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挨打
王员外也气急败坏，这个女儿仗着家里有钱，根本不知天高地厚，是自寻死路。
王夫人叫住一个丫鬟：“小喜你说，你可看到小姐出去了？”
小喜跪在那里，颤抖地回答：“奴婢不是近身伺候小姐，不知道小姐的行踪。”
王夫人冷哼道：“不是贴身就可以忽视了？不关心主子，打。”
小喜顿时挨了二十板子。
王夫人又问下一个：“你呢，绿枝？”
绿枝一个哆嗦，猛然磕头：“天还未亮，奴婢看到小姐带着碧桃出去，说她们昨天丢了要紧的东西，不让奴婢跟着，奴婢不敢不听从。”
其实她是在扯谎，只因看到小喜挨了打，她只能瞎掰，哪怕日后小姐回来戳穿她的谎言，夫人也不会顾及到她之前做过的事。至于碧桃，是因为没有看到碧桃，所以她很肯定碧桃跟着走了。避开雷霆之怒，才是上上之举。
不得不说，这个小丫头还是有几分聪明，但是王夫人心里焦急，就要迁怒所有人：“虽然是小姐的命令，为什么到了现在还帮着小姐隐瞒？打。”
无例外的，绿枝也挨了打。
“下一个，福寿。”王夫人的话如地狱般的冷冽，被点到名的人无不战战兢兢：“昨晚是小路上夜。”
“他已经挨了打，难道这个理由就可以推脱，打。”
福寿顿时瘫在地上，可还是被拖走。
一脸茫然地看了一下他们，苏轻到了跟前，王夫人直接下令：“打。”
怎么到她这，连理由都不问了？
“等等。”苏轻挺直腰杆，“夫人，不知小的犯了什么错，不说明白直接刑罚？”
一抬眼就看到其他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她可不想在自己进门第二天就将小命交代了。
奴婢是比乞丐和娼妓更卑贱的所在，如果不是为了救爹爹，她不会如此屈从。
再次好好打量一番，王夫人断然下令：“你就是昨儿个讹诈了五两银子的下贱坯子？果然生的一副奸诈样。既然签了我家卖身契，可就由不得你说话。小姐失踪，你们做奴婢的看不住，难道不应该责罚？”又看了一眼拿着板子的小厮，吩咐，“打。”
“慢着。”苏轻连忙叫道，自己受了伤，还怎么去熬药，怎么救爹。王夫人的嘴巴刻薄，她可以不计较，也不想过多地谈论昨日之事，毕竟药已拿到，惹怒她也讨不到好。
再说初来乍到，对小姐的性情还不了解，又怎么预料她会跑？可是这么平白挨打她又不甘心，只得先用话挡住。
“怎么，你怕挨打？别人都挨了打，你也不能例外，哪怕你是刚进府的。”管家冷冷地说道。
“挨打解决不了问题。”苏轻只想到这个说辞，但是怎么解决，她也没想好。
王绮罗显然是已经去莲花楼了，即使派人去只怕也来不及了。
只要一想到过几天女儿也跟这些人一样成为疯子，王员外的心就一阵揪紧，低着头道：“当然挨打解决不了问题。派去唐家的人也不知怎么样了？”
正说着，就有小厮回来，回禀道：“老爷，唐三也回来了，意识不清。”
“什么？”这下王员外的心跟着悬起来，不可置信道，“三儿也去了，我还指望着他能去将绮罗阻拦回来。他这个样子，这婚事可怎么办是好？”
捶了捶王员外的胸膛，王员外哭道：“还担心婚事？现在闺女的命都快没了，我可怎么活？”
“他家人怎么说？”王员外脑子倒清醒，如果唐家肯派人去救，两家的亲事还可以再商量。
小厮答道：“唐家说少爷这样身边不能缺人伺候，倒是派了一队人去帮忙找人，只是那队人只走了五里路就迷了路。”说到这，小厮的声音越发低，如蚊子般，头也快低到地上去了。
这下，王员外气急地将碗盏摔到了地上，怒道：“欺人太甚，还装模作样地派人去。我看是莲花楼吓破了他们的胆子，不敢靠近。好，我亲自去。”
“不行。”这回轮到王夫人“扑通”跪下，紧紧抓住他，哭泣道：“老爷，你再出事，我们王家可就完了。”
随后，他将视线再次移到苏轻身上：“你去将小姐带回来。”
此言一出，王夫人也疑惑地看着王员外：“你让她去，能带回来吗？得要一个高手去才行啊！”
苏轻默默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王夫人恼怒道：“我不想吗？你看府里的人，有几个中用的？她嘛，有她爹在这里，跑不了。”被挨打的人无论男女都更是疼得更狠了，倒在地上，起不来。
“那也不行，她死了倒无所谓，可怜我闺女谁来保护？”说到这，王员外又开始唉声叹气。
“可是我爹”苏轻一脸地凝重，她压根走不开。
王夫人冷笑道：“你爹我们会派人去照顾，你记住，给你两天时间。”
意思是只给她爹喂两天的药，过期就不管了。不过听莲花楼被传得那么邪乎，她可不敢保证不再发生意外的事情。
