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影子妖怪
事后,胐胐问星雨:“你怎么知道鳋鱼是个小男孩?”
“我不知道!”
“啊!你就不怕鳋鱼一口咬死你!”
“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个小男孩,但我知道孤独的滋味,就是他这个样子——努力地引起别人的注意,却不知高低深浅。自己以为自己很可爱,在别人的眼里却成了怪物。”
“哦……”
“胐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原来只要遇到温柔的人,怪物就会变成小男孩。”
夕阳西下,夜色浓厚。
胐胐站在星雨的肩膀上,星雨骑着一辆自行车,二人慢慢地向家的方向骑去。
一路上,她们遇到了回家的人流,中间也夹杂着一两个妖怪的身影。
星雨现在不怕妖怪了!她向每一个妖怪微笑。
“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雨公主,你在说什么呢?”
“我在说——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待你,好好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二人大声地说笑着,却不知一个影子妖怪已经盯上了她们。
“那个女孩子好像能看见我啊——她还冲着我微笑——”影子妖怪想。
……
因为在地铁上被絜钩吓了一跳,星雨回到家里就开始难受了。
星雨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浑身发冷,头晕目眩,她连忙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
然后,让胐胐找来体温计,给自己量了个体温,结果发现已经387度了。
“我发烧了——”星雨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平时一个人倒也罢了,如今一得病,星雨就想起妈妈来——
“要是妈妈在,有药,有冰块敷头,还有好吃的西红柿蛋蛋面……”星雨嘟嘟囔囔。
胐胐不乐意了!
“我不是人么?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买药,一会就回来!”
“你可不要出去吓人了!”星雨用尽力气喊道。
胐胐头也不回,打开门,走了出去。它站在门口,直到听到门锁“吧嗒”一声锁死了,才按了电梯键。
一楼,电梯门缓缓开了,胐胐已经变成了一只小猫,它轻巧地走了出去。
只见一个黑影子出现了,它看起来像人,又不像人。
说他像人,是因为他有头有四肢。
说他不像人,是因为他就是贴在地面上一个人形的黑影子。
试想一下,平时总是有人有光源地面上才会出现一个时而短,时而长的黑影子。可是这个黑影子,他既不需要人,也不需要光源,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地面上。
他能行走,但是不能遇到光线。如果遇到光线,他必须寻找树荫、遮阳伞、高楼大厦的影子,才能前行。为了适应这样阴影,他变得时而大,时而小,时而又改变自己的形状,如同一个黏糊糊可以变形的橡皮人。
他是如此灵巧的在阴影中穿行,以至于不留心,你根本就注意不到这个影子妖怪。
胐胐走出电梯时,影子妖股发现明亮的电梯中根本无处藏身体,于是就从红色的灭火器后面探出头来,如同液体一样流成一条黑线,顺着门框边唯一的黑色细条状阴影流入了房顶,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变幻着自己的身体,一直进入了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里,一个黑影人缓缓地站起来,他迈步就走上台阶——
“8楼,我记得大胖猫是从8楼下来的,可这栋楼是一梯两户,小女孩究竟住在哪一户呢?”
黑影妖怪上楼时,还犹豫不决,担心自己找不到星雨的家。可等到他走到8楼后,一眼望去,就知道哪一户是星雨的家了。
只见两户人家门对着门,其中一家喜气洋洋,春联、福字贴地满满的,门口堆放着成捆的大葱,整箱的铁棍山药,还有整整齐齐叠放在一起的成堆的纸箱子,估计是准备攒够了,再一起卖给收破烂的。
再看另一家,门口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一只胖猫和一个小女孩住的地方,肯定没有过日子的热闹劲儿。”
于是,黑影妖怪身子如同融化的雪糕一样摊到了地面上,又变换着自己的形状从门缝里溜了进去。
一进门,黑影妖怪就松了一口气。
只见客厅里只开了一个落地灯,大部分地方都被黑影笼罩着。这样的环境,对黑影妖怪来说,舒服极了。
黑影妖怪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仔细观察室内,只见客厅里只有一个布沙发、一个茶几和一个电视。这些家具和家电看起来都有年代了。客厅的尽头是阳台,进客厅左手是卧室。卧室门开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
“小女孩应该在这里吧?”黑影妖怪猜到,迈步就向卧室走去。却一不留神,踩到了星雨乱甩一气的鞋子,“咕咚!”一声差点摔倒!
“胐胐!是你回来了么?”星雨听到外面有响声,有气无力地问道。
黑影妖怪愣住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明明听到声音,却没有人回答?难道是胐胐出去时忘了关门?”星雨想到这里,从被窝里爬出来,穿上拖鞋,向着客厅走了过去。
一进入客厅,星雨就看到了站立的黑影!幽暗的光线下,黑影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星雨吓了一跳,背靠着墙,大声喊起来:“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黑影妖怪也吓坏了,他“啊!”地一声喊叫,用双手紧紧地抱住脑袋,缩成一团,蹲下身子,瑟瑟发抖。
黑影妖怪一害怕,星雨反而不害怕了。
她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缩成一团的黑影子,“你是妖怪么?”星雨问道。
黑影妖怪连忙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