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燃烧(上)
翌日，正值清晨。
“嘀嗒，嘀嗒。”
在秘境中没有黑夜白昼的概念，唯有克罗特的机械腕表还在转动，指示着时间。
“那么，计划到此为止。”
克罗特端坐于长椅之上，在其周围，列坐着秦楠、玛尔巴斯和钟离、伽无和克洛特、空和荧，甚至还有刚刚恢复人形的柯无忌。
“还有什么需要我补充的么？”
随着克罗特的声音回荡，圆桌旁的众人皆是若有所思，除了……
“唔……内个……”
派蒙点着手指，脸颊上的油光分明可见，有些尴尬的问道：
“我没听懂……”
“……”
闻言，克罗特沉默了半晌，刚想说些什么，却是被钟离抢了先：
“以普遍理性而论……克罗特，你的理论过于超前，那些繁杂精妙的数理……即便是我和玛尔巴斯，也有些难以消化。”
闻言，克罗特扫视着众人，最终，将视线停留在荧的身上。
那少女一袭白裙，金发金瞳，容貌与空极为相近，实力亦是深不可测。
只是不知怎的，眼前的少女似乎……
有些局促……还是紧张？
“这样么……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银色的瞳孔逐渐汇聚玄妙繁杂的纹路，却是在凝成的前一刻散去，重归平凡。
“那么，我便简要地再说一遍。”
“想要从根源上解决那些穿越者……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成长起来之前扼杀。”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像『调钟者』一样，穿越到过去。”
“但这个过程……需要极为庞大的能量，单凭我们几个，根本无法触及。”
“我昨夜想了许久，大体上有三种方法。”
“其一，为献祭之法。”
“以魔神的权柄为基，血肉为引，灵魂为祭品，昔日的秦，便是以此法回归。”
闻言，在座的众人皆是一惊，齐齐地看向秦楠的位置。
而此刻，秦楠的气势无比凌厉，一副不怒自威的架势。
“的确如此……但那种方法，眼下根本无法实现。”
“献祭之法，即便以魔神为单位，但所需要的数字依旧极为夸张，就算是将在场的各位全部献祭，都只是沧海一粟。”
“因此……想要回归过去，就必须去猎杀穿越者。”
“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当初我一人独战近百穿越者……但那时，他们尚未完全成长起来，只是空有系统的能量。”
“退一万步讲……如果我们有着猎杀穿越者的实力……也就没有必要，去费劲心思回归过去了。”
听着秦的否定，克罗特倒也不恼，将第二种方法道出：
“其二……便是以七枚神之心为引，再辅以虚妄之权柄迷惑世间。”
“七枚神之心的能量极为庞大……足以供我们回到过去。”
“但是……仍旧差上一些。”
玛尔巴斯和钟离齐齐摇头，异口同声地说道：
“神之心的力量何其磅礴……想要兼顾七枚神之心的运转，无异于天方夜谭。”
“更何况……”
“更何况，我们手中只有六枚神之心。”
柯无忌插了句嘴，虽然看起来有些虚弱，但相较于先前，已然好了不少。
“的确。”
说着，克罗特索性大手一挥，六枚国际象棋般的棋子罗列出来，色彩明艳，形态各异。
那些……都是神之心。
“那么……还有最后的方法。”
克罗特将那六枚神之心向前一推，仿佛赌徒压上全部的筹码一般，推到了圆桌的最中央。
“赌上所有，奋力一搏。”
短短八个字，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克罗特……你疯了？”
最先开口的是克洛特，将眼下的僵局打破，而钟离紧跟其后，附和道：
“为今之计，唯有徐徐图之，不可冒进。”
“不……不！”
玛尔巴斯低喃着，眼中不断迸发出精光：
“吾等都很明白……以如今的局势来看，吾等不过是慢性死亡罢了。”
“那么……既已是末路穷途，又何妨赌上一赌！？”
玛尔巴斯大笑着，笑容满面，带着众人从未见过的爽朗与洒脱。
“不管怎么说……还是太冒险啦！”
派蒙捂着头说道，而空和荧皆是保持静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管怎样，既然主身都这么说了……那我赞成！”
伽无带着几分嬉笑说道，在这极为严肃的会议中显得有些突兀。
而柯无忌则是沉思了片刻，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几枚神之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柯无忌才缓缓开口说道：
“你是团队的领导者……我听你的。”
“但是……我希望你做好准备。”
“我啊……可是把全部都压在你身上了。”
“秦楠，你呢？”
克罗特转过头来，盯着秦楠，轻声问询着。
“我……”
秦楠眼中闪过了几分犹豫，刚到嘴边的话语，却是又退了回去。
玛尔巴斯说的在理……若是一直如此，便是毫无疑问的慢性死亡，反扑的机会将愈发渺茫。
但……如此孤注一掷，真的好吗？
胜利的希望之火极为渺茫……渺茫到秦楠看不到光亮。
倘若是他站在克罗特的位置……他绝没有勇气，去奋力一搏，去孤注一掷，用仅剩的全部去破釜沉舟。
【哼……真没想到，还能看到你这么窘迫的样子。】
秦的声音在心中响起，让秦楠眉头紧锁。
玛尔巴斯、克罗特、伽无和柯无忌想要孤注一掷，但空、荧以及克洛特和钟离，却是想稳妥一些。
不知不觉间……秦楠的看法，已经成了最为关键的一票。
两条道路，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该如何选？
没人能帮他选，哪怕是克罗特，哪怕是秦。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众人的注视，也让秦楠愈发感觉压力山大。
不知过了多久，秦楠洒然一笑，脸上的积郁一扫而空，眼神清澈无比。
“好。”
“若是你想清楚了……不管怎样，我会无条件支持。”
“那么，让我看看吧。”
“你的孤注一掷……到底有多大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