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至暗之自由(三)
与此同时，至冬城。
风雪依旧徘徊于这片土地之上，久久不能停歇，宛如嘶吼的猛兽一般，肆虐着这片土地。
至冬宫内，执行官皆聚集于此，凝望着那枚水蓝色的棋子。
那是……芙卡洛斯的神之心。
而克罗特单膝跪地，头颅伏下，对着王座之上的女皇说道：
“陛下，七神之心已有其六，眼下……只剩下了纳塔的火神之心。”
“……玛尔巴斯的神之心呢？”
“回陛下，第十二席叛逃，企图借玛尔巴斯的神之心登临神位，最终失败，与神之心一同毁灭。”
克罗特不卑不亢地说道，冰蓝色的头发遮住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片寂静，而克罗特没有心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直到数十息之后，一道女声才缓缓响起：
“『队长』已经前往了纳塔，『博士』，去辅助他。”
“谨遵您的旨意，陛下。”
克罗特站起身子，迎着诸多同僚的注视，缓缓走向至冬宫的大门。
…………
“呼……呼啊……”
直到走出了至冬宫上千米，克罗特才压抑不住那狂跳的心脏，扶着墙剧烈地喘息着。
【玛尔巴斯……祂没看出来？】
一边想着，克罗特拐进一个巷子，冷汗不断滴落，打湿了他的后背。
黑紫色的裂缝瞬间出现，爬上了克罗特的皮肤，让他不禁一阵痛呼。
剧痛……钻心的剧痛！
仿佛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又好像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咬……
“砰。”
克罗特直直地倒在巷子里，任凭积雪将他的身体掩埋，任凭剧痛将他的灵魂撕扯。
一阵阵低吼声回荡在巷子中，仿佛一头不屈的野兽一般。
一片狂乱的黑紫色爬上眼瞳，遮挡住了他的大半视野，让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尽管用玛尔巴斯的秘术暂时遮掩了下来，可却是不能对此有丝毫的缓解，甚至加剧了痛苦。
【笑话……吾可是虚妄之魔神，祂怎么可能看的出来？】
玛尔巴斯的声音在心中响起，随即接着说道：
【这具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再不融合吾的神之心，哪怕是吾，也无力回天了。】
“……”
闻言，克罗特沉默了许久，直到身体逐渐习惯了那股疼痛，才挣扎着站起身子，有些踉跄地向着巷口走去。
“玛尔巴斯。”
忽地，克罗特轻声开口，唤着玛尔巴斯的名字。
【……何事？】
“我……必须要成神么？”
【哼……别人若是遇到这种机缘，恨不得当场跪谢，你可倒好……】
“我曾经答应过他们，要创造一个无神的世界，创造一个没有神明压制的世界。”
“但是……作为新世界的开创者，却要先成为旧世界的脏腐之物？”
“真是……讽刺至极啊。”
闻言，玛尔巴斯沉默了许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踌躇了许久，终究还是沉寂了下去。
诚然，克罗特所言极是，想要开创新的世界，必须要打破旧世界的腐朽。
但想要打破旧世界的腐朽……无论是他的实力还是他的身体，都在逼迫着他，成为神明。
成为……旧世界的腐朽。
这条道路，必然是充斥着血腥与阴暗的，必然是由无数人的尸体和鲜血堆砌起来的。
像旧蒙德……对高塔孤王的征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开创新世界的道路上，杀伐与阴谋如影随形，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沦为黑暗中的一部分。
上有神明伫立，神威赫赫，下有深渊魔物，虎视眈眈。
而他……必须与七神为敌，必须与七神所统御的七国为敌，必须……
与全世界为敌。
克罗特一步一顿地走着，那狭长的巷子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无论怎样都走不出去。
裂缝，愈发闪亮，仿佛要将克罗特的身体撕碎一般，那股剧痛更上一层。
饶是如此，克罗特的眼神却是愈发明亮起来，眼瞳清澈无比，其中仿佛有着光泽。
“不管怎样，玛尔巴斯……”
“这条路我会走下去，即使是死亡，也不能阻挡我。”
低声喃喃着，克罗特一个踉跄，身体向前倾斜，似乎要倒在地上。
“克罗特！”
一道惊呼声传来，克罗特仿佛被什么人扶住，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传来。
一抹艳丽的红色映入眼帘，如火焰一般炽热。
克罗特的意识已经模糊，但还是轻声呢喃着，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卡莉娅……带我去须弥，现在就走……”
…………
蒙德城，艳阳高照。
几缕微风徐徐拂过，只是任凭微风如何吹拂，都不能带走蒙德的阴霾，日光映射，无法遮掩那股萧索破败的感觉。
城门处，众人被门口的守卫拦下，那人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至冬的商人？”
“哼……你这马车里，装的是违禁品吧？”
“都给我上，把他们压入大牢……”
那人冷声说道，随即大手一挥，刚打算有所动作，手中却是多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细看之下，几缕金色的光芒从袋口映射出来，那骑士当即会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骑士大人，规矩我们都懂，您看……”
“嗯，卡迪纳是吧？”
那骑士将袋子收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随即对着周围的同伴一阵招呼，将众人放行。
“你看，腐败也有腐败的好处。”
走远之后，『多疑』看着那几个正在刁难其他商队的骑士，眼中闪过几分戏谑。
“呵……腐败的好处？”
闻言，秦楠冷笑一声，有些犀利地反问道：
“蒙德的瘟疫，璃月的战争……你们愚人众，在中间发了不少国难财吧？”
“更别提……因此而失去性命的人们……！”
“秦楠。”
『多疑』忽地出声，打断了秦楠的话语，四目相对，却皆是无比锐利。
“我调制的病毒……就算那个阿贝多研究不出来解药，病毒也会在最后关头停止增生，甚至会反过来维持宿主的生命，达成共生的局面。”
“直到宿主的身体自行产生抗体，亦或是停止增生的病毒完全死亡。”
“疫乱的目的只是为了牵扯璃月和枫丹的注意，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赚取资金，仅此而已。”
“而在璃月……你我是统一战线，谁导致的生灵涂炭更是不必多说。”
“……哼。”
秦楠冷哼一声，随即快步离开。
而看着秦楠的身形逐渐远去，『多疑』的眼神愈发冷冽，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意。
“秦楠啊……你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所谓的『独裁者』……其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