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千年往事(九)
岁月蹉跎，数十年之后，秦楠已然白发苍苍，身体机能退化，不复当年的威势。
此刻的他，与其说是仙人、剑客、降临者，还是来自未来的拯救世界之人，都不太恰当了。
此刻的他，倒不如说……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一个再平凡不过的老者。
无名山巅，秦楠盘膝而坐，满是皱纹的脸上古井无波，双目紧闭，白色的胡须随风微动。
“嗡——”
灿金色的仙力不断流动，与那黑紫色的光泽、缥缈但又凌厉的剑气、隐约跃动的雷弧相互纠缠，逐渐融为一体。
“轰！！！”
磅礴的能量再一次炸裂开来，席卷了整片山林！
“咳……咳咳……”
烟尘散去，暮年的秦楠捂住血肉模糊的胸口，浑浊的眼中尽是遗憾与不甘。
“第三千七百七十八次……失败。”
苍老的声音悠悠回荡在天地之间，最终化为一道叹息声。
“咳咳……许久不见了，唐烬星。”
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星光，秦楠浑浊的眼中闪过几分清明，喉咙沙哑地低喃着。
“……的确，许久不见。”
唐烬星的身形逐渐被星光具现化出来，数十年的时间，已经足以让他成就魔神。
青年人的身姿挺拔，周身星河璀璨，若隐若现的威势令人心悸。
“星辰之权柄……真令人羡慕。”
“还在尝试么……？”
“明明你我都很清楚，想整合数种截然不同的权柄，无异于痴人说梦。”
唐烬星看着垂垂老矣的秦楠，眉头紧蹙，眼中闪过几分复杂。
数十年的时间，让他的实力远超秦楠，但……
“早在当初，我就已经选好了道路。”
“烬星，若是我失败了……这一切，就托付给你了。”
秦楠周身的仙力流转，不过数息，便将他的伤势修复。
仙道和虚妄道精进了些许，尽管只是沧海一粟、九牛一毛，但对秦楠来说，每一丝进步，都是需要紧紧抓住的希望。
“呼……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秦楠缓缓说着，眼神逐渐变得凌厉，仿佛一头鹰隼一般。
“莫非……他们来了？”
话语平淡如水，却是让唐烬星感觉到了一丝压力，让他莫名地有些心悸。
尽管身体机能退化，尽管已经是迟暮之年……但此刻的秦楠，对于诸多力量体系的掌控，说是妙至毫巅也不为过。
但，秦楠那迸发着精芒的凌厉眼神，却是逐渐沉寂下去，转变为一丝微不可察的黯淡。
只因唐烬星微微摇头，说道：
“我按照你的要求，成立了情报组织，用以搜寻那些穿越者。”
“有着大慈树王和岩王帝君的授意，组织的建立并未遇到什么难题。”
“这样么……我明白了。”
…………
又十年过去。
依旧是那个山头，只不过这一次，修建出了一栋木屋。
木屋的陈设并不奢华，反而普通得过分，但……明明只是秦楠一人居住，却多留出了一间空房。
这是按照奥藏山上那栋木屋仿建的房子，虽然在秦楠的记忆中已经模糊不清，但总体上，还是有着相似之处。
此时的秦楠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浑身干瘪如柴，大限将至。
“秦楠，你还不肯踏出那一步么？”
唐烬星坐在床头，看着气息微弱的秦楠，带着几分怒意地说道：
“你当初答应过我，要救出我姐！”
“现在呢！？看看你这副样子！”
“你的承诺呢？你答应过的那些事呢！？”
“秦楠！回答我！！”
话说至此，唐烬星几乎是吼了出来，让整个房间一阵震颤，抖落无数细密的木屑尘土。
“……”
秦楠闭着双眼，不去回答，只是气息匀称而又悠长，似乎是睡着了。
正当唐烬星愤然起身，准备离开之时，只听得一道沧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一生……当真精彩。”
“浮生妄梦……原来如此。”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这……就是虚妄么……”
下一个瞬间，黑紫色的光芒四射，将整个木屋笼罩！
“这……这是……！”
唐烬星瞪大了双眼，不过瞬间，便已经遁出数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栋木屋。
“以虚妄模糊生死的界限，再以生死来洞窥虚妄之道……”
“秦楠……你真是个疯子！”
“呵……或许吧。”
秦楠轻笑一声，那笑声不断回荡在山间，逐渐从老年到中年，再到青年。
然后，一道身影出现在木屋之外，黑紫色的浩荡神光倾泻而下，照耀千里长空！
“虚妄之权柄……成了！”
秦楠爽朗地笑着，白色的须发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充满青年活力的黑色毛发。
“虽然与你最初的志向相违……但，还是该恭喜你。”
唐烬星眼神复杂地看着秦楠，企图从对方眼中看出些许遗憾和不甘，但却一无所获。
秦楠的眼睛，清冽无比。
“相违么……那可未必。”
秦楠轻声说着，手中的虚妄之权柄前所未有地雀跃着，如海水般浩瀚无垠、川流不息。
很快，五道光团从秦楠身体中剥离出来，围绕在其周身，不断变化着形态，却又有着独特的秩序。
“这是什么？”
迎着唐烬星那有些疑惑的眼神，秦楠平淡地开口说道：
“贪嗔痴慢疑……五毒。”
“五毒？”
唐烬星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那黑紫色的光芒却是骤然间亮起！
那五个光团分散开来，在虚妄之权柄的映照下，竟是逐渐凝聚为人形！
“贪……掌丹道、符道、机关道三小道，合为炼道，为炼之权柄。”
“嗔，掌剑道，悟为剑之权柄。”
“痴，掌仙道，悟为仙之权柄。”
“慢，掌雷道，悟为雷之权柄。”
“疑，掌虚妄道，为虚妄之权柄。”
下一个瞬间，五道恐怖的威势瞬间迸发开来！
仅仅是数息时间，便成就了五位魔神！
然后……那五名魔神齐齐睁眼，向着秦楠的本体飘浮而去。
“轰！！！”
又一道磅礴的气浪炸裂开来，单单是那恐怖至极的气势，便荡开了空中的密布云层！
刺眼的阳光洒下，让唐烬星微微皱眉，而秦楠则是沐浴在阳光下，看不清面容，只听得那浩瀚的神音传播开来：
“既然无法拢合数道，进阶为权柄，那便先成就权柄，再将之拢合！”
感受着体内澎湃但又有序的力量，秦楠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
“从今日起，我，为雷之魔神！”
“为剑之魔神！”
“为仙之魔神！”
“为炼之魔神！”
“为虚妄之魔神！”
“为……道之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