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为了防止叶霞反悔，我第二天清晨就把她的日记复印了一份。果然，下午就接到了她的电话，要我把日记本送到电视台去。我问她在哪里，她说在演播厅。
从叶霞的口气中，我听出她的心情比昨天更加高兴了。我后来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原来袭警的事情已经正式立案侦查，叶霞被保释出来后，夏萍仍然扣留在公安机关。这样一来，新世纪春节联欢晚会的女主持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叶霞。
我走进演播厅，春节晚会刚刚彩排结束。由于夏萍不在，晚会由叶霞和刘波主持。每年的省电视台的春节晚会都是录播后再放的，今年也不例外。湖南卫视可以向中央台叫板，我们省不行，电视节目远远落在湖南卫视、福建卫视后面，仅仅是一个即将上星的电视台而已。
叶霞把装满日记本的塑料袋放进自己的宝马车里，问我去哪儿。我指了一下报社的车，要叶霞忙自己的事，有空打我的电话。叶霞关上车门，又走进了演播厅。
从电视台出来，我不禁有些佩服我自己了，幸亏提前复印了一份，不然的话，我看一遍都来不及。这电视台的人，一分钟一个主意，我见多了。想不到叶霞也沾染上了这种恶习！
不过，有了这个日记本，我却不担心了，就算是叶霞不愿意，我也准备以她为原型，完成这部正在写作之中的《星光大道》。
我准备从叶霞怎么进电视台写起，一直写到她为什么要离开电视台，去别的地方。当然，这其中的道，肯定是叶霞征服一个又一个男人的过程。
我首先要做的事情是纠正我前面所犯的一个错误。我在前面说叶霞在电视上也没有见过那种场面，亲身经历更是头一回，昨晚我看了她的日记，发现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叶霞小时候调皮捣蛋，对什么都很好奇。大概是她8岁那年夏天，妈妈到外婆家去了，回来后问叶霞：“这几天有没有阿姨来找爸爸？”叶霞实话实说：“有，那个阿姨还给我买了巧克力。”
妈妈问：“他们都做了什么？”
叶霞说：“爸爸和阿姨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到房间里去了。阿姨好像走不动了，是爸爸抱她进去的。进去后，爸爸就开始咬她的脸和嘴巴。我想阿姨一定是病了，表情很好笑。爸爸肯定也这样想，所以把手伸进她的衬衣里，测试她的心跳，像上次我感冒了医生做的那样。只是他没有医生聪明，老半天也找不准阿姨的心脏。”
“阿姨得的那个病比感冒还厉害，我猜想爸爸可能也被传染了，因为不一会儿，他也开始气喘吁吁。爸爸的另一只手肯定也冷，他把手放进了阿姨的裙子里。这时阿姨的病情似乎加重了，她不断地喘粗气，，慢慢倒在席梦思上。这就是她刚发烧时的情况，我知道她在发烧，是因为阿姨说的。她告诉爸爸，她浑身发热，好像有火在烧。”
“最后我总算看明白是什么让他们那么难受了。原来，一条好大的黄鳝跑到爸爸的裤裆里去了。它从那儿跳出来，直直地站着，大概有10厘米长。我不骗你，真的，爸爸一把抓住它，生怕它跑掉了。”
“阿姨看到黄鳝也吓了一跳，她的眼睛瞪圆了，嘴巴张得好大，开始叫妈妈，说这是她见到的最大的。阿姨好勇敢，她想把黄鳝的头咬下来。但是咬了好久，黄鳝的头总是咬不掉。没办法，阿姨只好一双手紧紧地抓住它，爸爸从裤兜里拿出一个气球给黄鳝套上，防止它咬人。”
“阿姨躺下来，把腿变成剪刀，想把黄鳝剪死。爸爸也躺下来帮忙。黄鳝挣扎着，阿姨和爸爸都开始出汗，阿姨尖叫着把椅子都踹翻了。我想他们肯定是想把黄鳝挤死。”
“过了一会儿，他们都不动了。爸爸站起来，黄鳝被杀死了，软软地挂在那里，连胆汁、内脏都出来了。”
“阿姨的病好像还是没有好，她像疯了一样咬爸爸的脸和嘴巴。天啦，那条黄鳝原来还没有死！它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张开嘴巴看着阿姨和爸爸。这下我给弄糊涂了，难道黄鳝也像狗一样，有9条命？”
“这次，阿姨跳起来，想把它坐死。经过15分钟的搏斗，他们终于真正杀死了黄鳝。我亲眼看见爸爸把黄鳝皮剥下来，扔在厕所里。”
叶霞向妈妈说完这一切，妈妈什么话都没有说，一个人气呼呼地进房休息去了。后来爸爸回来了，叶霞就听见爸爸妈妈在吵架。好像是妈妈走之前，在爸爸的左腿画了一只猴子，右腿画了一棵树，但是妈妈回来后发现猴子和树的不对，被颠倒过来了。爸爸说那不是他的错，猴子要上树，他也管不着。
妈妈跟爸爸吵完之后，爸爸又跟妈妈吵，好象是妈妈走之前，爸爸在妈妈的左腿画了一只鸭子，右腿画了一条河，谁知妈妈回来后，鸭子跟河换动了。爸爸向妈妈讨说法，妈妈生气了：“你的猴子可以上树，我的鸭子难道就不能过河！”
