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曌姬之悔
“妈妈,我现在是妖怪了,你满意了么?”不凡面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怯懦的期待。
曌姬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放到了不凡的面前说:“做一套题试试?”
不凡轻蔑地笑了:“妈妈,我是妖精啊!”
只见她伸手来了一个无中生有,一张试卷就出现在了曌姬的面前。
“这是三个月后的高考题和答案。”
“啊?!”曌姬的眼睛都直了,她抓起试卷,细细看着,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这这这——这如果是真的,那你一定是全国高考状元啦!”曌姬喜极而泣,“那我就是状元妈妈,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不会的。”不凡凄惨地一笑,“妖怪通不过高考报名这一关,人类不允许异类参加考试。”
曌姬一愣,然后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去找相关部门,一定让你报上名,参加高考!他们不同意,我就上访!”煞气随着她的喊声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被震慑得瑟瑟发抖。
“阿姨!”许归看不下去了,“我和星雨只是阳陵博物馆两名小小的管理员,就可以穿越平行世界,追捕倭国间谍。咱龙国能人异士有的是,他们绝对不允许妖怪混迹人间。可是,你换个思路,你女儿都能预知未来了,还参加什么高考,让她利用自己的超能力,做点她喜欢的事情,不好么?”
曌姬呆住了,她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妈妈,我想好了,一位高僧指点过我,我想出家。”不凡的眼中充满了弱弱的期待。
“不行!”曌姬一听这句话,整个人陷入了癫狂状态。
“出家?不行!别人会笑话我的。教出了那么多的优秀学生,自己的孩子却是个尼姑。不凡,我们把高考题答案记下来,妈妈再去给你换上人类的血液。你作为一个人去参加高考,好不好?”
曌姬捧着不凡的脸,热切地说道。
不凡眼中的最后一丝亮光熄灭了,她说:“好,我都听你的,妈妈,你一直都是为了我好。”
曌姬转身就走,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到哪里去买人血呢?人血——人血——人血——“
忽然,她站住了,因为她想到自己身体里流淌的就是人血。
“妈妈把自己的血给你。”曌姬下定了决心,“这样就可以了。”
许归实在看不下去了:“阿姨,你究竟要什么?要一个高考状元,是不是?我可以给你创造一个以假乱真的人工智能,你把血换给她,让她去参加高考,你不要再折腾你女儿了,好不?”
“你们懂什么?你们全都是loser!你们为什么只能在博物馆当一个小小的管理员?因为你们没有考上“985”和“211”!一个人,如果没有上一个好大学就不能上一个好研究生,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研究生学历,她就不能找一个好工作,如果不能找一个好工作,一辈子都是一个没出息的人,没出息还不如去死!”在曌姬唾沫星子乱飞的怒吼声中,许归和星雨迅速地缩小,缩小……巨大的攻势下,两个人觉得生无可恋,死才是唯一的出路。
星雨哭得泣不成声:“我没出息——我一直就是个失败的人。”
许归也扛不住这精神打击,垂头丧气:“阿姨,我一定好好读书,不再虚度光阴,回去接着复习考研。”
忽然,众人听到“咚——”的一声,那是人体撞击地面发出的闷响。
众人循声望去,卧室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风吹着窗帘,窗帘“啪啪”作响。
不好!不凡呢?
众人这才醒悟,在曌姬的怒吼声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不凡走到了窗口,推开窗户,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啊——”曌姬疯了似地冲向窗口,也要一跃而下。
被众人拼命拉住。
“胡杨快下去看看!”许归喊道。
曌姬被许归和星雨死死地抱住,动弹不得。
……
曌姬再见不凡时,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不凡被一个白布单盖的严严实实。
曌姬掀开白布看了一眼,泪水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阿姨,你你……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了,我妈妈死的时候,我难过极了,可时间一长,就好了。”星雨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姨,你就当不凡是个讨债鬼,你前辈子钱了她的,这样你心里能好受一些。”许归劝道。
曌姬曾经乌黑的头发失去了光泽,变成了灰白色,一夜白头说得就是她的悲伤吧。
“你们说,我当时如果答应她出家的话,她是不是不会死?是不是?呜呜——”曌姬绝望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星雨和许归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现在活着也没有意思了……”曌姬的身体慢慢地虚化了,“我要去找孟婆了,下一辈子,我的女儿只要开心就好……”
话音刚落,曌姬就离开了,三魂七魄直奔忘川而去。
曾几何时?在人间,她的女儿不凡就用最跳楼——这种最惨烈的方式告别了她。
她当时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了地府。
她曾想过,就在地府和女儿厮守一生,可她没有想到,地府也有高考。
是谁造成了今天的悲剧?
曌姬也想不清楚。
她一步一步走出金鸡城,向着城外而去。
一个巨大的幽灵浮在空中,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条路上走得都是悔不当初的妈妈,你够格么?”
“没有比我更够格的了。”曌姬面如死灰。
幽灵让开路,路的尽头是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
“我要转世投胎。”曌姬申请。
“我是妈妈培训员,你转世前,必须听完我的培训课。”桌子后面的女人郑重其事地说道。
“请讲吧!作为一名失败的妈妈,我愿意听你讲课。”
“我是霍显,西汉大将军霍光的妻子。”桌子后面的女人拿出一个小黑板,开始讲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