既然这样，她倒是宁愿挨打。
于是，她只能直言道：“老爷，奴婢做不到，还是像她们一样，责罚奴婢吧？”
“晚了。”
“既然这样，那就请老爷多照顾我爹几天，一周为期。”
冷笑着，王夫人直直看进她的眼睛里：“你凭什么跟我讨价还价，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的手里？”
“是，可是我爹如果活不了，那卖身契与我而言就没有意义了。老爷让我一个弱女子去救出小姐，这本身就很困难，又何况是那么危险的地方，中间有什么事耽搁了也说不定。再说，如果我救了小姐回来，看到我爹却死了，我可能为了泄愤杀了小姐。老爷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你敢？”
苏轻轻笑一声：“夫人，什么事逼到绝路上时，没有什么是不敢的。再说老爷只是照顾我爹就行了，我还要拼着性命去找回小姐，哪怕我现在被送官打死，我也要说，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是为了我爹。”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员外没有为她的孝心所打动，却为这么一个敢顶嘴的丫鬟下人恼怒。
这个刚来的下人，胆子如此之大，就不怕惹怒了他将她打死吗？
再一细想，无非是多照顾两日，倒也费不了他多少钱。真的将她打死了，就没人可以使唤了。
早知道他就不会将下人全都打了，都怪自己太气恼，这会找不出人来，想到要将小姐的命运交到这么一个小丫头手里，还是刚进府什么底细都不知道的人手里，他就心里直打鼓。
对方还利用这点跟他谈判，还真是狡猾！他虽然身为老爷，还不能真的将最后一根稻草砍断。
“好，就一周。”王员外终于妥协，放了话。
他如果身体能行，也不用被这丫头威胁。
倒是王夫人越看这威胁主子的丫头越不爽，于是老脸一沉，摆起主子的款，道：“敢威胁主子，讨价还价。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谁才是主人了，来人，打。”
“夫人。”王员外有些急了，万一打坏了，就找不出人去找闺女了。
王夫人倒是心里有数，急忙摆手，道：“放心，不会打坏的，这是在教她规矩。反正有她爹在这，她也翻不过天去。她不是为了爹敢得罪主子，那就夺走她的脸面，来人，掌嘴，二十下。”
两个小厮放下板子，来到苏轻跟前，王夫人却说：“让她自己打。”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脸是身体最重要的部分，常说的脸面，张嘴就是对一个人的尊严最大的践踏。
所以，王夫人这话一出来，其他被挨了打的人全都幸灾乐祸，心里马上平衡了。
虽说他们是受了皮肉之苦，都在身上，但脸上看不出来。而她伤到脸上，谁都可以看到，一看就知道干了什么坏事。还要去冒险救人，真是惨啊！
看着王夫人那一脸冰冷不讲道理的态度，苏轻心知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了这对夫妻，只是涉及她爹，她不能不争。
在他们眼里，穷人的命不值钱，就是院子里养的狗都比他们尊贵。
打脸而已，她可以承受。
“啪！”一下，她举起一只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力度不够。”王夫人清冷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反正不会影响你将人救回来。”
“啪啪啪。”连着扇自己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一道道红色的印记显现。
“继续。”王夫人端起茶碗小啜一口，又抬眼看她。
“啪啪”苏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王夫人，脸上的红痕变得红紫，而她一声不吭，这狠辣的性子让王夫人开始心虚。
打了二十下，脸都肿得老高，连手都打疼了。
王员外这时将拿板子的两个人叫过来：“你们俩跟着她去莲花楼，记住，千万别让小姐进去，否则，你们也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