接下来就没听见爸爸妈妈吵了。后来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好多次，不是妈妈跟爸爸吵，就是爸爸跟妈妈吵，叶霞听得烦了，巴不得这样下去死掉一个还好些。没想到她15岁那年，真的死了一个：爸爸自杀了！
不久，妈妈改嫁，爷爷奶奶搬过来，叶霞就找了男朋友。大概是因为家庭的变故，以及早恋分散了精力，叶霞在高考中落榜了。好在赵羽对她很好，已经停薪留职去省城发展的他，并没有忘记这个痴情的甜甜小妹。他通过种种关系，将叶霞安排在省广播电视大学读书。
叶霞把赵羽当成了恩人。实际上，进广播电视大学可以不要考试，只要舍得出钱就行。尤其是应届毕业生，分数不够钱来凑，这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叶霞进去后还发现，好多同学是初中毕业后就进来读书的，像她这样读了高中的还不多。妈妈改嫁时赔了12万元钱，供叶霞上学绰绰有余。
尽管赵羽对于叶霞的帮助充其量只能算是出力，叶霞仍然不能否认，是他带她走进电视圈的。
那是叶霞毕业前的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大世界歌厅看赵羽演出。当她从中巴车上下来时，发现一辆电视台的车停在边。她好奇地朝里面望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引起了车里面一位中年男人的注意。
他就是省电视台节目中心主任廖光辉。40多岁，戴眼镜，留披肩长发，一看就是个搞艺术的。他选拔人才有一个奇怪的特点，喜欢亲自到街上来，看见身材、长相、气质不错的，就让手下的人去做工作，说：“我们是电视台的，我们节目中心主任想跟你说几句话。”
电视台的主任要跟自己说话？傻子都明白，天上掉馅饼了。再看旁边确实是电视台的车，谁会错过这个机会？
不但电视台的人如此，很多导演选秀也是这样，看见满意的就粘上去。这一招到底是他们首创，还是从流氓那儿学来的，或者他们跟流氓之间互相学习，外人无从知晓。
叶霞此时正为自己到哪里去实习犯愁，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就跟一个穿休闲服、背大挎包的小伙子来到了电视台的车旁。
廖光辉递给她一张名片，问：“你是哪个学校的？”阅人无数的他一落眼就看出叶霞是个学生。叶霞说：“广播电视学校的。”廖光辉笑着说：“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了，你有没有兴趣在我们那儿工作？”
叶霞怯怯地说：“我还没有毕业呢。”廖光辉说：“是不是明年毕业？”叶霞笑了：“您怎么知道？”
廖光辉笑着说：“我猜的。没毕业不要紧，就在我们那儿实习也是一样的嘛。只要完成任务，我们给你开工资。”
叶霞犹豫着，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前不久，她就听说电视台有个司机冒充星探到师大招演员，结果有个女孩子上当受骗，做了他的。
廖光辉是什么人，肯定猜出了他的心思，欲擒故纵地说：“你先回去考虑考虑，有兴趣的话打我的电话。最好明天就来上班。”
叶霞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明天就来上班？”
廖光辉说：“对，电视台不比别的地方，各方面的节奏都要快些，希望你能够尽快适应。”
叶霞轻声说：“我明天打电话给您。”说完，她准备走，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站住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和甜甜的酒窝：“我明天一定会打电话给您的。”
廖光辉跟她握了手，目送她远走。那存留在手上的余香，以及那光滑的感觉，仍令他心动不已，他自信地对旁边那几个人说：“明天你们就多了一位美女同事！”
穿休闲服的小伙子讨好地说：“那还不是廖主任的魅力，我们只有看的份。”
廖光辉说：“你除了看还能怎样？现在有人把女的比喻成鱼，老婆是咸鱼，挂在墙上的，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注意别让猫叼走就行了；情人是金鱼，只能看不能吃的……”
小伙子急不可耐地说：“那刚才这位女孩呢。”
廖光辉说：“像甲鱼。味道好极了，就是价钱太贵。如果你想吃，先准备一大叠钱。注意，在吃的时候千万别被它给咬了，不然的话，你甩都甩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