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归乡(十一)
下午的洬海城，艳阳高照，风和日丽。
来往的行人形形色色，或是不紧不慢，或是行色匆匆。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而秦楠走在路边，眼神空洞，神情有几分迷茫。
那个大妈……只知道秦楠的家人搬走，却并不知道踪迹。
而这……意味着秦楠寻家的线索，已经完全断裂开来。
【系统，我求你了……把你的传送功能打开，好吗？】
【叮！检测到宿主不符合标准，请求驳回！】
“……”
秦楠缓缓地走在路上，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夏日，他的身体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星印，愈发晦暗，他甚至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不适感，这个世界……对他的排斥，逐渐加深。
“不管怎样……先去把那家伙的事办了。”
思索着，秦楠走进一家网吧，虽说十二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但现金，永远都是硬通货。
你问秦楠哪来的现金？自然是从岳小婷那顺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网吧倒是先进了不少，甚至还有几个只存在于科幻小说当中的游戏舱。
“嗯……某明星塌房，背后的原因令人窒息？”
看着电脑上推送的新闻，秦楠只是扫了一眼，却是并未过多在意。
“嗯……某军事基地实战演习全员昏迷，军事素养或成为隐患……？”
秦楠的心中忽地有些心虚，握着鼠标的手更是颤抖了一下。
“嗯……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回来道个歉吧。”
【先办正事。】
“嗯……我知道了，次元奇迹对吧？”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响起，虽然间隔数年显得有些生疏，但好在眼下的科技，足以让秦楠完成这略显艰难的打字任务。
而网页上的搜索结果，位于最顶端的，便是次元奇迹网络有限公司。
“这是……原神被收购？五年前的事！？”
“《原神：次元》已结束二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
数十分钟后，秦楠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眼中尽是疲惫，以及一丝极为隐晦的惊愕。
“这……猎杀者！？”
“不……这不可能！”
…………
“三测……就在后天。”
“还有时间……必须想想办法。”
…………
从网吧里走出来，秦楠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心乱如麻。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想过……提瓦特，他所经历的一切，竟都只是……！
【不……那是真实的。】
秦的声音忽地在心中响起，只是那声音有着几分颤抖。
“你……你醒了！？”
【有人在暗中布局……那个家伙很强。】
秦的声音再度传来，没有回答秦楠的问题，甚至隐约地有些缥缈。
“强……能有多强？”
秦楠有些疑惑地问道，却是未曾放在心上。
秦、克罗特、玛尔巴斯、七龙王、艾莉丝……提瓦特的顶尖战力摆在这里，就算秦口中的那个人确实很强……又能如何？
【你可别想的太简单了。】
秦冷哼一声，随即有些刻意地转移话题道：
【先前独自面对裴……裴将军的时候，我旁敲侧击地透露了次元奇迹的存在。】
【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如何处理。】
“……你说的对。”
秦楠点了点头，只是眼中闪过几分惆怅，形单影只地走在路上。
从回到蓝星，再到结识岳小婷，再到后来的剑拔弩张……如今，他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可是……他找不到。
找不到该做的事…找不到家人……找不到……
家。
不出意外的话，他大概会等到星印完全黯淡下来，然后被召回提瓦特那个世界。
遗憾……当然有，而且多到难以言喻。
费尽多少艰难困苦，甚至有数次险些丧命……才换来了短短两天半的时间。
秦楠的眼中逐渐浮现出几丝泪光，低垂着头，任由那黑色的头发遮住面孔。
直到夜色降临，灯火阑珊。
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只剩下秦楠还在路边徘徊。
不知不觉间，他竟是听到了朗朗读书声从远处传来。
“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
“……赤壁赋？”
愕然抬首，他竟是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母校。
即便已经过了十二年，但门口的大爷依旧硬朗，只是脸上的皱纹变得多了。
“小伙子，你找谁……？”
“啊……我是21级的秦楠，想看看母校。”
“学生证带了不？”
“……没带。”
闻言，那大爷愣了愣，随即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电子光芒。
“嗐……我这老古董……现在谁还用学生证啊。”
“行了，档案上有你的资料，你进去吧。”
直到秦楠走进校园，那大爷才有些怔怔地低喃道：
“这小伙子……保养的真好，三十多了还跟二十出头的一样……”
…………
别看校园的表面并没有多大改变，但内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尽管已经是月明星稀之时，但学校依旧是灯火通明。
看着那使用着高科技设备的学生，秦楠忽地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任凭他有通天的本事……他是提瓦特的秦楠，而非蓝星的秦楠。
他早已与这个社会脱节，显得格格不入。
没有过多感慨，秦楠依照着有些模糊的记忆，甚至还问了两个学生之后，才来到那间极为熟悉的办公室。
“咚咚。”
秦楠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随后推门而入。
然而……空无一人，只有一名保洁还在拖地。
“那个……打扰一下，请问宋老师在吗？”
“宋老师……？”
“对，教语文的，高三语文组主任。”
那保洁皱了皱眉，回忆了一阵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她两三年前就退休了，现在是秦老师接替她。”
“……秦老师？”
“对，秦雅秦老师。”
“挺年轻的一个小姑娘……跟你差不多大。”
听到这个名字，秦楠的脑袋轰得一下炸开，脑袋嗡嗡作响，连那保洁的呼喊声都变得有些缥缈。
良久之后，秦楠才缓过神来，声音发颤地开口问道：
“……那她现在在哪？”
秦楠的心情瞬间变得明亮，没有什么，能比失而复得更为欣喜的事了。
秦雅……年纪大概对得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他妹妹。
虽然她妹妹为什么会放弃小说去当老师……罢了，他尚有时间去了解，去弥补。
“嗯……我记得她请了一天假，应该是去给她父母扫墓了，就在城东的那片墓地。”
“嗡——”
秦楠忽地脚步有些踉跄，眼前一黑，不由得气血上涌，只感觉嗓子一甜，一股腥甜的味道于口腔中不断回荡。
“……不，怎么可能？”
“那个……你怎么了？”
那保洁愣了愣，还不待其上前，只听得一声巨响！
“砰！！”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关上，甚至连门框和墙壁都布上裂痕！
办公室中，独留下一片狼藉！
只是……那原本有些愣神的保洁，脸色不断变换，最终掏出一个小巧的通讯设备，凑到耳边，低声说道：
“裴老，已经掌握目标动向，随时可以采取措施。”
“……”
“好的裴老，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