿昭后招呼医生出去了。
“卿卿来啦。”林爷爷迎着笑脸对林卿昭说。
“嗯。”
医生走后，林卿昭出声：“爷爷，您还怕我问不成？我又不是小孩子听不懂。”把医生都支走了，有时碰上医生也不会多和她透露。
“哈哈哈，卿卿不是小孩还能是大人了？”
林卿昭刚想说她这个年纪在祈国当母亲的都有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卿卿放心，事无圆满，站久了累，现在坐坐也好。”
果然，林爷爷的腿好不了了。
“嗯。”
林卿昭递给林爷爷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条彩色编制的手链。
“挡灾祈福的。”
“好。”林爷爷乐呵呵带上，像是真的可以灵验一样。
林卿昭心满意足的，她喜欢这些东西，不仅仅限于说真的可以愿望成真，只是一直寄托，对于没有改变现实的能力来存留的寄托。
身处沼泽，总要存留希望才能坚持着。信念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在祈国，每一年她都会去祈福，在池晏来了后，除了身体安康，她就贪心的多许了一个愿望。
当然是她作为“笼中鸟”的时候。
记得在池晏兴致勃勃学习婚前礼节，她得了空隙去祈福，一个女人堵住了她的路，容貌美艳却不带俗气，她都以为是哪家专门培养来惑诱她父皇的，可惜堵错了人。
阳光下女人艳丽夺目，眉宇间的气度似乎和寻常女子不同，她感叹着，这是下了血本，不要血本无归的好，毕竟她父皇喜好变的很。
女人平静的眼睛里带着轻视似乎还有着一丝丝的恨意，像是后宫嫔妃看到绊脚石一样，如果她直觉没有错的话。
“公主殿下安好。”
清冷疏离的嗓音，没有行礼，却又理所当然。
她正要拒绝女人一些交易时，女人开口道：“殿下身边有脏东西，我可帮殿下逃离。”
她身体好见魂魄的事很少人有人知道，也在频频请了几个法师后不了而知，她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在意，在意多了别人做出文章，说她是疯子说她被脏东西附体的怕都有。
林卿昭微微扬了扬下巴，眼中玩味，“我要你帮什么？半路挡了我的路我都没怪罪你，你该谢恩。”
女人脸色难看，一副你别不识好歹的说道：
“殿下，我好心帮你，不然倚着他恶劣的品行，你死了他都不会离开的。”
盯着女人清冷的眼睛，林卿昭莫名觉得她知道，什么都知道。
“哦？她在哪儿？”
希望的火苗在暗色里驱使人前进。林卿昭还是开了口，想看看女人怎么说。
紧张又轻蔑。
“他在妄想和殿下成亲，您说可笑吗？”
林卿昭渐渐收回笑意，果然，她知道，这件事她从没和别人说过，不可能有人知道！
“仙人有何办法？”
林卿昭的语气软了一些，像是溺水的人得到了一根稻草，小心翼翼的拉着。
女人看着林卿昭的转变冷笑一声，“殿下维持着现在的态度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嗯？”
看着林卿昭不解，女人浅笑道：“呵，殿下别说动心了，对着那样恶劣的，东西。”
女人似乎对池晏也特别厌恶，尤其最后一句那恶劣的东西这个几个字，像是说出来都是脏嘴的。
“仙人玩笑了。”
“那殿下尽管安心。”
她最后几乎绝望的以为真的要成为“笼中鸟”的时候得到了生的希望。
临走前女人给她一个药方，说是可以强健体魄的。
她让御医看了，说是好东西，极为对她的病症，看着御医惊奇的，像是看到医学圣者的摩拜，一个劲问她这样奇怪方是谁写的，她便安心吃了。
她久久的等待着，看着池晏一日比一日疯狂的为她周边垒起高墙，在最后一块砖落下的时候，她迎来了死亡，那个女人的话像是梦中呓语，真不知道是不是她做的白日梦。
门被打开，“爷爷吃饭了。”
懒散清冷的嗓音把林卿昭从回忆中唤醒。
林爷爷见到人是池晏后，举着手显摆一样，“小池，看看卿卿自己做的好看吗？”
池晏笑的满脸春风，“好看的。”
池晏背上大片的乌紫，虽然他身份特殊她依旧歉意给他送了药，结果如其所料，他用不上。
后来她想给林爷爷编祈福手链的时候，想着给他也编一个，结果他很瞧不上。
现在他夸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